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异闻录 第6章 玄掌教

见左秋容兴致颇高，穆尧不置可否，盯着左秋容后背被划破的黑袍子看了许久，幽幽开口：

“你和陆吾动手了？”

“他哪儿能划破我这上品法衣呢，半路遇到一个不负责的‘人父’，打了一架，他也没讨到好，被我用缚灵鞭把手背抽烂了。”

“和他打架法衣要套三层？”

左秋容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随即胡诌：“你以后遇见他就知道了，到时候你套五层法衣都不为过。”

“他很厉害？”

“那是——怎么可能的事儿！他手里的昆吾刀厉害，别问，我不想提他。”

神兵“昆吾刀”一出口，穆尧便猜到那人身份了：昆仑剑阁五峰之一——昆吾峰之主，陆行舟。

“陆行舟”三字将穆尧倍感怪异，刚要追问，就见左秋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想问啊，出去之后，灵石来换。”

……

通过登天梯的弟子纷纷踏入宗门演武场，待穆尧和陆吾与其他弟子汇合，回头瞧，左秋容早已如那白色绒羽一般，消失的悄然无踪。

就在众人东张西望却只能看见茫茫云雾之时，忽闻高空有仙鹤啼鸣。

刹那间，风起，云散。

青黑色的山石覆盖着雪，日有西斜，粼粼彩光砸散在碎石白雪之间，那不显山不露水的昆仑剑阁，也彻底露出真容。

自此，他们才真正见识何为琼楼玉宇，何为云阙天阁。

昆仑剑阁建派已有数千年之久，这宗宫大殿的一砖一瓦，一栏一壁……皆由可以聚集灵气的蓝田润灵玉砌成，一块便需上万灵石，如此，也是有价无市。而宗宫大殿应占地八百平方米。只得说，昆仑剑阁乃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宗。

纵然近千年来灵气枯竭的厉害，也耐不住这昆仑剑阁的底蕴实在是——太丰厚，太有钱！

“大……大……大大大手笔啊！”

饶是穆尧也被惊的久久不能回神。忆起凡界的宣朝旧都，哪怕皇帝再穷奢极欲，大兴土木、扩建宫闱，皇宫之恢宏，也不及昆仑剑阁的万分之一。

众人只瞧见天上遮下一片阴影，四周的风肆虐起来。逆着光看去，就见一只仙鹤轻轻闪动羽翅，轻盈地落到演武场上。

一女子负手立于鹤背，眉目微垂，似悲似悯，有惊鸿之姿，蛟龙之势，与仙鹤相伴，着黑袍，执念珠，好一个世外仙姝，云中仙子。

陆吾刚想说话，被左秋容暗暗剜了一眼，下一刻就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原是被下了禁言咒。

“唔——唔——唔唔——！”

穆尧本不想理会，但人情世故不能不给，他一把扯过陆吾，将人死死摁住，低语道：

“她想要什么你就由着她，不然，你是嫌被打的还不够多。”

说完这话，陆吾老老实实，一动不动了。

“诸位既通过了试炼，从今往后便是我昆仑剑阁的弟子了。现由我为诸位小友引路，入主殿，拜师！”

……

“昆仑剑宗，人族最强修真宗门。上有三位无极境大能坐镇，下有数万修士。分内外门，共三阁三堂五峰。”

“掌教为步空境修士，峰主、阁主皆为归真境修士。除却掌教玄阳子所在的轩阳剑阁以及其附属藏典阁、万剑锋。五峰分别是由木梓辛管辖的药菽峰、沐衍机管辖的天机峰及天机阁、陆行舟管辖的昆吾峰、贺震擎管辖的雷火峰、左秋容管辖的灵麒峰。”

此话方落，少年们便叽叽喳喳讨论起来，说这个好那个好，听得穆尧紧紧拧着眉，他快步来到左秋容身旁，问：

“不知陆吾和陆行舟可有……关系？”

穆尧太过敏锐，以至于左秋容都吃了一惊。

“这要看掌教怎么说。”

女子朝身后瞥了一眼，见陆吾愤愤瞪她，轻咳一声，将话题重新引了回来：

“五峰历来称谓甚多，峰主更换之时，皆由新一任峰主重新赐名。

至于三堂，分别是任务堂、戒律堂、生死堂。

任务堂，顾名思义，乃是宗派弟子外出执行任务和获得宗派积分以及奖品的地方。

戒律堂，乃是维系宗派法度之地，主督察、惩戒等等。

生死堂，是保存弟子命牌和魂灯的大殿，就在藏典阁后山。命牌碎、魂灯灭，则证明弟子已然遇害，防止邪门歪道冒充死者混入宗门。

此三堂皆由凝元境长老担任堂主，若弟子实力足够，亦可入三堂当差，每月宗派都会按时下发灵石俸禄和宗派贡献点。”

说到这里，左秋容言语也随意起来，登临大殿的路上，和几个小孩儿聊的火热。

忽地，王朔这小子一不小心踩到了左秋容的黑袍子，那豁口被一下子拉大，“刺啦——”径直掉了下来。

至此，左秋容的着装便彻底暴露在众人面前。

没了黑袍，更显左秋容身姿绰约，她只简简单单着一件灰色衣裳，细看还能在那略显寒酸的袍子上发现几根软白的绒毛。

纵然容貌出挑，只看那乱蓬蓬的头发，多少也是不修边幅。

左秋容脸黑一瞬，接着从容开口：

“在下便是灵麒峰峰主，左秋容。”

“竟是一峰之主！”

陆吾冲她翻了个白眼，正巧被左秋容看见，这下，嘴都张不开了。

“和他一样讨厌。”

“唔——唔——”

穆尧重新审视了一番陆吾，思索起来，最后不了了之，毕竟，对于陆吾身份这件事，他没多少执着。

步入大殿，再不见云蒸霞蔚，也不见苍岭白雪，殿堂内净洁的不染纤尘，暖白的玉石地板映着光，粼粼光点随着殿外的白雪浮动，使人心中舒畅、平和。

穆尧往主位上看，只见那最高处的白玉椅上，一白发仙人半阖着眼，雄浑肃穆，他端坐苍穹之上，将天地尽收眼底，无波无澜，无悲无喜。

那人着一件金纹紫袍，尊贵却不见奢华，雍容却不失风度。

他不疾不徐开口，只一句，便蕴含无上尊威：

“本尊乃昆仑剑阁之主——玄阳子，尔等，因何不拜？”

刹那间，除却左秋容，所有弟子都在那骤然释放的威压面前弯下膝盖，砰地跪在了地上。

唯有穆尧不卑不亢，纵然全身骨骼都随之颤栗，他也不愿弯下脊背。

“掌教，何必如此？”坐在玄柝右侧的女子率先开口，却被玄柝抬手制止。

众人会意，将目光齐齐投向大殿中央的穆尧。

陆吾禁言咒还没解，他正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站在了穆尧身旁。

“嗯？”

纵然前世作尘，他穆尧也是坐过那至尊的位子，让他跪拜别人，心中依旧抵触。

“为何不拜？”

穆尧字字铿锵，毫无畏惧：

“弟子上可拜天地，下可拜父母，掌教既非弟子师长，弟子亦未承掌教之恩，并无可拜！”

高台上的人轻笑一声，穆尧只觉周身威压在一瞬间撤去，轻松如常。

见玄柝没有收徒的意思，五峰峰主心思也活络起来，纷纷开始挑选心仪的弟子。

“那掌教可愿收我为徒？”陆吾见禁言咒失效，忙上前作揖，笑的乖巧。

玄柝凝眸看他，并不表态。

陆吾也不急，他知道玄柝不会答应，也没有纠缠的意思。

与此同时，其余长老见玄柝的注意力被支开，忙对穆尧这条“大鱼”下了手。

“孩子，可愿入我药菽峰？”

率先开口的女子身着一身宽敞的浅色绿衫，墨发用一根竹枝松散挽着，有那清灵俊秀之美，也有亲和灵动之色。药草清香笼在她身侧，更显其朦胧仙风，温如暖玉。

穆尧见她所坐的位置，猜测她在五峰之中想来地位最高。

他想起陆吾给他的册子里关于五峰峰主的记载。其中记述五峰同气连枝，以对宗派的贡献和自身修为高低排序，以兄妹相称。

此人正是五峰之首——药菽峰峰主，木梓辛。单木灵根，今四百三十二岁，归真境七重，炼丹术登峰造极，有“千丹圣手”之称。

木梓辛见穆尧在看自己，浅浅一笑：

“见面礼。”

只瞧她纤纤玉指间正随意地捻着一枚丹药，开口的同时将那丹药掷向大殿中央站的笔直的少年。

穆尧将丹药握在手中，细瞧，丹香浓郁，金纹流光，也是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是七品的养魂丹。

惊骇之余，穆尧也对木梓辛生了几分警惕和防备之心。

自己并无灵魂上的残缺，养魂丹对自己毫无用处，偏偏在枫临城时，云止最需这养魂丹，为何这般巧合？

“无需这般提防我，枫临城之事本君略有耳闻，至于这丹药，权当见面礼，至于你怎么用，与本君无关。”

穆尧将信将疑，却没有推拒，将养魂丹收了起来。

不要白不要。

“大姐，你搞错人了吧？雷灵根去你药菽峰学炼药，炸膳房还差不多！就算他有水灵根也不合适啊！”

说话者乃是雷火峰峰主——贺震擎，今三百三十岁，归真境二重，雷、火双灵根，以炼器和炼体见长。

人如其名，身材魁梧，脾气暴躁，为人耿直又不晓变通，时常得罪人。

“小子，我乃雷火峰峰主贺震擎，金火土三灵根，要炼器或者炼体吗？做我的弟子！”

穆尧眉心狠狠一跳，明显有点抵触。炼器或者炼体，开什么玩笑？！

他是来练剑的！

见穆尧依旧沉默，一副寡淡无趣的模样，贺震擎顿时没了兴致。

“算了，这小子闷罐子一个，没意思，你们玩吧！”

贺震擎懒得弯弯绕绕，将目光投向队伍里金土双灵根的王朔，果断放弃了穆尧。

木梓辛柳眉一挑，看向一旁的玄白双色道袍的少年，问道：

“二弟，你不争吗？”

少年双目覆着白缎，闻言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师姐真是的，争来争去有何意思，他与我并无师徒缘分，凡事莫强求，挖掌教墙角容易被揍。”

“原是如此，罢了罢了，不该强求。”木梓辛只是微微觉得可惜了些，随即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温瑾年。

“温家小子，火木灵根极佳，可愿入我门下？”

温瑾年欣然应下，乖顺一拜：

“弟子拜见师尊！”

“孟玉，入我天机峰。”沐衍机语气虽平和却足够强硬，将孟玉吓了一跳，哆哆嗦嗦不敢抬头去看，过了许久，还是一旁的安岁轻轻捣了她一下，孟玉才回过神来，忙磕头拜师。

“弟子……弟子孟玉，拜见……师……师尊……”

上方传来一声轻笑，孟玉就觉全身一轻，身体竟飘了起来。

“哎，瞧把你吓的，怕人啊？行，以后随我在天机峰清修便是。”

“谢……谢师尊！可……可弟子……恐高啊！”

孟玉连眼都不敢睁开了，就任由一个八卦盘托举着，跟受惊的兔子一样。

左秋容笑的快直不起腰，沐衍机也不恼，旁若无人地带着小徒儿离开了大殿，瞬息没了踪影。

穆尧又想起外界对这白缎覆目少年的描述，年龄与身份成谜，外界对他无一不是七分惧、三分恶。至于他的实力，竟无一人晓得，更无一人见他出手。

原因嘛，自是因为见过他出手的人，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可惜三弟尚在闭关不能前来，只是……”木梓辛话锋一转，巧笑着望向陆吾，眼中是探究，也有不易察觉的复杂与悲楚，“孩子，你母亲是何方人士？现居何处？”

陆吾微微一愣，忙向木梓辛恭顺一拜，狡黠笑笑：“木峰主，饶我这次吧，我若知道，哪能跑到这儿来？”

木梓辛一愣，心中甚觉古怪，偏偏说不出那种感觉，虽觉不合时宜，还是问了出来：“你的父亲，可是陆行舟？”

“……算……是吧。”

陆吾摸了摸鼻尖，生怕别人看不出他在扯谎，“我对他印象不多，只见过他两次。自我有记忆起就在拂水城里了。”

“弟子有一事不明？为何各位峰主只看我容貌便都断定我父亲是陆行舟？”陆吾也趁机道出心中疑惑。

“这……”木梓辛难得哑然，竟不知如何回他，微暗的眸子里竟暗含了一层薄雾，又被她轻巧掩过。

她似乎在透着陆吾，望着一个人。

“陆行舟，他……”

贺震霆苦闷地抓了抓自己那把乱糟糟的焦黑的胡子，大臂一挥，道：

“你跟陆行舟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虽然我们都没见过他年少时什么样，但就连我这个大老粗都觉得他年少时，就该是你这个样儿！”

听闻这话，玄柝竟也将那双淡然无波的眸子扫向下方做抱拳状的青涩少年。

是了。琥珀眸，笑露犬齿，黑褐长发扎着陆行舟扎过的狼尾……太像了。可陆吾有的，却是他们眼中的陆行舟，永远不可能拥有的意气与不羁，活的随心，活的随性——也或许是，他们都没见过。

“咳咳，再说下不太合适了吧，毕竟是三哥的家事，对吧？”左秋容适时提醒。

“是我们唐突了。孩子，五峰之中唯有昆吾峰最适合你这冰灵根修习，奈何……”

陆吾明白木梓辛的未尽之言是什么，很是赞成的点点头：“知道知道，他都不愿意见我了，肯定不想让我去昆吾峰。”

“他，我要了！”

穆尧其实不是“本土人”哦，他是“穿越”来的，胎穿吧，但其实一切都是操盘手的安排。穆尧与《山海经》中一个很厉害的异兽有关，是龙哦，大家猜猜看咩[三花猫头]

【沧溟界·境界划分】

［引灵境］：有灵根者初次感受天地灵气，不能将灵力外化，可存于体内，十二正经初次打通，此时为夯实基础的最佳时期。共十二重小境界。

［道初境］：踏入修真的第一步，灵力外显，可使用简单功法秘技、绘制阵图、使用法器、符箓等。共九重小境界。

［守道境］：修真者可自行参悟、寻找并巩固道心，灵力液化，操纵自如，可使用高阶秘术、法器等。共九重小境界。

［合道境］：修真者丹田凝丹，抱元守一，有移山填海之能，神魂可脱离躯壳，可化分身。

［凝元境］：灵力如渊，心性通圆，变幻无穷，初步探寻天地法则之力。

［归真境］：返璞归真，掌握法则，可撕裂空间，探寻时间长河。

［步空境］：踏破虚空，天下运行于掌中，于万物消长变化探寻仙人的门槛。

［无极境］：复归于无极，探寻天道法则真谛，绝私欲、断前尘，于心魔劫后历飞升天劫。

［羽仙境］：九九归一，功德圆满，舍弃肉身，羽化成仙。[三花猫头][三花猫头][三花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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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玄掌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