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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门被轻轻推开,斯隐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了进来。
她穿着宽松的居家服,高大身躯在温馨的少女房间里有些格格不入。
谭原站在书桌旁,略显局促。
“还没休息?”
她将水果放在床头柜上。
“你瞧我妈这重男轻女的,自己家的女儿都没有这待遇,我当客人了才有。”
谭原抬起头,撞进她的眼眸里。
心脏再次不规律地跳动起来,刚才翻看相册时汹涌的情感尚未平复,此刻面对真人,更是难以自持。
“嗯……还不困。”他努力维持着平静,指了指相册,“刚刚……随便看了看。”
斯隐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本摊开的相册,里面正是她高中时期穿着校服在操场奔跑的照片。
她眼神微动,没有说什么,只是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城市的灯火。
“应付我爸妈,很累吧?”她背对着他。
“还好。”谭原走到她身边,学着她平时安慰人的样子,语气放柔,“他们也是关心你。”
斯隐:“我知道。只是这种关心,有时候让人喘不过气。”
她转过身,“你刚才……真的只是随便看看?”
谭原的心跳漏了一拍。
谎言在嘴边转了一圈,却无法说出口。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坦诚一部分。
“看着那些照片,”他指了指相册,“好像……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斯隐。一个我不认识的,但又……很真实的斯隐。”
斯隐怔住了。
她忽然意识到,他看的不仅仅是照片。
这个男人,试图在理解她,理解那个在与他相遇之前,完整而独立的她。
一种少有的被珍视的感觉漫上心头。
两人静静站在窗边,楼下夜市的喧嚣被隔绝在外,房间里只有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那些共同经历的画面,山雨夜的初遇,经营旅馆的艰辛,对抗资本的并肩,城市雨夜的陪伴,以及此刻在父母面前小心翼翼的伪装,将两具错位的灵魂紧紧缠绕。
谭原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那双熟悉的眼睛里映着窗外的流光,映着他此刻忐忑而真挚的心。
他想说些什么,想将心中那汹涌的情感宣之于口,却又怕打破这来之不易的平静与靠近。
斯隐似察觉到他的欲言又止,她微微别开脸。
“不早了,”她轻声说,“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她指的是明天约定好的,与那位“海归精英”的尴尬会面。
谭原点头,将所有未竟的话语咽了回去。
“嗯,你也是,早点休息。”
斯隐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轻轻带上了门。
谭原独自站在原地,许久未动。
空气中还残留着她身上清冽的气息,混合着房间里属于斯隐的淡淡馨香。
他抬手,轻轻按住自己的左胸,那里,心脏正为了住在对面房间那个灵魂,而剧烈地、真实地跳动着。
对门客房的斯隐,躺在客床上,同样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
谭原刚才那番话,和他眼中无法掩饰的情感。她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排斥这种靠近。
甚至,隐隐期待着,这场以欺骗开始的戏,最终会走向何方。
窗外的城市依旧灯火通明,映照着两个无眠的人。
第二天中午的相亲饭局,氛围和谐。
那位海归精英确实条件优越,谈吐不凡,但谭原全程心不在焉,所有的注意力不受控制地萦绕在邻座假装点餐的斯隐身上。
以至于当对面说自己在国外已经有一个异地女友时,他还嗯了一下。
“那么,我们就应付到这儿吧。”对面适时结束话题。
“好的,再见。”
晚餐席间,当再次被问及职业规划时,斯隐鼓足勇气,放下筷子,用尽量平稳的语气对父母宣布:“叔叔阿姨,关于小隐工作的事,你们不用再操心了。我和小隐……我们合作的那家深山旅馆,虽然刚开始,但已经慢慢走上正轨。”
斯隐在桌下踢了谭原一脚,后者慌忙咽下一口无骨鸡爪。
“嗯嗯是的,妈,我们想一起把它经营好。”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斯隐妈妈瞬间变了脸色:“什么?你还要回那个山沟沟里去?跟……跟他一起?”
“阿姨,那不是山沟沟,那是我和斯隐共同的事业。”斯隐语气坚定,尽管手心已经沁出冷汗,“我们投入了很多心血,也看到了希望。请你们相信我们一次。”
谭原接话:“爸妈,请放心,他会照顾好我,我们一起努力。”
斯隐伸出手,在桌下轻轻握住了谭原的手。
她想说谢谢来着。
那只纤细柔软的手被一只属于男性骨节分明的手握住。
两手交握。
那触感温暖,谭原身体一僵,没有挣脱。
这突兀坚定的表态,让斯隐父母一时语塞。
父亲若有所思地,母亲气得脸色发白,但终究没在饭桌上彻底发作。
这顿食不知味的晚饭最终在不欢而散中结束。
返回旅馆的旅程,两人都安静下来。
手心的温度似乎还残留着,提醒着那份在父母面前被迫展示的亲密。
当他们拖着疲惫的身心,终于回到原点青旅时,已是深夜。
山里的空气清冷,月光洒在寂静的院落里。
推开旅馆大门,前厅沙发上,赫然坐着一个陌生人。
一个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年轻女性,坐姿别扭,眼神惊恐不安,脸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
看到他们进来,那人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跳起来,带着哭腔:“你们……你们就是这里能解决问题的人吗?那个大师说的!求求你们帮帮我!”
斯隐和谭原同时愣在门口,警惕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你是谁?”斯隐沉声问道,上前一步,将谭原护在身后。
“我……我叫邱邱……”那人啜泣着,用力抓着自己的长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觉醒来就变成这样了!住在这个女人的身体里!”
他指着自己,表情扭曲,“我本来是个男的!”
又一个灵魂互换者?!
斯隐和谭原心中巨震,对视一眼,双方眼中惊骇。
“那你原来的身体呢?”谭原忍不住从斯隐身后探出头问道。
邱邱的哭声戛然而止,脸上慌乱,她眼神闪烁,声音低了下去:“她……她死了。掉进河里……淹死了。”
死了?
斯隐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继续问:“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是一个……一个拿着罗盘的大师告诉我这儿的地址!”邱邱急切地说,“他说这里磁场特殊,可能……可能有办法!我实在没办法了!顶着个女人的身体,还是个死人……我快疯了!求你们收留我,帮我想想办法!”
她扑通一声跪下,涕泪横流。
谭原看着她那副可怜又诡异的样子,心生不忍,刚想说什么,却被斯隐一个眼神制止。
斯隐看着跪在地上的邱邱,大脑飞速运转。
又一个互换者,原身离奇死亡,被神棍指引到此……这一切,太巧了。
她不相信巧合。
斯隐:“我们可以暂时收留你。”
她想了想,又道:“但这里不是慈善机构,你需要干活抵食宿。至于你灵魂的问题……”她顿了顿,目光如炬地盯着邱邱,“我们需要知道更多细节。”
邱邱忙不迭点头:“好好好!我干活!我什么都能干!只要有个地方待着!”
斯隐安排邱邱住进一楼最角落的空房间。
关上门,大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谭原压低声音,难掩惊疑:“又一个……而且原主还死了?这太可怕了!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
斯隐摇了摇头,凝重道:“不知道。但他很害怕,不只是害怕现在的处境……他似乎,在隐瞒什么。”
她回想起邱邱提到原主死亡时的异常,不得不有一些可怕的猜想。为了稳住此人,还是留着比较好,在明面看管着总比他在背地里搞小动作好。
“我们必须小心。这个人……可能非常危险。”
月光透过窗户,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投射在地面上。
刚刚从家庭压力中挣脱,回到以为可以暂时安宁的巢穴,却迎来了一个神秘莫测的“同类”,而且“她”让人感到不安。
原点青旅,此刻成了一个聚集着异常灵魂的漩涡中心。
邱邱背后的谜团,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白天,邱邱表现得异常勤快,抢着干最脏最累的活,打扫卫生、清理后院堆积的落叶,甚至试图去修理那老旧的电路,但被斯隐制止了。
她用力过猛,让斯隐感觉不适。
“太刻意了。”晚上,在确认邱邱回到房间后,斯隐对谭原说。
两人站在二楼的走廊阴影里,窗外山风呼啸。
“像是在拼命掩饰什么。”
谭原裹紧了外套。
他回想起白天邱邱擦拭楼梯扶手时,偶尔看向后院那口废弃深井时,眼中惊惧神色。
“你觉得……她在掩饰什么?”
斯隐没有直接回答,她的目光扫过楼下邱邱房间那扇紧闭的房门。
“我不知道,可能是女人的第六感吧。等她自己想说的时候说吧。”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却又在寂静中格外清晰的“咔哒”。
那是门栓被轻轻拨动的声音。
两人瞬间屏住呼吸,对视一眼。
斯隐示意谭原留在原地,自己则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向下移动,隐藏在楼梯的拐角阴影处。
她看到,一楼邱邱房间的门,开了一条细微的缝隙。几秒后,门重新合上,再次发出了那声轻微的“咔哒”。
没有人出来,她只是在确认门是否关好?还是在……偷听?
这种鬼鬼祟祟的行为,真不像一个单纯寻求帮助的受害者该有的。
“他在害怕什么?还是……在隐藏什么?”谭原奇怪道。
斯隐决定不再被动等待。
第二天傍晚,她以检查电路安全为由,强硬地要求进入邱邱的房间。
邱邱显得极度抗拒,但在斯隐不容拒绝的态度下,最终还是颤抖着打开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