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柴 第3章 台球

江铭远一回头就看见了脸上什么气色也没有的望迹生，他朝位置走过来，阿生一凌厉的目光直视他，长过眉毛的头发懒懒散散的快触到了眼睛，嘴角又抿成一条直线，他不知道哪个祖宗又惹毛他了。

“去开车。”

“现在？!下午有数学课。”江铭远不太敢逃。

“你他妈磨叽什么。”说着阿生就跨步出去，座位刷刷的往后倒碰到了淋莞的桌子。

俱乐部里，他开车红黑相间的赛车一圈一圈，在场地里那车漂移过又加速驶去，一路向前，他的手纤长有力的握着方向盘，接受过训练，但还是没驾照因为没成年，所以不过几圈就不能再开，这是俱乐部的规定。

“谁又惹他了，别给我把车撞出来个窟窿。”俱乐部的老板东十说，他二十出头就开了这家，他家和江铭远他家工作上合作两人就熟了，江铭远带阿生来也是因为他。

“我不知道，反正不是我，我可不敢问。”江铭远看着从车上下来的望迹生，望迹生对两人说“打台球吧，腻了。”

“地上跑的你腻了，你到底什么时候会开飞机带我们去天上飞啊!”东十看他这一脸不爽的样少见，非得惹他。

“我开上第一个不先创你”望迹生扭头回眸怼他。

一杆又一杆的进球，望迹生扶着腰，拿着台球杆一个一个带进，剩下两人到现在还没摸到球他都快打完了，“你再打下去，我们两就成给你站岗的保镖了。”

江铭远要无聊死了，四处看还真看到了熟人，是淋莞。

她的卷发长到腰已经，穿着吊带和长靴，九月的Q市依旧很热，她的侧脸落在他人的视野里，在台球厅里，她的耳骨钉在灯光下找的闪闪的，淋莞一共四个耳洞，除去耳垂左边有个高位耳垂，右边有个耳骨钉，现在正因为头发别在耳后而漏出来。

随着她的球杆在她手里一下一下的移动，球碰球的声音与望迹生的一起在台球厅里响彻，而在她旁边的正是钟透，那个红发依旧在灯下格外醒目。

钟透军训完了，一共两周就飞回来看她，“我就知道你肯定想我，死鸭子嘴硬。”钟透回来就调侃她

“闭嘴。你不在我快乐死了。”淋莞和她七年来都这么说话。

钟透一直懂她。“哦，其实B市也挺好的，有帅哥美女千金少爷的，比你脾气好的多的是。”

“哇哦，那您好好过吧，从我车上下去。”钟透来的时候开的淋莞的车，是她爸爸今年考出驾照来就给她买的。

“我不，我开来的，你穿一身校服开车，在路上人把你抓警察局去。”钟透说着，已经开着车去市中心。

车窗落下，她的手搭在车窗外弹烟灰，腥红的烟头落下一节，在绿红灯的时候默默地燃着。

“去打会台球吧。”两人一句没一句的搭着。

一球落，江铭远已经走到淋莞旁边调侃到“打这么牛以后报台球专业啊。”

这时他看到了钟透，和淋莞差不多的身高，比淋莞高一点，画着浓妆露出的耳朵上三个耳洞连排，红色的头发与淋莞相比更张扬，拿着球杆立在身侧一手拿着手机。

听着这话盯着他默不作声，朝他眯了眯眼打量他，这个弟弟好似见过吧，那时候钟透已经喝多了。

所以现在清醒的看着他，只觉得他就一话痨自来熟，与他那张脸到时匹配，眼睛明亮清澈嘴唇比望迹生厚些，说起话来还有梨涡，一看就是那种活泼好玩的，现在看来真没错。

淋莞看他一眼，继续打球张罗下一步怎么打，“Q市真大。”

白皙细长的胳膊动起，擦着球杆，朝钟透抬了抬下巴，钟透和她换过来，淋莞休息。

钟透伏下腰开始用球杆抵着球，“这帅哥谁啊？你才去几天就有情债了？”钟透看着江铭远问淋莞。

“逃了一下午爽了吗？”淋莞问江铭远。

江铭远一听就知道这姐姐真记仇，这是在点他那晚在海边呢，报复他。

“逃课还不够吗。”望迹生拿着球杆答上淋莞那句。

早在江铭远不见的时候他和东十就看见了，又过来瞎聊，迄今东十和望迹生也缓缓走过来。

淋莞听着就转头看过去，他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姿把台球厅里的灯罩住了，盯着他像是要把其怨气再撒回去。

钟透听着这话就注意到了走过来的两人，其中一人一脸别人欠他钱的样子，但却因为上挑的眼角使他看起来一身优越感。

“不好意思上午误会你了我没搞清楚。”淋莞看着望迹生说，她不喜欢欠别人的一点人情。

“嗯，打一局？”望迹生瞥了瞥台球桌。

“不了，我累了，你们打吧。”淋莞说完避开望迹生的眼神，看向钟透，她对不熟的人没呢么多话。

“我一过来你就累了？”望迹生扯着嘴角，向右弯上一弧度。

钟透这会想起来了，那晚在沙滩那个被泼的男高中生。

“和她打，你才几岁，成年了吗？”钟透对望迹生说，她不喜欢任何不礼貌的人，尤其是对淋莞。

“年龄大就打得好吗？”望迹生回驳钟透，回视她，江铭远还没搞明白这其中的深意就知道望迹生又在不说人话不给人面子。

钟透顿时心里来火了，点谁呢这是，支起身子要拿球杆去打架。淋莞当然知道她这意图，钟透一点就燃，淋莞赶在她直起身子的时候就开口道：

“随你吧。”淋莞当做是欠望迹生的人情，她想还完。

淋莞和望迹生开始打，淋莞先。

砰一声，球四处散开，一局开始，淋莞今天手上戴着镯子，磕在桌子上，她本来和钟透打了一个小时了有，纤细的手臂早就累了，不然她也不会第一次就拒绝。

东十和江铭远在旁边看着，他们不知道淋莞的实力，只觉得在他们三个人当中望迹生已经是最厉害的了，反之钟透对淋莞更自信。

一球一球的进，淋莞只是慢了一点，出球打的速度没慢，她好胜心当然强，何况在一堆人面前。

东十在看着没剩的几个球的时候，觉得有点摸不透了，他毕竟玩台球久，他看着淋莞，觉得她打台球的方式别具一格，她不惧怕，又没底，可她不会依靠别人，更不会放弃。

她在打球时会很认真，但每次进完一个后流露的是一种懒散的漫不经心的神态，就跟望迹生一模一样。

像是打心底里就自信，不急不慢，熟若无人。觉得这球都在她心里控制着。一球又一球，一局又一局。

望迹生就像早就等不急一样，每一球打的遒劲有力，发出的声响是淋莞的两倍，就像是在泄愤。

他精力高度集中，好似每个球他都不会放过，就跟淋莞一样，他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他明明没输过。

这一切钟透都收在眼底，她觉得淋莞这个同学如果交的好会很可靠很有安全感，如果和他对着干，那挺有意思，能气一辈子，她反而更期待淋莞赢。

好不容易休息，淋莞坐在沙发上喝着水，她不是很在乎，只想快点结束和钟透去喝酒，她最近一堆牢骚想跟钟透说，不像望迹生一样在她打的时候也观察他。

望迹生觉得淋莞小瞧他，心里越急躁打的越来越快，她在敷衍他，凭什么。

嚯一声，一局又落下。他输了。

静寂无声。“你赢了。”望迹生把球杆撂在桌子上，看着在沙发里的淋莞。

“我以前也老输，没什么”。淋莞就当是安慰他，直起身打算拉着钟透离开这。

江铭远对这很吃惊，他是没想到淋莞会赢，而东十依旧默不作声，只是觉得望迹生打急了。

望迹生听着钟透的话没看他，他跨步向前拉着淋莞的胳膊，用力拽起，朝外走，很快她手腕上红了，钟透知道他孬了，没出去追，打算拎着包走出台球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