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恹恹酒吧,摇晃着一杯莫吉托。
失恋,男友即将结婚,我成了一个人。
一周前。
那日我因家中之事,请了整整三个月的假。早上,俞景天电话打来,语气有些吞吐,我一向第六感极灵,察觉这段时间定然发生什么事情在我们之间。
怕是女人。
他约我:“宝宙,今晚8点整,花见咖啡馆。我有话同你说。”
我还未开口,便听到那头有人叫他,于是他便已经挂了电话。虽然之前他也这样匆匆挂掉我的电话,可是这次我总觉得不对劲。
我心绪乱,还没得好好思虑,徐秘书来到我的办公室。
“江经理,公司临时通知,你现在需立刻去晨星资本,联系他们的新总经理,聂岭星,聂先生。务必让他和我司进行续约。”
我立马进入工作状态。我临时请了三个月的假,公司还为我留着职位,对此我已万分感激。现在这份工作不能再没有了,我吃穿住行全靠着这份薪水。
我心里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徐秘书跟着递给我一份文件夹。
我翻开看,文件内容是整件事情的详细过程,后页还夹着一份聂岭星的个人资料。我大喜。不由抬头看向徐秘书,对她真诚一笑以此表达感谢。
徐秘书只是莞菀一笑,不邀功,似做一件平常事,同我说声有事先走,就窈窈离去,留下一阵淡淡的香。
我更加对她心生敬佩。
目送她离开后,我深吸一口气,拉下了办公室的百叶窗,免得等会阳光晒进来。我坐在办公桌前面,将文件夹摊开,心思有些不定。
我先将来龙去脉看了一遍:新官上任,原本续约合作板上钉钉,现在却出了点问题。
我思索了一下,之前合作的两年里,双方彼此都很愉快。我司的业务水平在同行业里也算出类拔萃,问题,看来出在了‘人’身上。
我不禁对晨星资本的新总经理聂岭星产生好奇和顾虑。
聂岭星的两张照片夹在文件夹里,一张是生活照、一张毕业照,不知道这两张照片中间隔了多久,一张阳光灿烂,一张沉稳冷静,五官没有变化,气质却翻天覆地。我觉得对方不简单。
我一向喜欢通过观察人来判断我对其的相处方式,在过程中进行细微的恰当的调整,以便让双方愉快,达成目的。
可是,聂岭星的这两张照片总让我隐隐不安,似乎很像一个人,想到这里,我感到一丝好笑,怎么会绕来绕去又想起他呢。
我摇摇头,他们分明是两个人,我不应该将他们联想在一起。现在事情紧迫,我必须抓紧一切时间来了解处理此次续约事件。
我一手拎起手袋,大步流星往公司外走,在电梯里,一种失重的眩晕感袭来,我目光停在电梯楼层按键的上方,看着按键灯在冰冷的电梯壁上闪出一道光影,脸色有些焦急。
我的心有些不安定。
我翻开聂岭星个人资料的那一面,仔细看看有关他的个人信息。
聂岭星,27岁,天枢集团的次子,一年前从海外留学归来,三个月前,空降晨星资本,担任总经理一职,手段雷厉风行,恩威并施,将业务板块重新划分,开始承接大量海外和国家合作业务。
他的个人资料上的内容较少,聂家一向贯彻着对自己个人**的保护,只给人看自己想让人看到的信息。这份资料上写他是单身,并无婚约。但根据多方言论,则是说其身边从来不缺少年轻漂亮女子。
通过这份资料,我对聂岭星的印象和看法总是感到模糊,但是对于这些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钱和权力都掌握在手的人,我又产生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大抵是因为我是个孤女,全靠社会福利机构抚养我成人,工作上我付出极大努力,一步一步也才只做到如今这个位置。
这是我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偏见和敌意。
到车库。上了车,我把手袋同资料夹扔到副驾驶,开始聚精会神开车。我极爱惜生命。
外头阳光灿烂,却不炎热,天上的云朵漂亮得不像话,我等红绿灯的时候看了一眼,心情渐渐好起来。
抵达晨星资本后,我没有直接上楼,而是先去了二楼的洗手间,想着先去检查一下自己仪容仪表。
洗手间的两面墙上对贴着仪容镜,此时里面没有其他人,我的心稍微安定一些。我拧开水龙头洗手,一抬头看见眼前镜子里的自己,顺便透过身后的镜子看到自己的背影。
我立刻将背挺直些,以免露出不佳的一面。
心里有点没底气,这念头就是这么突如其来的闯进我的心头,我叹一口气,抿嘴挤出假笑。
镜子里的人既熟悉又陌生。
我看了看手表,决定三分钟后10点整再出去。我从挎包里拿出一只口红,对着镜子擦口红。太浓,颜色太艳,我抽了一张纸巾,对着嘴唇一按,以此把唇色擦去一些。
时间到了。我深呼吸一口,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笑,肩膀松下来,出了洗手间,往电梯口去。
没费什么功夫,我轻车熟路的移到他们的总经理室。未进其中,外头先有个靓女助理拦住我。我停下脚步,自觉失礼。
我从未见过她,上一任助理是一位姓陈的女士,三十五岁上下,性子极为温婉。我和陈小姐相处融洽,不知她现在是否调转了部门抑或是其他。
“小姐 ,可有预约。”她表情严肃。不过这样,仍是好看。
我稳住情绪,回她:“你好,你看下是否有一个博瑞咨询的预约,在上午10:30。我是博瑞咨询的业务经理,江宝宙。”
我从手袋里取出自己的工牌,递了过去。
她做回想态,仍然严肃,不过语气温和起来,说:“江小姐,请稍等。”
她转身到办公桌去,站着半弯腰,一手撑在桌上,一侧头发垂下来,整个人显得很美丽。
我趁她查看记录,细细看周围。
现在换了个官老爷,这处里里外外都焕然一新,墙色刷成冷色调。四周的家具摆设都是走的冷色简约风,很有国外装修的风格,一丝不苟中透出一丝科技感。连助理都换成个冰美人。
我有些忐忑,这个聂岭星或许比我想得更加不好对付。
“江小姐,请麻烦你在沙发区稍等。”
几分钟后,听见助理小姐在轻声打电话。随后便听见她说:“江小姐,这边请。总经理说现在您就可以去见他。”
我有些意外,连忙定一定心神。我想了想,于是向助理小姐询问:“你好,我可以先将包放你办公桌旁吗?”
助理小姐看了看我,脸上平静,说:“江女士,可以的。”
我将包取下,又检查下是否将拉链拉好。她静静等着我,没有一丝焦急。我放完包,向她微笑着示意。
她转身往里走,我跟在她后面,她走我前头。到办公室门前,她先轻轻敲门,得到回复后,转头向我示意,和我对了一下目光后,她将门推开,我一眼就看见办公室的整面落地窗,窗帘拉开一半,办公室被日光划分成一明一暗两个区域。
我看见外面的阳光十分明媚。
现在不是走神的时候,我立刻将注意力放在助理小姐身上。她往右边转,我跟上去,一转身刚好和坐在办公桌前的聂岭星目光对上,我有点意外。
他的眼睛很像那个人。
办公桌上的笔记本屏幕发出的光映在他身上,我立刻换上微笑的表情,掩饰自己的情绪。
聂岭星他长得倒是很端俊,皮肤有点黝黑,但整体给人的感觉却是很干练。衣着搭配一丝不苟,坦然自若中散发一丝威望。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客气的注视,我下意识的微微点点头。
当我意识到这个举动不合时宜时,他的目光已经不在我的身上了。
“聂总经理,这是博瑞咨询的业务经理,江宝宙小姐。”
我再一次微笑着。连我自己都觉得我笑起来虚假。
“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他一边说完这句话,一边站起来走到办公桌边,距离我们较近的位置时。他向我伸出一只手,说:“江小姐你好。”
他很高,即便我穿着七公分的高跟鞋,也依旧要仰视他。我感觉有些不自在,连我也说不出为什么。
“聂总经理,你好。”我礼貌不出错,眼睛望着他,伸出手去回握他的手,我简单的握了一下就松开了手。
助理礼貌的离开了办公室,并且将门虚掩一半。
我露出客气的微笑。
整个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聂岭星似乎感觉到什么,他绕过办公桌到落地窗那边将一页窗户打开,一阵微风吹进来。
他转过身对我说:“江小姐,茶几上有矿泉水,请自便。”
我早看见办公室进门左手边有一张一米多长的深棕色长会议桌,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一排水晶玻璃瓶装的矿泉水,旁边是一个厚重的水晶烟灰缸。我摇摇头,可开口说的却是:“好的。”
聂岭星看了我一眼。他往会议桌对面的茶几前的长沙发上坐下,说:“不介意我们坐这里谈吧。”
他面对着我,自顾自拿起茶几上的一瓶矿泉水拧开喝起来。茶几中间放着一盆绿植,似乎是木槿花。
此时还未到开花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