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秋从昏迷中醒来是一天一夜后,
守在他身边的凌遂第一时间发现,激动地扑上去,失而复得的后怕。
“喏喏,你终于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特别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云落秋眼睛没能完全睁开,半眯着,目送咋咋呼呼的凌遂放着呼叫铃不按,跑出去叫医生。
他头很疼,小幅度转头确认四周环境,在看见角落单人沙发上坐着的人影时,停顿一下,随后面无表情移开。
厉医生几乎是被凌遂连拖带拽拉过来的,一脸无奈,“我都说了,人醒了就没事,多喝水,吃点有营养的,按时补充信息素,身体倍棒。”
这时,云落秋咳了两声,凌遂立马跳脚,“我老婆咳了,这怎么叫没事?要不要拍个片看看是不是肺炎啊?小病不治拖成大病怎么办?”
厉医生露出看傻子的表情,不搭理凌遂,扶着云落秋半起身,给他喂了几口温水,问:“好点没?”
云落秋苍白着脸点头,自己端着水杯又灌了半杯,喉咙的灼烧感压下去不少。
厉医生扭头瞪了眼凌遂,“我那边病人医嘱都没说完呢,毛头小子。”
说完,他起身离开病房,走之前朝角落里的凌遇点头示意,“凌总。”
凌遂反应了一会,“不行,我还是觉得检查一下比较安心,你要是出什么事,我也活不下去了。”
“阿遂……”
“凌遂。”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视线在半空中交集,后者目光如冰,渗出丝丝缕缕的寒意,“别闹了。”
凌遂天不怕地不怕,只怕比他早出生半小时的凌遇,仿佛天生就带着血脉压制,他哥一说话,凌遂立马稍息立正,不敢犯浑。
又或许是因为凌遇从小便作为凌家继承人来培养,身上的气场和压迫感浑然天成,不怒自威,连眼高于顶的天才厉医生都对他分外尊敬。
凌遂‘哦’了声,拿起桌上的橙子开始剥皮。
云落秋无视凌遇的存在,面向凌遂问道:“我晕了多久?怎么会到医院来?”
凌遂边剥,边回说:“一天一夜了,是哥哥发现你晕倒在——”
他停顿一下,抿抿唇继续说:“三楼的客房,犯病疼晕过去,医生说情况不算严重,已经没事了。”
“对了,”凌遂话锋一转,“你去三楼的客房干嘛?你平时住的房间在二楼。”
他不懂得隐藏情绪,试探意味太过明显,多情桃花眼直勾勾盯着云落秋看。
云落秋身体没完全恢复,眼皮耷拉着,分不出力气去应付凌遂,也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他。
角落里的凌遇忽然出声,“凌遂。”
凌遂条件反射似的应声:“到!”
“去城南买一份林记的水煎包。”凌遇说。
“哥……”凌遂哀嚎一声,“我们在城北,你让我去城南买一份水煎包,那家排队两小时起步,为什么不让助理过去买一趟?”
“我还得陪我老婆呢。”
凌遇脸色又沉了几分,阴恻恻说:“你们还没结婚,他有名字。”
“这不早晚的事嘛。”凌遂牵起云落秋带着订婚戒指的手,摸了个空,讶然说道:“嗯?喏喏,你戒指呢?”
云落秋皱起眉头,竭力控制着不让怀疑的目光投向凌遇。
凌遇眼睫低垂,左手在衣兜里摩挲着云落秋手上那枚碍眼的订婚戒指。
他语气放缓,“喏喏喜欢吃那家的水煎包。”
凌遂深吸一口气,又泄掉,“唉……好吧好吧,这都是未婚夫该做的。”
“喏喏,你先好好休息,等我哦。”
这时,云落秋身体涌上熟悉的渴望,像是同时有上百只蚂蚁在啃食手脚,抓心挠肝。
厉医生严明禁止他再使用药物压制信息素渴求症,于是他的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抓住他的alpha,疯了一样想要信息素浇灌。
云落秋从后面抓住凌遂的手腕,湿漉漉地看向他,“别走。”
云落秋嘴唇毫无血色,漂亮的杏眼此时黯淡无光。
凌遂心疼坏了,赶忙搂着他坐下,释放安抚信息素,轻拍打肩头,“好好好,我不走,我让陈叔去买。”
熟悉的黄柠檬信息素将云落秋裹得密不透风,源源不断往腺体里钻。
身体不自觉往凌遂怀里靠了靠,心底却是像闻到死了七天臭老鼠的恶心反胃感。
云落秋紧闭双眼。
那晚凌遂暧昧粗喘气,连带着贬低他的话语在耳边回响——‘他金贵得很,这么多年了都不让碰’。
凌遂察觉不到云落秋的厌恶,只觉软香柔弱病美人在怀,心猿意马,况且云落秋极少示弱。
于是凌遂顾不上他哥还在病房里,低下头想要吻上云落秋的嘴唇。
霎时间,凌遂肩上仿佛有千斤重的石头,压得他动弹不得,骨子里发出恐惧的颤抖,那是来自于顶级alpha的绝对压制。
凌遂不可置信看向沙发上长腿交叠,姿态散漫的男人,“……哥?”
凌遇的信息素控制得巧妙,云落秋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全部都凝集在一块,往凌遂身上砸过去。
“噢?不好意思,”凌遇慢悠悠收回信息素,“熬了一天一夜,没怎么休息,信息素失控了。”
接着,他状似无意补充说道:“阿遂,你今天中午才过来,精神头足,帮我去买杯咖啡?”
“……”凌遂再迟钝也察觉到凌遇是想要支开他。
心里泛起嘀咕,明明以前两人一天说的话加起来不超过十句,现在怎么搞得跟很熟一样,还有一定要避开自己说的话。
纵然有一万个不理解,但凌遂依旧选择绝对服从他哥的指令,毕竟最后一支舞还是他哥救的场。
“行,冰美式是吧?”凌遂问。
凌遇‘嗯’了声,态度自然坦荡:“等第一块冰融化了再回来。”
凌遂挠挠头,扭身看向云落秋,摊手表示无奈,应了句好便出门跑腿去了。
凌遇代替凌遂,坐在云落秋旁边,双臂环胸,安静地看着他。
云落秋原以为会面临一场针锋相对的质问,什么都没有反而显得怪异,准备好的腹稿用不上了。
他侧过头,避免和凌遇对视上。
他并不怕凌遇再次提起‘我比他好’之类的话,或者是问为什么看到出轨现场还坚持不分。
真正害怕的是凌遇发现他是个有信息素渴求症的怪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气冷了,冰块融化得慢,过了半小时化了一层外壳,房间里的黄柠檬信息素却只剩下稀薄一点。
云落秋憋红了眼,竭力抵抗着对信息素的渴求,像是沙漠里舔掉最后一滴水的旅人,狼狈不堪。
他咬着牙关,一声不吭。凌遇好整以暇旁观着,似是在观望。
忽然,云落秋猛地抬头,捕捉到空气中一缕极淡的青柠味。
Alpha信息素如同攀附力强劲的爬山虎,缠着他的脚踝,旋转往上,抵达白皙的颈部,守在omega脆弱的腺体徘徊。
云落秋有些懵,好看的眉头蹙起。
以往找凌遂要信息素,他会先抱着自己安抚一阵,然后再用尖牙刺破腺体那处的软肉。
现在凌遇一味地释放信息素,是要……
很快,云落秋知道答案了。
他清晰感知到体内的黄柠檬alpha信息素在抽离,顺着血液钻出身体,被堵在门口的青柠信息素吞噬干净。
这过程很快,不过十几秒的功夫,接着青柠信息素咻的一下流进身体,温柔地将他包裹起来,不断注入。
云落秋得到信息素,如同一汪清泉出现在濒死的沙漠旅人面前,他一头扎进里面,喝了个畅快。
力气恢复了大半,他双手撑着坐起身,嗓音嘶哑:“凌遇,我是你亲弟弟的未婚夫。”
“不叫哥了?”凌遇挑眉,满不在乎:“未婚夫,所以呢?”
云落秋现在浸满了自己的味道,他眼底是化不开的墨和浓郁的餍足。
不要脸。
云落秋在心里暗骂,脖子涨红,嘴唇嗫嚅半天说不出狠话。
他根本无法抗拒任何alpha信息素,说得难听些,来者不拒。
凌遇长腿交叠,揭开几颗顶上的衬衫扣子,单手支着脑袋。
“和凌遂在一起的omega是陈家的私生子,他们三年前就搞在一起了。”
“前天晚上我还遇到了那个omega,全身上下都是alpha味,就和现在的你一样,所以你没有必要觉得对不起凌遂,他逾矩的地方可你比多。”
凌遇身体前倾,直勾勾盯着云落秋看,手里把玩着伊甸园的红苹果,诱惑道:“不如你也出个轨?”
“喏喏,我比凌遂好。”
‘轰隆’一声,云落秋脑海里炸了个响雷,震惊、不可置信、荒唐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怎么会有人把出.轨这事说得和出门遛弯晒太阳一样稀疏自然?!
云落秋下意识反问:“你疯了?”
凌遇唇角上扬,笑着说道:“没有,我认真的。”
“他能给的,我也可以,而且更多、更好。凌遂配不上你。”
云落秋内心有个声音一直在怂恿着‘答应他’,浑身血液沸腾滚烫,对alpha的**腾升而起。
他皱起眉,捂住心脏,竟分不清是被信息素操纵昏头想要点头答应,还是真的愿意一起堕落。
以前是喜欢凌遇没错,但现在已经选择和凌遂订婚了,不能也不可以再有别的感情。
说曹操,曹操到。
房间门从外面被推开,凌遂热烈阳光的声音将暧昧氛围驱散个干净。
在看清房里两人的状况时,凌遂举着咖啡的手放下,冷了几度,“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