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滚油里被滴进一滴水,卡座瞬间沸腾,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
顾客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探头探脑地朝这边张望,只见一个穿着很酷,长相甜美的女孩站在酒吧老板面前,一瞬不瞬地望着对方。
表白?
这是不明真相的人第一反应,而后纷纷投去一个同情的目光,兴味索然地收回视线,自顾自聊天喝酒。
谁不知道舒老板背景深,是出了名的难追。
就连徐姿懿也不禁有点同情小白兔。
人生第一次自荐,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黯然落幕,简直是地狱级别的尴尬。
舒纾并没有立刻答复。
浅褐色的漂亮眼仁直白又沉默地望着姜逾。
像是在认真考虑,又像是在措辞怎么回绝。
等待过程中,姜逾紧张得要命,脸颊微微发烫,看着像是喝多了酒。
实际上她眼神清明,并没有多少醉意。
她很清楚,如果今晚不主动,她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当她路过卡座,不经意听见舒纾要找乐子时,心底瞬间滋生出一种难以自抑的欲念,短短几秒就汹涌得无以复加,像是有个举着榔头的小人在她心脏里疯狂打凿。
既然舒纾要找乐子,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她呢?
然而。
不知过了多久,舒纾始终没有回应。
结果显而易见。
姜逾的冲动和期待在冷寂的空气里一点一点冷却,直到意识到成年人的世界,不回应就是体面的拒绝,整个人像是被扔进海里的海绵,有点沉甸甸的,几乎快要溺于海底。
正当她要抱歉离去的时候,舒纾开口了。
只两个简单的音调,就把沉甸甸的姜逾小海绵,从海底打捞上来。
“可以。”舒纾嗓音轻而低,脸上看不出情绪。
姜逾一时没反应过来,怔在原地。
舒纾又问:“那你呢?”
姜逾回过神来,纤白的指尖指向自己的鼻尖,有些呆地吐出一个单字音。
“我?”
“嗯。”舒纾颔首,起身离开沙发,站在姜逾面前。
“你觉得我可以吗?当你的乐子。”
琥珀色的浅眸始终凝着姜逾,眼神专注而认真,莫名将萦绕在周身的冷淡疏离融去,生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深情来。
姜逾心跳漏了半拍,脊骨也绷得很紧。
近距离下看,这张脸实在太有冲击力。
浅蜜色肌肤衬出五官的野,鼻尖萦绕着威士忌淡淡的焦糖味和橡木气息,像是舒纾身体里暗藏的蛊,在这一刻缓缓释放在空气里,宛若某种具有致命吸引力的信息素。
卡座里的人包括徐姿懿在内,看见舒纾这副样子,几乎是下意识地倒抽了口气。
妖孽。
这是要把人小姑娘往死里蛊啊。
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小白兔,生怕她太激动,两腿一蹬,晕在地上。
却不想,姜逾只是安安静静地盯着舒纾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在大家耐心告罄前,很轻地点了下头。
“可以。”
……
舒纾带着姜逾来到三楼。
三楼原本是一间阁楼,被舒纾改成了私人休息室,不同于楼下的废土风,属于后现代主义的简约设计,品位很好,隔音效果更好。
外面的音乐声传不到里面,里面的动静也传不出去。
姜逾端坐在沙发上,视线一直落在小型岛台后的舒纾身上,眼睛黑而明亮,透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坦荡。
舒纾搅拌好玻璃杯里的琥珀色膏体,抽出勺子丢进水池里,走到沙发旁,把手里的杯子递给姜逾。
“谢谢。”
姜逾也没问是什么,接过来径自抿了一口。
甜丝丝的,是蜂蜜水。
舒纾眉梢微动,一言不发地在她身旁坐下,看她一点一点喝着蜂蜜水。
等姜逾喝完小半杯蜂蜜水,她慢悠悠开口:“在那之前,可以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为避免触及到一些道德层面的问题,有些事最好提前问个清楚。
姜逾侧身看向她褐色的瞳仁,眼底划过一丝犹豫。
她理解舒纾的顾虑,但她也怕被舒纾问一些私人问题,认出她来。
可事已至此,她更担心如果拒绝回答,舒纾会毫不犹豫地让她离开。
于是。
姜逾颇有种壮士断腕的气势,郑重地点了下头。
“可以的。”
见状,舒纾冷淡的眼底不经意划过一抹笑。
“你是单身吗?”
“是。”
听到确切的回答,舒纾不露声色松了口气。
“可以接受接吻吗?”
“可以。”
舒纾接连问了几个关于床上的喜好,姜逾似乎都挺能接受的。
见时间差不多,她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唐昭容上官氏墓志》里,对上官婉儿的最高赞颂是?”
什么?
姜逾有一瞬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怔然地望着舒纾,见她神态自若,像是上学时老师提问学生一道冷僻的历史题,脸上还挂着极为体贴的耐心。
于是,她便以为这是舒纾某种特殊的癖好,认真作答。
“千年万岁,椒花颂声。”
话音落下,沙发凹陷出一块浅坑。
舒纾倾身靠过去,抬手将姜逾散落的乌发撩至耳后,露出早已娇艳欲滴的耳珠,她忍不住轻捏了一下,唇角扬起一个浅淡的弧度,微凉的指腹顺着耳廓滑至下方,轻轻抬起姜逾的下巴。
“现在,我要开始吻你了。”
低哑的嗓音释放出欢愉前的信号,可姜逾被那双褐色的瞳仁盯着,无端生出被一只华丽的美洲豹锁定的错觉。
仿佛她不是在**,而是在说:
现在逃走,还来得及。
偏她不想逃,还恨不得被舒纾吞食得一干二净,片甲不留。
“嗯。”
字音还未散尽,唇上蓦地传来微凉的湿润触感。
很轻。
像一片羽毛落下,轻轻擦过,轻轻离开,周而复始。
不等姜逾因这若即若离的吻心跳加速,唇瓣又被轻轻含住,浅浅地摩挲、吮弄,等交缠的气息逐渐乱了节奏,舒纾才伸出舌尖,撬开贝齿,探了进去。
姜逾乌黑卷翘的眼睫微微一颤,大脑几乎停止运转,纤细易碎的脖颈本能仰起,配合着舒纾加深这个吻。
潮湿的吻带起一点难耐又隐晦的水声,勾得人**开始发芽。
不多时,姜逾就熟成了桃粉色。
舒纾揽着她的腰,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姜逾突然腾空,下意识勾住了舒纾的脖子,湿漉漉的黑眸迷离茫然地望着舒纾。
舒纾眸光晦暗,开口时嗓音染上了微不可察的情动。
“带你去里间,有床。”
“嗯。”
嗓音很轻,带着陌生的娇软。
舒纾的耳朵像是被微弱的电流钻入,顺着耳道蔓延至脊骨,连带着小腹都在微微发麻。
不等姜逾意识到自己的尾音有多勾人,原本浑然一体的墙体突然裂出缝隙,一道暗门被打开。
下一刻,她就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舒纾跪在她身侧,望着她沁红的眼尾,脱去自己身上的衣服。
常年运动的缘故,舒纾手臂肌肉流线特别漂亮,背肌线条清晰,更显眼的是那一截浅蜜色的折角腰。
简直就是杀姜逾的刀。
姜逾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目光像是在博物馆里欣赏一件极其珍贵的艺术品,眼睛都忘了眨,生怕错过什么难得的画面。
舒纾唇角弧度很轻地扬了下,“我帮你?”
姜逾似是才反应过来,身前的人几乎不着寸缕,自己还裹得严严实实。
“我自己来。”
她强装镇定,撑起身来脱去皮衣,露出里面的蕾丝吊带短裙。
性感又色气。
舒纾察觉到自己呼吸变重,怕姜逾觉得不自在,转开了视线。
等姜逾身上只剩下内衣后,舒纾抬手去碰照明开关,却被姜逾拉住。
舒纾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姜逾耳根很红,脸上却是一副从容老练的样子。
“可以不关灯吗?”
她想看着舒纾,仔细记下今晚发生的一切。
这样即便以后被舒纾发现,她至少还能凭借这段记忆让余生值得回味。
舒纾凝着她的眸子,不经意扫过她颈侧红色的小痣,音色变得有些沙哑。
“可以。”
话音落下,舒纾便俯下身吻向她的颈侧,勾舔起那一颗红色的血珠。
姜逾小腹瞬间一紧,一阵酥麻感冲上大脑皮层,沉寂已久的欲念被骤然唤醒。
不知吻了多久,当浅蜜色的指腹抚向她的欲念时,困住她十年的秘密仿佛要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嗯……”
她紧闭着双眼,死死咬着下唇,紊乱的喘息声中不时透出几分难耐,却好几次将要脱出口的字音咽回去,表情克制到了极致。
似乎是怕姜逾有任何不适,舒纾的动作很轻,低垂的浓眸一直观察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如果此刻姜逾睁眼,一定会发现。
舒纾向来只掩藏在灵魂最深处的温柔,在这一刻体现得有多么淋漓尽致。
“放松点,别忍着,我喜欢你的声音。”
沉哑的语调极为蛊惑,姜逾的身体和耳朵都得到了巨大的满足,舒服得几乎快要忘情。
只觉得空气黏稠,让人难以呼吸。
直到最后一刻来临,一种巨大的快感骤然将她吞噬,姜逾被瞬间抛上云端,随即在温柔至极的亲吻中陷入令人沉醉的怀抱,如一朵盛放的白昙在情难自禁地战栗。
平复好呼吸和心跳,姜逾贴在舒纾腰后的手试探性地向下移去,却不想被逮了个正着。
腕骨被牢牢桎梏住,烫红的脸颊从蜜色的颈窝里仰起。
姜逾看着舒纾那张充满诱惑力的脸,眼里带着一丝不解和渴望。
“你不想要吗?”
舒纾不明显地沉默半秒,垂下眸子看向姜逾,见她漆黑的眸底漾着潮湿的水润,眼角微微泛红,似是哭过一样。
即便心有不忍,她还是撒了个小谎。
“不太方便。”
姜逾顿时意会,手指恋恋不舍地从她尾骨处挪开,若无其事地搭在她紧致的腰侧。
开着灯做最大的好处,就是对方再细微的神态都会被捕捉。
舒纾察觉到她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失落,显然不够尽兴,紧接着,又像是摸到一件期盼已久的玩具,对自己的腰爱不释手。
她唇角不自觉翘起,想问姜逾要不要再来一次,或者,今晚留下来。
只是还没开口,就被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打断。
说是突兀,其实也不过是一段慵懒摇曳的爵士乐曲,只不过因为响起得不合时宜,而惨遭嫌弃。
姜逾抱歉地看了眼舒纾,“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说完,伸手去拿皮衣口袋里的手机。
舒纾没有探听别人打电话的癖好,于是起身下床,赤着脚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洗手。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淡漠的眼底被染上旎色,耳尖乃至脖颈沁出薄红,延伸至锁骨上的咬痕,加上此刻胸腔内强有力的心跳,一切昭示着方才有多么地真实。
这一次,不再是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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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微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