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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逢春 第44章 此恨绵绵无绝期

作者:娓言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17 15:37:16 来源:文学城

二月怎么这么冷,却连雪都不下。

姜煜站在落地窗前,抬手擦去眼前窗上的雾气,看水珠一颗颗凝聚,滑落,留下一道道水迹,像他脸颊尚未干涸的泪痕。

门被敲响,外面传来佣人的声音:“少爷,太太叫您。”

姜煜没有回应,门外隔了几秒又敲了两下。

“知道了。”姜煜冷声道。屋外的人这才离开。

姜煜揉了把脸,他本来计划的呆在阿加德兹和江原川过个元宵节,又无可奈何地被逼回来,就差那么一天!艹!他愤恨地摔碎手边的花瓶,瓷片和满地狼藉混在一起,扎破他的脚。

姜煜闭了闭眼,极力克制暴力的情绪——更可怕的是他一回国就被再次关了起来,这次甚至没收了他全部的通讯设备,简直就是彻彻底底的囚禁!

“妈妈叫你,要等你这么久吗?”

门被推开,姜煜偏了偏头,没有转身,只看见一只尖头锃亮的黑皮高跟鞋,踩在木质地板上,一步步向他靠近。

“转过来。”姜明华站在姜煜身后,命令道。

姜煜咬着后槽牙,不甘地转过身,刚转过来就被姜明华一耳光扇歪了脸,她冷声重复:“妈妈叫你,要等你这么久吗?”

“……对不起。”姜煜碎发搭在额前,没有精致的护理显得格外邋遢。

“瞧你自己的样子,跟你爸简直一模一样。”姜明华眯起眼睛,那里面竟有着一股燃烧的恨,她收回视线,转身离开房间,“给你三分钟,立刻收拾好下楼。”

“是。”姜煜自嘲地拉着唇角,像机器人般麻木应下。

主厅装潢华丽大气,宽大的餐桌上却只有姜煜和姜明华两个人,用人站在一旁服侍,只有碗筷轻碰在一起的细微声响,在沉寂的空间内被无限放大。

良久,姜明华放下勺子,姜煜也立刻放下,“你就那么喜欢那个男人?”

姜煜嘴唇蠕动几下,还是抬起头看着姜明华,“是。我一定会和他在一起。”

“那真是伟大啊,”姜明华漫不经心地抬眸,语气嘲弄,“可你这不还是回来了?”

女人审视的目光在姜煜脸上流转,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神情,而后勾唇轻笑一声,像是夸赞:“你比于修远识时务。”

姜煜错开目光,不知道怎么接住这个名字——这个早已消失,又永远笼罩着这个家庭,带来无尽阴影的名字。

于修远是他父亲,去世的父亲。他和姜明华青梅竹马,长大后也是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一个是才华横溢的艺术家,一个是声名显赫的大律师,郎才女貌,两情相悦,在所有人都以为这段爱情佳话会长久地维持下去时,于修远死了,他的葬礼上姜明华哭泣地几近崩溃,媒体也一度为这个女人惋惜。

但站在她身边为她撑伞的姜煜知道,姜明华在笑,在痛快。她一手促成了这场天衣无缝的死亡,让这个对婚姻不忠的男人还有他的情妇付出生命的代价——于修远可以是她人生华美的装饰,或是悲壮的一笔,而绝不能是污点。

“我吃好了,您慢用。”姜煜朝姜明华浅笑示意,站起了身。

“我会让你去见他的,”姜明华抬起头,看着逆光的姜煜,“但在那之前,你要做好该做的事。”

“我知道。”

姜明华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慢慢仰靠在椅背,抬手盖住眼睛。

姜煜转身上楼,到拐角处停下,神色晦暗。

姜明华这么着急抓他回来当然不是为了过什么元宵节,那在这个家中根本毫无意义。真正的原因,是任沉木的复出。

他是在读大三的时候才知道于修远出轨的,而那时,他和他的情人已经有了一个七岁的儿子。

这个家开始分崩离析,他听见姜明华最肮脏刻薄的咒骂,看于修远从最初的解释挽回到后来的冷漠无赖,再到最后那一声急刹车,一切归于平静。

于修远和他的情人都在那场车祸中死去,而他们的儿子也无从追寻,或许早就被姜明华无声无息地安排好另一种命运。

所有人都死了。

姜煜那时还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直到姜明华抱着他痛哭,对着他痛骂,要划破他这张和于修远相像的脸,那个从来爱护鼓励他追求自我的母亲,逼着他转入家族产业,做那些他并不热衷的珠宝设计——还要不断地赢,赢,赢……直到打败任沉木。

为什么是任沉木呢?因为于修远的情妇叫狄媛,任沉木母亲的亲妹妹。在姜明华将丑闻捅到狄绾面前时,注重脸面的狄教授当即和狄媛断绝了关系明哲保身,但这却远不足以抵消一个女人被背叛的怒火,姜明华恨狄媛,连带着她的家人朋友一样的憎恨,凭什么她要遭受这些痛苦,而施暴者却是一副怜悯无奈的清高模样?!

恨意焚烧了她的母爱与良知,她在整个房子各个角落装满监控,给姜煜的手表植入定位,将他整个人控制起来,开始没日没夜地向姜煜灌输“恨”的意识,要他强大,凶猛,将所有伤害他们的人撕烂碾碎,将任沉木拉下神坛,让狄绾看着她精心培养的儿子被人踩在脚下!

楼下又传来噼里啪啦的摔砸声,还有女人的尖叫嘶吼,佣人拉住姜明华联系医生,姜煜知道,他母亲又犯病了——创伤性应激障碍。

她很久没像一个母亲般面对他了。

姜煜吐出压在舌苔下的一枚小硬币,将它放在掌心,眼睛有些酸胀。

但偶尔又会给他一点无谓的安抚。

也许这才是他妥协的真正原因。也许。

姜煜将硬币放在弯曲的食指上,大拇指将它弹起,正反两面在空中来回交替转圈。

铛。

任沉木接住闵莜抛来的硬币,朝他得意地抬抬下巴。

“切~”闵莜贱嗖嗖地撇着嘴。

“切什么切,”元歌和任沉木站在厨房内,对着刚起床的闵莜没好气道,“人小木一大早就起来帮我做汤圆,你倒好,一觉快睡到中午就算了,一醒就妈妈妈地乱叫,把我吓得以为出了什么事,结果是怕忘给你包个幸运汤圆儿,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混小子!”

“哎呀好啦好啦,大过年的别说我嘛!”闵莜吐吐舌头,转身朝浴室走去,“妈我洗漱去了再见再见!”

元歌无奈地笑一声,继续手上的活,任沉木却好像又心灵感应一般,在这时抬起头,看见本应离开的闵莜在墙后面偷偷探出头,接触到任沉木的视线后马上眉飞色舞地朝他飞了几个飞吻。

任沉木垂眸宠溺地笑着,悄悄抬手比了个OK,表示自己收到了。

闵莜却不满意他的回应,更用力地压住嘴唇飞吻几下,挤眉弄眼地要求任沉木也必须给他回一个,霸道得丝毫不考虑任沉木所处的危险环境。

看他一副得不到誓不罢休的样子,任沉木只能顺从地抬手,老实说这个动作他从来没做过,在这种好像偷情的状态下就更僵硬了,他小心地瞧了眼元歌,确认对方没注意到自己,然后将手放上嘴唇,在闵莜万分期待的眼神下,就在这个吻要飞出去的一瞬间——

“麦麦,怎么傻站在这儿?”

闵莜魂都要吓掉了,错愕地转身看着他老父亲,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另一头任沉木也不好过,都已经压在嘴唇上的手硬生生改变轨迹变成了擦汗的动作,在脸颊上留下了一道显眼的糯米粉,还叫应声抬头的元歌给瞧见了。

“闵莜!催你几遍?!”元歌怒道。

“就去!爸爸拦着我路啦!”闵莜在闵仲安震惊的目光下灰溜溜钻进了洗浴间。

“这孩子,就耍赖。”元歌没忍住跟任沉木吐槽。

任沉木耳朵还有点被惊吓的红,闻言谨慎道:“嗯……挺好的。”

“好什么呀?冒冒失失的,这要是以后成了家还了得?哪家姑娘敢嫁他,我第一个强烈反对!”元歌嘴上这么说,唇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任沉木在一旁听着,心像被一点点拧紧。

“不过现在想这些还太早,他还年轻嘛,以后或许就不这样了,”元歌将包好的元宵一个个摆盘装好,“唔……当然继续这样也可以,我只希望他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一辈子都这样,没心没肺,挺好的。”

她兜兜转转还是认可了任沉木的观点,说到这个就又想到了前段时间不愉快的事,转头对着任沉木说:“说起来真是很感谢你,小莜经常跟我说他遇到个很有趣的邻居,所以我一直对你很好奇。”

任沉木意外地抬眼:“是吗,他都说些什么?”

元歌缓缓道:“最开始应该是你们刚认识的时候吧,他发消息说在回家时遇到了在医院发生误会的人,还很担心是不是被尾随报复,尤其你们上了同一个楼层。”

任沉木想起来了,印象里他第一天搬去那间出租屋时确实是有个人一直在身后,原本速度很正常,到后来越走越慢,他当时也没多想,直接进了门,过了会儿才听见隔壁传来关门的声音。

原来是在躲他啊,那第二天还一大早又跑来道歉。任沉木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一下,将硬币放入汤圆中。

元歌也不禁笑起来,“好胆小一个娃娃是吧?但其实我当时也吓死了,孩子一个人在外边当爸妈的总是会担心,他过了好几分钟才又回消息,发了好几长串感叹号,跟我说没想到新邻居竟然就是你。”她眨眼瞧着任沉木,“真是好奇妙又有缘的初遇,嗯?”

任沉木淡淡“嗯”了声,恍然地想,原来闵莜的眼睛是遗传妈妈。

“再就是第二天他去跟你道歉,他那天哭唧唧地打电话说真是他的不幸日,”元歌在他有些慌乱的眼神下急忙补充,“不,不是因为你。是他那天和导演谈崩了剧本,打电话倒苦水呢。”她说到这里眼神里又充满了哀楚,“我有时候真唾弃自己太放不下心他,其实我们都知道让孩子成长就一定要学会放手,可你说,疼了那么多年的孩子在你面前哭,心里哪儿能不难受呢?但我又什么也做不了。”

她叹了口气,继续道:“幸好有你们这些朋友在。他那天很晚发来消息说,‘妈,我遇到个超有趣的邻居’,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人居然养了一猫一狗’。”元歌捂嘴叹笑,“后来我才知道猫是一个杯子,真是搞笑……但无论如何,能感受到他情绪在变好。”

“还有后来很多次,比如他和你一起给小狗治病,比如在他签了对赌协议很伤心时有你安慰他,再比如,你这次为他奋不顾身站出来,渐渐地我就明白了,为什么他后来告诉我,他判断失误了,你原来不是什么冷冰冰的人,只是有点笨笨的慢热。”元歌补充道,“这是他的原话。虽然他从小就喜欢跟我讲些在学校遇到的新朋友新老师有趣的事,但很少有人能被他提起那么多次,而且每次都带着更强烈的欣喜。”

“小莜真的挺喜欢你的,”元歌说到这儿停顿一下,又带点歉意地继续道,“抱歉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想说……你也要喜欢你自己,好吗?”

“什么?”任沉木诧异道。

元歌面带浅笑擦去他脸颊上残余的糯米粉,柔声道:“小莜是个很好的孩子,他那么喜欢你,我相信你当然也同样是很好的孩子,嗯……但我发现,你或许有些太谨慎了,好像总是站在上帝视角要操纵身体作出最完美的反应,尤其是对闵莜,我感觉……我感觉你对他太小心翼翼了!我开始以为你是刚来还不适应,但后来又渐渐发现不像这样,可能小莜对你感觉的变化也是这样吧。”

她将汤圆一个个下入锅中,盖上盖子,转身对着任沉木道,“我不太清楚你过往的事情,也并不想探究。所有的不愉快都要在吃下新一年汤圆的那一刻清零,你才二十多岁,再大胆些又怕什么呢?”

“这些话本来不该是我说,但站在一个母亲的立场上,我希望我的儿子的朋友都是正面积极的,这里面有自私的成分,但我是真心的,同时作为一个长辈,我也希望你能快乐幸福。”

闵莜对任沉木的喜爱程度让元歌不自觉就想起了那个人——无论是为了儿子,还是任沉木,她绝不会再让那样的悲剧重演。

任沉木迟缓地勾出一个笑,垂下眼眸,淡声道:“好,我知道的,谢谢阿姨。”

“沉木!”闵莜的声音从浴室传来,“快来帮我!”

“又怎么了?”元歌还在问,任沉木就已经放好东西在解围裙了。

闵莜高声应道:“牙膏用完了,新的放在柜子上太高我拿不到!”

元歌还想说什么,任沉木已经朝她颔首转身去了浴室。

元歌:所以刚刚半天我白说了?

任沉木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闵莜说了声“进来”,他推门而入,刚一进入就被闵莜一个猛冲霸道地困在墙上——嗯,一个挤胳膊的壁咚。

任沉木看着梳洗整洁的闵莜,再次确认——嗯,一个骗人的闵莜。

这个骗人的闵莜此刻正恶狠狠地瞪他,质问道:

“为什么刚刚不亲我?!”

说罢就强势威猛霸总儿十足地仰头咬上任沉木的嘴唇!

本章标题引用自唐代诗人白居易的《长恨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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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此恨绵绵无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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