施主，贫僧不吃肉 第15章 第十五章

“安儿？”潇洒听到那个名字，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萧安，那个被萧世才杀死的，此时他扮演着的人，恨意情不自禁的在脸上跃然而出。

北冥抱着手，浅红色的眸子里露出微微探索的目光，看着潇洒。

无尘手上持了三分法力，扶起萧世才，语气里存着几分愧疚，道：“萧家主，我们这样做并非为了置他于死地，可否先听小僧一言？”

萧世才被无尘扶起来，双眼只是望着火圈中的人，情绪随着那人的举动而起伏。

无尘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心里稍稍叹息，“鬼柳烟诀所布的法阵，并非一般的八卦血阵，那里面的戾气和怨气来自渊火地狱，它的毁灭性莫说是常人，便是突破九重天的神，也难掌控。想要毁灭那个法阵，必须找到源头，所以现在我们得把鬼柳烟诀重新封印起来，但你放心，只是重新封印，并不会伤害他。”

无尘徐徐道：“我想，萧家主练功房上的字画，画中的棺材，以及房间里所布的阵法，还有每年要杀的八个人，便是为了续阵封印鬼柳烟诀吧？只是你没有想到鬼柳烟诀骗了你，那法阵不仅不能封印他，还助了他一臂之力。”

似乎是被无尘说中了，萧世闻言，满带伤痛的脸上有了一丝恍惚，他回头，看到无尘脸上的真诚，犹豫片刻口道：“你们真的能在不伤害他的状况下找到解决法阵的办法吗？”

无尘还未开口，北冥便抱手来到他面前了，眉眼里布着懒散，漫不经意道：“上有天道，下有人心，伤不伤害不是你我说了算。有道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凡事要找到根本，鬼柳烟诀来自渊火地狱，通过你的反应，我觉得答案即便不在渊火地狱，也**不离十了。”

萧世才听到他的话，原本就黯淡无光的目光又添了一层死灰，颤颤的手掌微扣，垂眸看向地面。

“阿弥陀佛，”无尘似乎看出萧世才的担心，看了看烈火中的人，安慰道，“萧家主不必过分担忧，此事关系到百姓安危，即便渊火地狱没有答案，小僧也定会寻得其他解决办法。”

潇洒心有怒火，愤愤不平，瞧着萧世才的模样，狠话脱口而出，“你弃自己儿子于不顾，却对着一个罪恶滔天的男人深情款款，生怕他死了，我真替你儿子感到不值……”

“小黑球，还是先听听萧家主怎么说吧。”北冥看出了萧世才的欲言又止，白皙修长的手掌扣在潇洒肩膀上。

胸膛起伏不定的潇洒只觉得肩头被一股冰凉透过，继而迅速传向周身，他浑身打了个冷颤，猛然甩开北冥的手掌，吼道：“他能说出个什么，他只会痛哭流涕的恶心人，他……”潇洒说到这，突然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顿了一下，阴着脸冲北冥龇了龇牙，翻着白眼儿，阴森森一字一句道：“你刚叫我什么？”

“阿弥陀佛。”无尘打断两人的胡闹，抬手，掌心翻出一道灵力，缓缓输入萧世才的身体里，微微俯身冲萧世才行了一礼，想了想，换了个比较委婉的说法，柔声细语道，“萧家主的为人小僧一路上听了不少，小僧想，家主这样做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吧？”

萧世才破碎的眸子里流露着透不尽的忧伤，听到无尘的话，他缓缓闭眼，一声叹息包含着无限懊悔，仿佛灵魂都跟着被抽走了，“萧某只是自私，谈不上苦衷。”

“镇妖窟里的人，是萧某与鬼柳烟诀一起抓回来的，当初我以为他是为了神魔大陆的安宁，心中深感佩服，后来才知道，他是为了炼化众人，但镇妖窟凝聚的是天地的力量，阵法一旦启动，凭一人之力根本无法逃脱，即便是萧某也无能为力。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烟诀作恶杀人，便想着有什么法子能阻止他……”

北冥揣着手，懒洋洋的靠在树边，幽幽道：“所以，你便想了个既不让他作恶，又不杀了他的办法？但你却没想到，控制鬼柳烟诀的法阵其实是他故意让你看到的，与其说是你用血阵控制了他，不如说你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他的血阵添瓦，对吗？”

萧世才脸上的表情更加痛楚了，摇着头，深深一声悔恨的叹息，无疑，北冥猜的是对的。

“用小的牺牲，来阻止大的牺牲，是万不得已才为之的办法，显然制止鬼柳烟诀还未到万不得已。”北冥换了个姿势，手托腮，语气里没有愤怒，也没有激动，只是简单的说明，“所以嘛，你说的很对，你的苦衷，更多的是自私。”

这样不疼不痒的，戳着一个悲痛欲绝的人的痛处说话，仿佛钝刀子割肉，疼痛加倍。

无尘吸了吸鼻子，下意识的看向北冥，嘴唇不安的左扭右扭。犹豫片刻，最后也没说出个什么来。

倒是一旁的潇洒，情绪比方才激动了许多，他一把扯住萧世才的衣襟，脸上的肌肉朝鼻子的方向狰狞着，那双眼睛里燃着怒火似乎把浑身的气息都点燃了，一层雾气包围全身。

不等他发问，萧世才懊悔的脸上扯出一丝自嘲的笑意，“我知道安儿是你幻化成的，也知道你一直在查他的死因。”

“安儿不是我杀的，纵然萧某再自私，又怎会自私到连自己儿子也一并杀了。”萧世才眼角的湿润聚集成泪，顺着脸颊滑落下去。

无尘抿了抿嘴，看来，萧世才儿子的死，多一半儿是因为鬼柳烟诀，想来这也是他狠心要封印鬼柳烟诀的主要原因了。

北冥也看出了其中理由，小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潇洒一言不发，嘴角抽搐间，眼底晃动着怒火，一点儿也不像那个大大咧咧的四脚独眼龙，他冷笑了一声，“我说，你从来都不正眼看我，是怕爷看出你的虚伪，还是不敢看你儿子这张脸？”

安静的院落，被火光照出一片诡异的橘红，噼里啪啦的声音里突然也多了一道诡异的杂音，众人都有法力，自然是耳听八方，那是冷箭刺破空气的声音，但那速度快极了，快到等他们反应过来，箭身已刺进萧世才的心口了。

木制的箭身，泛着淡淡黑气，他们看清了，但却没料到那支箭却穿透了萧世才的身体，直刺向火光中伏地呻/吟的鬼柳烟诀。

铺天盖地的黑色雾气夹杂着浓的让人作呕的尸气翻涌而来而出，刺眼又刺鼻。

“什么情况！咳咳咳……”

“屏息！”

潇洒哥北冥的声音是在黑暗中扩散传来的，带着回声，仿佛他们所在的地方并非空旷之地，而是被困进了一个四周皆是高峰的山谷，无尘一愣，下意识屏息，抬臂挡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