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未成：这个上古好像有点不对劲 第21章 讹兽退队

“好，希望你可以记住你今天的诺言。”灵鹿笑着开口。

安书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会的。”

看了眼天色，太阳已经西垂，给山谷中的草木镀上了淡淡金光、月亮也早早地挂在了空中。

“今晚就在这儿睡吧。”灵鹿的声音温和，好像是在拉家常。

“好耶！”讹兽欢呼，撒腿跑向了水潭边，一头扎进水里开始灌水。

灵鹿无奈地看着讹兽：“怎么还和百年前一样，喜欢这样喝水。”

讹兽闻言，抬起头，含混地说：“这儿的水好喝嘛！”

“安书你也快来尝尝！”

安书走进，立刻感受到了这里的不同：空气中的灵气似乎在流淌，汇聚在这个水潭中。

将手深入潭水中，安书能感受到潭水的清凉，但又不刺骨。

举起一捧水，饮入口中，潭水的冰冰凉凉在胸中扩散开来，丝丝灵力在体内流淌。

“喝吧，这水不会寒凉，不会脏污，”灵鹿说，“这是山自己酿的水。”

讹兽得意地昂起头：“哼哼，听我的准没错！”

安书点了点头，招呼小兽也来补充一下水分。

灵鹿不知从何处找来了几串果子，五颜六色的，安书怎么也想不到刚刚在山谷中见到过这些果子，而且它们无一例外得都带着浓浓果香。

“果子可以饱腹。”它吧果子放在石上，好像是个在招呼孩子同学的家长，“日落之后，山谷的灵气会浓些，不宜再猎食。”

“好香啊。”安书拿起一颗，咬下一口，汁水在口中化开，没想到在古代也能吃到这么甜的果子。

讹兽一边吃一边嘟囔：“啊~好甜，好久没有吃过了。”

吃饱喝足后，安书靠着一块温润的青石坐下，小兽蜷在她的怀里。

“睡吧。”灵鹿低声道，随后卧下闭目休息，

讹兽抬头，打了个哈欠：“我的窝还在吗？”

说着，它走到不远处，踢了踢地面，在一片青疏草中露出来了一个格格不入的由枯草卷成的草窝。

“好耶！”

安书听到旁边的讹兽发出了欢呼声，放下小兽过去查看，小兽在原来的青石上翻了个身。

安书忍不住笑出声，看着那一团乱糟糟的草窝，明显被某兽精心地“藏”了起来。

讹兽趴在窝边，得意洋洋：“我可是提前想好了——谁知道哪天要露宿山头，当然得有备用窝。”

“那你平时都睡哪儿？”安书好奇地问。

“水潭旁边。”讹兽叼着一口草，“灵鹿让我睡在那，说是那边灵气最浓郁，但是那边好空旷，我不喜欢睡在那。”

它说着，用前爪拨了拨草窝，又低头嗅了嗅，嫌弃地皱了皱鼻子。

“好久没来怎么都有味道了。等着，我给你铺一层新的。”

安书愣了愣：“给我？”

“不然给谁？”讹兽理直气壮，“你一个人类，不会打草窝，这地方晚上冷，地上湿气也重。小兽还小，得有个暖和的地方睡。”

说完，它放下口中叼着的几片柔软的草叶，踩平、拍实，再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圈有味道的干草，把草叶编进去。

“来试试，绝对舒适！”讹兽抬起头，尾巴晃了晃，似乎怕安书不领情，又低声补充，“明天早上可以去晒晒窝。”

安书眼底泛起暖意，轻声道：“谢谢你。”

“哼，别谢我。”讹兽撇撇头，“只是我不想明天早上醒来，看到你冻得跟风干鱼似的。”

灵鹿在黑夜里悄悄睁开双眼，静静看着这一幕，目光温和，像是在欣慰地注视着早已消失在历史中的某人。

夜色渐深，月光洒在谷中，照得山谷亮亮的。

安书裹着外衣，躺在讹兽扒的窝里面，一阵阵暖意沿着背部蔓延开来。刚好有一块石头遮住了明亮的月光，让她可以睡个安稳觉。

小兽蜷在她怀里，毛发在月光下几乎透明，胸口轻轻起伏。

灵兽看到这一幕，眸光闪了闪，但没有说话。

讹兽趴在不远处的石边，身下是用刚刚抽出来的枯燥又搭成的窝。轻微的梦话声代表了它在睡梦中它还不老实，

灵鹿抬眼望向夜空，仿佛下定了某些决心。

风掠过潭水，形成真真涟漪，所有人的意识逐渐模糊，缓缓沉入梦乡。

次日清晨

安书醒得很早。

她睁开眼时，世界还蒙着一层浅浅的雾，草叶上还挂着薄薄的霜。

看起来离立冬不远了。

安书下意识地搓了搓手，她忽然发现本应该最怕冷的她昨夜居然一点都不冷。

究竟是因为她的灵书“火”，还是真的因为讹兽的草窝太暖和了呢？

就在安书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灵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你醒了。”

安书点了点头，轻声道：“谢谢你昨晚的照顾。”

“无妨。”灵鹿看了眼还在打呼的讹兽，目光柔和，却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叹息，“今日要说的事，恐怕他不会喜欢。”

不远处的讹兽正趴在那块青石上，四肢摊开，睡还极其香甜。

安书心里一沉，眉头微蹙：“你要说什么？”

灵鹿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走到湖边，用蹄尖轻触湖水。随着一圈圈灵光扩散，湖面渐渐显出幻影般的纹理——一头年幼的讹兽，一头灵鹿，一片燃烧的山林。

“它能活到现在，其实是个奇迹。”灵鹿的声音低了下来，“那场清洗之后，能逃出山海的灵兽不多。”

“异兽各族无论凶善皆被突袭。它那时只是一只懵懂的幼崽，是我带着他逃出来的。”

安书怔住：“那怎么从来没说过。”

“它不记得了。”灵鹿道，“那时候的天道紊乱，许多灵兽失去了部分记忆。”

“所以……你想？”安书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灵鹿点头：“是的。”

“为什么？”安书下意识地抬高声音。

“因为它若没有我的保护，出去将会是死路一条。”灵鹿目光深沉，“现在的天地不再是旧时的样子，你也看到之前人类发动的兽潮了。它没有强大的灵识，也无抗衡之力。你若带着他，只会连你一同陷入危险。”

“可——”她刚要开口，却被灵鹿柔和地打断。

“安书，你要走的路，不是他能陪的。”

讹兽突然在睡梦中哼哼两声，安书低头看了看他，喉咙发紧，好在讹兽只是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两人都没再说话。沉默的山谷只有风轻轻略过，吹动安书的头发。

片刻后，讹兽打着哈欠醒来。它揉了揉眼睛，轻松地问：“喂，你们两个什么表情？我们什么时候触发去解救驩疏？”

灵鹿转过头，神情柔和：“讹兽。”

“干嘛？”

“你留在这里吧。”

讹兽忽然僵住，轻松的神态消失不见，长久地沉默让安书明白了，它刚刚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你已经做得够多了。安书要走的路很远，不该让你跟着她去冒险。”灵鹿开口打破尴尬。

“胡说八道！”讹兽立刻炸毛，“我为什么不能跟她一起走！我可以保护她！”

灵鹿轻叹一声：“你连自己都护不全，怎能护她？我这里才比较安全。”

“我不管！她也没有放弃我！”讹兽吼了一声，眼睛通红。

灵鹿静静望着他，目光带有几分怜惜：“你身上缠着因果，一人或许还可以躲避，但是一旦接触人类……”

“更何况你这些年都没学到什么。”

“那……”讹兽愣了几息，声音低了下去

灵鹿没有接话，看向安书。

讹兽咬着牙，尾巴一甩：“你不能管我！我就要跟着一起！我可以承受因果！”

“我知道你想保护我。”安书忽然出声。她走上前，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它的头顶。

“但是我也不想让你受伤。”她低声说，语气温柔却坚定，“这次……就听灵鹿的，好吗？”

讹兽愣住，目光慌乱地看着她：“你在赶我走？”

“不是。”安书摇头，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只是，我不能让你再冒险了，我还会回来再来看你。”

“你骗人。”讹兽的声音哑了。

“我不骗你。”

讹兽死死盯着她：“你们总是这样，我在记忆里的那些人，那些同伴，现在一个都找不到了，我甚至都记不起来了”。

灵鹿微微闭眼，叹息着开口：“你知道恬若当年面对的痛苦吗？”

“她……？”讹兽抬头。

“那孩子，知道自己会被抹去，她什么都没有跟我说。”灵鹿的声音低沉，“她只是在这里立了块碑。”

“但是我们却谁也没忘记她。”

“你的记忆都是真的，但是它们的逝去也是真的。”灵鹿眼中闪着泪花。

“但是他们不是抛弃你，你也不用自责，因为你的存在就是他们存在过的印证。”

“留下来，继续修炼，直到有一天你可以找回记忆，帮到安书，我再让你出去，好吗？”

讹兽的喉咙动了动，尾巴一点点垂下。

“可是……她要是把我忘了怎么办？”

“放心，”安书说，“我怎么可能忘掉你在兽潮里的英勇身姿！”

说着安书把手比划了一个当时按住讹兽的动作。

讹兽的神情动了动，好像想笑，但是又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