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盛泊兴能试着下床行走就已经是六月了,许将专门给盛泊兴量身打造了个拐杖,盛泊兴撑着它天天绕着王府逛。
小王爷是闲不住的人,按他的话说 “他躺的都快入土了” 。
宋景行还是时常来看盛泊兴,陪盛泊兴练走路,但他敏锐的察觉到他和盛泊兴之间有什么东西变了,很细微但正像波纹一样一圈圈扩散,宋景行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并不反感。
“慢点儿慢点儿,等等,我歇会儿。” 宋景行在时盛泊兴就不会用拐杖,他不要脸的让宋景行扶着他。
盛泊兴不能站太久,走了一会儿他就在王府花园的流水桥上歇着,流水桥的桥柱很高没有坐的地方,盛泊兴的大半个身子就都压在宋景行身上把宋景行困在桥栏和自己之间。
盛泊兴的体温高,他不烧,但体温一直都比宋景行高,这是最近盛泊兴在宋景行面前穿的越来越薄后宋景行发现的。
鄢都的夏天正要热起来,宋景行改穿圆领襕衫,衣料轻而薄,被盛泊兴这么紧实的压着他觉得自己被 “烤” 到了。
“热,小王爷要是累了我们回去歇会儿吧。” 盛泊兴比宋景行高他握着桥栏的手臂紧紧贴在宋景行腰上,伴随着腿上细细密密的疼痛盛泊兴又闻到了宋景行身上的松墨味儿。
和宋景行不同,在自己家小王爷的衣着就随意多了,正好盛泊兴还是病人,他身上只穿了亵衣,“行。” 盛泊兴几乎算是和宋景行肉贴着肉的站了一会儿然后果断起身。
盛泊兴正在试着靠近宋景行 —— 心比天高的小王爷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不敢靠近宋景行,紧张,流汗,轻微发抖,心跳加速 …… 宋景行身上好像有种诅咒,只对盛泊兴一个生效。
但盛泊兴偏不信这个邪。
他刻意靠近宋景行,近一点,再近一点,甚至到冒犯的程度。
“小王爷?” 宋景行扶着盛泊兴回房间歇着,一路上盛泊兴都很虚弱 —— 他装作很虚弱,几次要摔在宋景行身上,多亏了宋景行力大无穷才能安全把盛泊兴送回来,“要去请大夫吗?你看起来不太好。”
“不用。” 盛泊兴相当失意的坐在床上,他抓着宋景行挂在腰间的环佩顺着环佩的绳结收渔网一样把宋景行拉近,“小教授你力气怎么这么大?”
宋景行的天生神力在一部分人眼中应该算是骨骼精奇,但很可惜,宋景行目前遇见的能决定他人生走向的大部分人都不这么觉得,宋景行因此也并不高看自己的神力。
“还好吧。” 宋景行被环佩牵引着拽到盛泊兴身边 …… 环佩不是用来玩儿的东西,宋景行很想这么说,“小王爷?” 大多数时候,宋景行在盛泊兴面前表达不满都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疑问句,完全不能构成威胁。
盛泊兴松开宋景行的环佩,手臂顺势攀在宋景行腰上,宋景行的身材很匀称,但比起盛泊兴他就显得很瘦了。
宋景行身上根据人体学自然而然生成的腰与臀连接处的曲线是盛泊兴最近的偏爱。
搂着宋景行的腰,盛泊兴再次觉得紧张。
“很疼吗?” 盛泊兴腿上的木板前几天就已经拆了,但他的腿现在还是肿的像蹄子一样。
盛泊兴举止不检点又不是一天两天,宋景行秉持着宽以待人的信条并不计较。
“没事。” 盛泊兴无赖的靠在宋景行的身上,再次闻到了松墨的香气 …… 他真的与生俱来的心机。
宋景行并不熏香,盛泊兴偶尔能闻到的墨香是宋景行常年浸淫笔墨身上自然带着的,很淡,而且市面上没得卖。
“小教授你……” 时有时无的墨香里盛泊兴终于想起来问宋景行身上的是什么味儿。
“宋公子,夫人让我来问你要不要留下吃饭。” 许将推门进屋,他刚一出声宋景行就推开了盛泊兴 —— 下意识里宋景行是知道不该与盛泊兴那么亲密的。
“老师还在等我,我就不留下了,等下亲自和王妃道谢。” 宋景行来王府的次数已经多到不用费礼数客气,今天是休沐,他已经在王府呆了大半天,很快就要回去了。
“行。” 许将离开前特意看了眼盛泊兴,小王爷正沉浸在宋景行推他的那一把里久久不能回神,许将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自己不要多管闲事。
……
等盛泊兴可以靠自己正常走路时已经是鄢都最热的天气了,六月酷暑,就算恪守言行如宋景行穿衣上也会多解开两颗扣子。
小王爷年已十七,正在王府里给他母亲表演走路,一向以溺爱儿子出名的甚安王妃边看盛泊兴走路边拍手称好,盛泊兴早过了牙牙学语的年纪,王妃开口还是叫盛泊兴的小名。
“福宝受苦了,快歇会儿,腿还疼吗?” 王妃开心的像盛泊兴刚学会走路一样,她倾身拿手帕替盛泊兴试汗,擦着擦着眼泪就掉下来。
痴儿最怕慈母泪。
盛泊兴看他娘边笑边哭快难受死了,他手忙脚乱的给张怀兮擦眼泪,“不疼,早就不疼了,哎,娘你别哭啊,我这不是好了吗?”
“ 都是娘没照顾好你,骑马太危险了,福宝你答应娘,以后不要做那么危险的事了。 ” 张怀兮再完美也有缺点,盛泊兴在张怀兮背后打手势让许将快去请他爹来。
“娘你别哭了,我福大命大,肯定不会有事的。”
……
盛泊兴的腿能跑能跳是在七月,他赤膊在院里舞了套枪,萧安纯很给面子的鼓掌,“好枪法!”
…… 实话实说小侯爷在习武方面造诣极烂,盛泊兴掂了掂手里的铁枪,这是他十四岁时盛辛送他的,居然觉得有些沉。
许将拍拍盛泊兴的肩膀,“不错了,你躺了得有三个月还舞的起铁枪。”
“我也觉得不错。”盛泊兴随手将铁枪抛起接着踢在铁枪头上,枪身飞出扎进不远处的土里,“这不算什么大事儿,但是我爹,啊 ——” 盛泊兴边拿汗巾擦汗边到廊下遮阳。
刚刚那一脚踢完他的骨头还是隐隐作痛,盛泊兴坐在藤椅上拿了块儿冰塞进嘴里,“我爹又想给我找私塾了。”
“为什么?你不能去国子监吗?” 李必仪怕热,他躲在荫凉处吃西瓜 —— 今天他们仨集体请假来看盛泊兴。
“我这么多天没去,梅常侍那个阴险老头说我落的课太多了。” 冰含在嘴里盛泊兴的声音就闷闷的。
许将收了盛泊兴乱扔的枪,回来时把擦手的手巾丢在盛泊兴脸上,“确实落的有点儿多。”
对盛泊兴而言去私塾和去国子监他选择去国子监,盛泊兴把手巾丢回许将身上,“你怎么还替梅常侍说话?”
“确实落的多,但是你在国子监本来也不听啊,没大差。” 萧安纯也隐晦的替梅常侍说好话,盛泊兴愤怒的瞪了他们一眼。
“对啊,这也不能怪梅师,但是小王爷你可以找王妃啊,王妃肯定向着你。” 果不其然,盛泊兴深深的扫了一圈他屋里的狐朋狗友,都他妈叛变!
“这回王妃也同意。” 手巾还是被许将收起来,廊下地方并不宽敞,三个大男人加一个藤椅有点挤,许将想把盛泊兴抬出去。
自从盛泊兴腿折了张怀兮就觉得这世上的一切都会伤到她的宝贝儿子,张怀兮迫切的想让盛泊兴弃武从文,去私塾就是张怀兮提出的。
“那你还是想办法找个好点儿的私塾老师吧。” 张怀兮坚毅的慈母形象在萧安纯眼里比盛泊兴的腿骨结实不少。
“那你还是想办法找个好点儿的私塾老师吧。” 张怀兮坚毅的慈母形象在李必仪眼里比盛泊兴的腿骨结实不少。
“那你还是想办法找个好点儿的私塾老师吧。” 张怀兮坚毅的慈母形象在许将眼里比盛泊兴的腿骨结实不少。
…… “都滚。” 张怀兮坚毅的慈母形象在盛泊兴自己眼里也比他的腿骨结实不少,盛泊兴赶苍蝇一样的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