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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角洲·帕贝斯特
愉悦之主·贝斯特女神的敬拜圣所,在富饶的三角洲腹地——这里地势平坦,植被翠绿,尼罗河的支流蜿蜒环绕。从远处望去,神庙建筑群气势恢宏:塔门宽阔高耸,青铜基座锤揲出繁复纹样;外墙以厚实的泥砖混合菱形石条垒起,顶上镶嵌彩色琉璃;通向神庙的主道边排列着许多猫首狮身像,它们姿态优雅地蹲伏,以慵懒而神秘的眼神,静静地注视着前来朝圣的信徒……
在猫女神的崇拜最为鼎盛的十七王朝,每逢尼罗河的支流盈涨之时,人们乘坐着无数小舟穿越茂密的泽地,来到此处进行盛大的朝拜活动——到了如今,贝斯特神庙虽然不复曾经的辉煌,却依旧在民间广为推崇。这里不仅仅是家庭守护,生育丰产的祈祷之地,更是猫的乐园——无数的猫咪优雅而高傲地穿梭于柱廊之间,除此之外,人们还会将自家猫的木乃伊送来供奉,或者虔诚地祈求一只猫跟随自己回家,为家族带来庇护和希望。
……
时光如水,万物更替,生命终有落幕的一日,而神的旨意亘古不变。
身着洁净衣袍的僧侣们,神色肃穆的为圣猫举办哀悼仪式,空气中弥漫着**焚烧后的芬芳烟雾,悠扬的乐曲伴随着不停歇的铃鼓,在低语、祈祷和唱诵中汇成一片嗡鸣。
阿米尼娅因梦中召唤而来,在此一连居住了十数日,陪伴日渐虚弱的圣猫走到了生命的尽头,看着棺椁中小小的猫木乃伊,心中既难过又唏嘘……圣猫作为贝斯特女神在尘世的象征,它的离逝被视作一种预兆——西部沙漠的利比亚人来犯,黑色的沙暴席卷边境,人们的心中增加了许多不安,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筹备着新圣猫的遴选。
“阿米尼娅夫人,圣女们想要见您……”
在女祭司的引路下,阿米尼娅进入了贝斯特大神庙的主殿,纸莎草纹样的立柱廊投下交错的阴影,石板路踏出岁月的凹痕,沿路一幅幅浮雕壁画,皆是有关贝斯特女神的传说——从拉神眼中的火焰中诞生,在太阳船上战胜了混沌巨蛇,饮用血色美酒之后平息怒火……直至最后一幅,猫首女神头戴圣蛇日盘冠,挺拔婀娜地立于“神圣树”下,身边围绕着嬉戏的猫群——颅骨线条流畅,颈项曲线优雅有力,眼眸中带着穿透灵魂的犀利洞察,又蕴含着智慧与仁慈;她一手执生命之符“安卡”,象征赐予的生命与健康,一手执叉铃,驱散黑暗和邪灵,为世间带来喜悦与安宁……而在她脚下,原初之水映照出她截然不同的战士形态,神圣的盾牌与弯刀让她既是温柔的守护者,也拥有不可亵渎的威严与力量。
随着光线逐渐变暗,数百级台阶通向地底,直至一扇缀满绿松石的,錾刻猫神图腾的青铜门前。女祭司解释,此圣地只在最重要的仪式开启,除历代圣女外其他人不得擅自进入——阿米尼娅示意自己的女侍官们在旁静候,独自步入。
……
青铜门徐徐闭合,圣地显露出真貌:
这是一处年代久远的祭祀所,穹顶铺展整幅天青石星空图,银河以银箔嵌成,星空用珍珠点缀;二十八根高大的立柱上嵌凿莲花浮雕,拼贴装饰的猫眼石发出盈盈地灵动烁芒;墙面留有斑驳的凿痕,在地下水的浸润下形成细腻光滑的钟乳岩……那些圣水顺着岩石滴落,被蓄引到了祭坛中央,一块巨大的,金字塔样式的黑色晶岩矗立于水波中,显得尤为神秘。
贝斯特双圣女自圣猫降下预兆之后,便开始日夜忙碌,她们缓慢又沉稳地擦拭灯盏,添续油脂,一盏盏地将灯芯点燃。每一盏油灯造型各异,材质不同,边沿还烙印着不同时期制作的金色祈纹,犹如岁月无声地祷告。烛火融融,照亮了她们花白的头发,浑浊的眼眶和粗糙干瘪的双手,而她们的面容却永远地藏匿于纱巾,只有额上那道曾经被贝斯特女神救赎的印记——浅淡的疤痕愈加银亮。
阿米尼娅惊愕不已,这并非是她第一次见到贝斯特双圣女,在数年前,她曾有幸见过两位圣女随行于贝斯特女神的盛典,这之后,几乎每年她都会到帕贝斯特朝拜,直至陪伴圣猫的最后时光……在那时,两位圣女尚且拥有神赐的恩泽,时光历经七十余年不曾在这对孪生姐妹身上显现,可在如今短短十余日,两人竟垂垂老矣到如此程度!
“贝斯特女神通过猫瞳注视人间,真正显现神迹的是信仰之力。”
两位圣女丝毫不动摇修行之心,在她们看来,阿米尼娅同样是神灵使者,她的容颜不曾变化,她的生命不曾向前,永恒地停留在青涩的十七岁——这一切都是神灵的安排。
其中一位圣女迎上前,将一盏新制的油灯递到阿米尼娅的面前,眼神平和又饱含着深意;另一人则蘸取金砂,颤颤巍巍地在阿米尼娅的掌心描绘神之印记。
“女神一直在等您……”
一切无需多言,阿米尼娅接过油灯从祭台涉水而下,刺骨寒冷的地下水逐渐浸没全身,来到巨大晶岩跟前时,阿米尼娅伸手触碰光滑的晶石,很快在一侧的岩石缝隙中寻到通道。她将油灯托在手心,另一手缓慢划动,水波顺着她舒展优美的身姿,涟漪向四周荡漾,宛若游鱼般翩然。
进入缝隙,曲折的岩壁遮蔽视野,水深且阻之处,阿米尼娅将油灯巧妙地置于顶部的狭小石壁内,自己则深吸一口气,猛然下潜,直至游过倒塌的碎石后浮出水面,再取油灯继续前行……在经过最后一处险阻时,油灯不慎被旋流冲走,阿米尼娅急忙潜水去追却找不到换气口,慌乱中她感觉到一股亮光晃过,求生欲令她毫不犹豫寻追寻,脚下很快踏上了层叠的岩石。
“呼——”
阿米尼娅猛地从水中探出身,她用手抹去脸上的水花,大口地喘息着,发现油灯已被水波推上了浅滩,烛火欢欣鼓舞地跳动着。她一步步攀上浅滩,拾起油灯护在怀中,这才好奇打量周遭的景象——黑晶岩内部竟然是中空的洞穴,无数纯白的水晶沙砾铺满地面,空气中弥漫着不知名地芬芳,透亮的晶岩内壁中流转着隐动地流光。
几乎是在触及视线的刹那,无序的流光似有了感知,指引着阿米尼娅将油灯摆放在晶洞正中的灯台上——那一刻,整个晶洞微微震动,火焰点燃了信仰,在如棱镜般折射中,奇幻之光愈发明亮,黑色晶岩似乎因亘古地呼唤而苏醒,在内壁中汇聚成幻真的影像:
很久很久以前,在贝斯特女神的神迹指引下,第一位圣徒来到此地,从此便开启了古老信仰的传承……历经不同时期,许许多多女子的面容清晰闪现,流光将她们的影像烙印于晶岩,而她们的意志永远与神灵相连……即便生老病死,作为人一生短暂如瞬息,贝斯特女神的光辉却流淌,并在坚守的信念中具现。
在如此璀璨光影中,阿米尼娅叹息着,内心升起一股难以言说地触动。
流光最终幻化为一团毛茸茸的身影,是它!“圣猫”轻柔地踱步,时不时回望——喜悦的泪水蓄满了阿米尼娅的眼眶,她不禁伸手触摸那近在咫尺的影像,可指尖却触碰到冰凉的水晶——光影中的“圣猫”越行越远,身后留下了一道从孕育出生到死亡离世完整地生命轨迹。
圣洁地歌声在此时响起,如同梦境重现:
“……到我的近旁来,为众神歌唱;
至月光深处去,以明镜为梭。
漫长轮回之中,它重返故土;
醒的人将沉睡,睡的人复醒来……”
……
祭祀厅内,随着白昼般地光将巨大的金字塔晶岩点亮,目之所及,皆辉煌如茫茫星海。
两位圣女盘坐在地,她们摊开手掌,手心中的金砂印记正在慢慢融化,在彼此沉默地对视中,其中一人叹息道:
“可惜她已入世俗,不能继任为新的圣徒。”
“贝斯特女神早有旨意,我等无需思虑。”
两位圣女相视了然,她们用失传的语言吟唱古老祷文,嗓音嘶哑,引动了整座祭祀厅共鸣般的震动——数千年沉淀在砖石中的信仰记忆,让贝斯特大神庙乃至整个帕贝斯特城在群猫一声声呼唤中苏醒。
……
晶岩内室中,阿米尼娅怔怔地出神,她的意识在圣洁之光中畅游:
一处祭坛,两个刚出生的女婴被族人视为不详,利刃高举,即将带来残忍又严苛的割礼,就在此刻,模糊的身影从天而降,打落的利刃划过额角……鲜血淋漓中,女婴们嚎啕大哭着获得了新生,然后慢慢长大,从婴儿到女孩再到少女,无数个日夜,祈祷修行苦度一生,直至即将完成人生的旅途……两位圣女的生命在影像中交织,尚未获得的未来正要点亮,而已然经历的过去则暗淡——或者说,这无数的岁月中的影像,应称之为命运的轨迹。
此时,循环往复的圣歌竟有了第二段唱诵:
“……爱恨的纠葛,抵不过人心;
身处俗世,将如何取舍?
山谷蜿蜒,河流汇聚,青白交汇;
说不出的来时,道不明的归去……”
顷刻间,阿米尼娅手心的金砂印记亮起——她感到浑身暖洋洋的,仿佛被一团看不见的,巨大的能量包裹,进入到了一个玄妙之境,那一刻,她好似不再是她,意识向上漂浮,化作舒展双翼的灵鸟,穿透云层,飞跃沙漠和绿洲,来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河流之上……
那是命运流转的伊始,一段人生故事的本来面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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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Ⅸ·回溯】-------------------------
尼罗河上的晨雾尚未消散,从埃赫塔顿前往底比斯的皇家船队如长蛇蜿蜒,岂料急流中船舱倾斜,坐在船尾的伊丝塔莉亚不慎落水。不悉水性的她在惊恐中抓住一块浮木,任凭河水将她带向未知的远方——当她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被冲到了一处河马栖息的浅滩。
正值沐休的年轻士兵发现了此处险境,他冒着生命危险驱赶河马,将奄奄一息的伊丝塔莉亚救起。尽管妆容糊乱、发辫散落,少女雪白的肤色和华贵的衣着仍显露出不凡的出身。士兵将她带回明亚郊外的家中,垂暮的老父和活泼的幼妹虽感诧异,却依旧给予了最朴素的善意:他们为她擦拭伤口,送来干净衣物,并递上一碗热腾腾的锦葵汤。“请送我回去。”伊丝塔莉亚用不熟练的埃及话恳求,又解下脖子的金叶项链作为酬劳。士兵的妹妹对这个神秘少女充满好奇,忍不住询问其名字含义,她轻语道,‘如星辰般闪耀’。
从明亚返回底比斯路途遥远,恰逢汛期船只难以往上游前行,士兵一家为此犯难,恰巧寻找王后失物的宫人途经此地,其中一位亲族认出了伊丝塔莉亚的身份,很快将她送上了皇家大船——目的地不是底比斯,而是新王都埃赫塔顿。
此时的埃及政权混乱,法老的改革以失败告终,社会动荡、战争频发、瘟疫蔓延……在多方势力暗中较劲之际,伊丝塔莉亚的意外失踪与寻回,只在暗流中激起了一丝微不足道的涟漪,而她的身世却承载着太多的秘密——血缘上她既是法老的侄女,又是王后的族妹,作为私生女的她仅有一枚黑曜石护身符证明身份,寄人篱下而处境微妙。
很快,她再次见到了法老阿肯纳顿,他病了——米坦尼亡国一事,他与王后奈菲尔提提的决裂已无法挽回,后者携幼年子女,米坦尼族人和所有亲信,愤然回到了底比斯旧宫,余生未再踏足此地。伊丝塔莉亚本该被一同带离,却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拨弄着她的命运,又让她重新回到原地。现在的她,与一年前刚来到新王都的她,心中是同样的诚惶诚恐,不同的是,没有了王后奈菲尔提提的嫉妒干预,她不再被各种刁难和搪塞。
阿肯纳顿确实起了心思,一方面是因为伊丝塔莉亚姣好的容貌,另一方面也是想迎娶兄长图特摩斯王子的唯一血脉,以增强自身王权的统治。可疾病一日日加重,法老意识到自己已时无多日,终不再表露此意,而是以长辈身份为她拟定了一道婚旨。
阿肯纳顿在内忧外患中离世后,继任者斯门卡拉匆匆上位,作为王室亲族,这位年轻贵族英俊而彬彬有礼,周身带着迷人的孤独气质。曾经,他对伊丝塔莉亚一见钟情,许诺会请求法老赐婚——只可惜,权力的滋味改变了初心,在各方施压中他最终娶了法老的女儿。如今当他以法老之姿面对昔日恋人,便强行压下了那道尚未公布的婚旨,许诺将纳伊丝塔莉亚为妃……只可惜,命运的无常再次降临,在位仅一年,斯门卡拉与他的王后就在突如其来的瘟疫中,双双离世了。
最终,阿肯那顿唯一的幼子图坦卡顿(后改名图坦卡蒙)继承了王位。小法老在摄政者的辅佐下,颁布赦令,恢复了阿蒙神及其他众神的崇拜,试图终结阿玛纳时期带来的混乱——而这一切,都与伊丝塔莉亚这个看似尊贵实则卑微的孤女毫无关系。在瘟疫横行的岁月里,伊丝塔莉亚被安置在宫中偏僻的角落,仅有微薄的供给,甚至需要做杂务度日,处境变得愈发艰难,而日复一日地见证着生命的消逝,死亡的气息令人胆颤又逐渐麻木……
直至灾祸结束,黑土地逐渐恢复往日生机,小法老回到新王都,并在此举办盛大的宗教庆典。欢歌悦舞的喧嚣不属于伊丝塔莉亚,她独自漫步在略显残破的宫殿角落,目之所及,尽是物是人非的凄凉,所有熟悉的容颜都已逝去,极致的孤独和对未来的茫然让她不禁泪湿衣襟。偶然中,她与气势日盛的北方将军荷伦希布偶遇,对方无形的压迫感让她几乎喘不过气,亦无法鼓起勇气去询问婚旨一事。
当伊丝塔莉亚得以回到底比斯,发现幼年的居所早已坍塌,旧物所剩无几。王太后奈菲尔提提召见了她,并向外界正式宣告了她的身份——特殊的王室血统和米坦尼贵族背景,让伊丝塔莉亚成为各方势力觊觎的对象:库什总督,皇家士官,邻国使臣,底比斯的大祭司、孟菲斯的财政官、三角洲的世袭贵族等纷纷前来提亲……其中不乏真心爱慕,但更多的人是看中伊丝塔莉亚的政治价值,她就像如同一件珍贵的商品,在各派势力间流转,却始终找不到真正的归宿。
这期间,库什总督胡伊对她念念不忘,甚至派人强行将她接到宅邸中,幸得民间势力干预才得以脱身。岂料,胡伊的养子亦被她面纱下的容颜惊艳——父子二人竟为此产生争执,争锋相对中被政敌爆出贪污亵渎一事,最终努比亚氏族在政治斗争中被打压彻底。
经历此番风波,伊丝塔莉亚对婚姻、对命运,已彻底失去了憧憬。她深知自己的血统和美貌是原罪,宁愿整日待在房间里,编织,看书,写字,以此来逃避无常的命运,和王太后非凡的手段。她默默无言,只求一方安稳的净土,至于朝堂上反复迁都,宫闱中巫咒琐事……她既不关注,亦从未参与其中。
王太后奈菲尔提提认为伊丝塔莉亚的性情温顺,已无法对自己构成威胁,便逐渐信任了她,渐渐也让她协管后宫事务。此时,时光已缓缓流逝近十年,王后阿肯娜媚因数次流产,迟迟未有子嗣而苦闷不已。伊丝塔莉亚奉王太后之命陪伴劝解,并与年轻的图坦卡蒙法老有了数面之缘——法老因她与生母有着相似气质,流露出些许好感……微弱的情愫爆发于一场宫宴之后,酒醉的图坦卡蒙拉住了她的衣裙。生性胆怯的伊丝塔莉亚不敢有任何逾越,她最终未能如王太后所愿,代王后生下子嗣。
图坦卡蒙英年早逝时,王室里没有子嗣可以继承王位,眼见国内局势不稳,王后阿肯娜媚却不愿下嫁臣子,并悄悄写信向赫梯寻求王子成婚,以此引发了更大的祸端。北方将军荷伦希布平息此事有功,但王位最终还是落入了权臣伊特努特-阿伊之手——这位三朝元老在继任法老之后,与王太后奈菲尔提提分治内外,而王后阿肯娜媚被关在深宫,终日以泪洗面,深宫寂寞中竟与皇家卫军长官纳克赫特曼之间生出私情,私奔未果之后最终香消玉殒。
这期间,伊丝塔莉亚活得平静如水,或许是因为她酷似王太后早逝的女儿,这份移情让她得以在神庙中喘息,每日与神像、经文为伴,在信仰中寻求内心的安宁——她发下誓愿要成为一名女祭司……可仅过了三年,她就被王太后从神庙召回,这一次,她成为了埃及新任法老荷伦希布的王后‘穆特努玛特’。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政治联姻,两人相敬如宾却毫无温情,荷伦希布需要的只是一位能证明其正统性并诞下继承人的“王室妻子”。然而,此时的伊丝塔莉亚已不再年轻,孕育的能力在长期的压抑中损耗殆尽。她多次受孕,却经历了反复的流产,在最后一次生产中,她陷入了难产的绝境——当生命随着鲜血一点点流逝,伊丝塔莉亚躺在床榻上,向着冥冥中的神明发出最后的诘问:
‘我这一生,为什么而活?’
‘有谁真正的爱过我?’
“我究竟从何来,又能够向何去?”
弥留之际,伊丝塔莉亚回顾自己孤独、匮乏与忍耐的一生,被估价,被利用,渴望真情却从未得到,想掌控命运却又怯懦,最终满是遗憾——而那块至关重要的,蕴含神秘力量的玻璃陨石,直至少年法老离世后才被制成护身符,放置于棺椁之中——圣物永恒地陷入沉睡,不曾复苏,不曾触及她的生命,一切都像是命运无情的安排,而她,自始至终都是那个孤独的局外人。
伊丝塔莉亚闭上眼,流下了绝望的眼泪,如同一颗坠入尼罗河的星辰,转瞬即逝,只留下一道无人记得的光芒。
……
前世今生,一切的因果循环,来自无尽的虚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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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五十五章】(番外Ⅸ·回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