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乏氧气 第4章 再见面

第二天一早，陆离吃过早饭，就收拾书包准备去报到。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地区不一样用的教材都不是同一版，新课本等着去学校领就行了，书包里头只塞进了几支笔几个本子。

老式的摆钟‘咚咚咚’的一连串敲了七下，陆离抬头，七点了，该走了。

陆离姥姥早就蹬着三轮车，在大门口等她上车。

陆离出了门，绕过了三轮车斗，走到前头，“你告诉我怎么走，我自己去。”

姥姥拍了拍三轮车斗，示意她坐进去，“你费那个劲干嘛，我送你去不就得了。”

陆离不着痕迹地朝后躲了一步，说什么也不肯上去，“你告诉我就行了。”

“不识抬举，小丫头片子。”，陆离姥姥指着她的头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最后还是把地址告诉了她。

“自己走吧，再想坐可没门了。”，老太太一蹬脚蹬子，走出半米远去。

陆离朝着她背后礼貌性地说了一句，“谢谢。”

老太太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了一眼，表情怪异，别扭地转回头去蹬着三轮车走了。

说错话了？不该说谢谢吗？难道这里的人都不说谢谢。陆离朝学校走去，边走边思考。

陆离站在夏乡学校的白底红牌下，她站在铁丝门前，凝视着面前的这座校园，实在是太小了。

校园里头总共就两排教学楼，就还有一栋孤零零的教职工宿舍靠在墙边。连食堂都没有，学生中午吃饭都是在校门口小摊买着吃，养活了好几家小摊的生意。

教学楼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楼身绿色的墙漆一看就是新涂的，但是也掩盖不住年代的气息。

学校里连个像样的操场都没有，配套更别说了，孤零零的两个篮筐伫立在校园中央，这就是校园里的娱乐设施了。主席台中间还竖着根升旗的旗杆，红旗没有升起来，就耷拉在地上。

身旁擦过赶着进校的学生，陆离也跟着往里走准备去报道。在大门口跟保安问了初三办公室在哪后，就进了其中一栋教学楼，最后在三楼找到初三教职工办公室。

陆离敲敲门就进去了，“老师好，我是来报道的。”

屋里坐着个好几个老师，在办公室有说有笑的，其中一个有些虚胖的中年男人端着白色茶缸朝陆离挥了挥手，“你就是陆离吧，我是你班主任。”

陆离跟着点了点头，走上跟前。

“你家长也是，转学都不来，打个电话就把事给办了，这家长怎么当的？手续都是老师帮忙给你办的。”，班主任端着茶缸跟陆离讲话，茶缸里水正冒着热气。

陆离打量了一下班主任的穿着，他虽然穿的旧，但是很整洁。蓝色的西服外套还是老旧的款式，像是穿了许多年的样子，两边的垫肩称得他更加厚实，里头穿的衬衫被洗得泛了黄，但是皮鞋却擦得很亮，头发也用发油梳向一侧，看的出来是特地讲究过了的。

“不好意思，麻烦老师了。”，陆离向他致歉。

班主任放下手中的茶缸，摆摆手表示不在意，“好了，赶紧跟着我去教室吧。”

“这个是你的书。”，班主任把一摞课本从桌上抱起来，递给了陆离。

陆离接过课本跟着班主任走向教室，走到初三四班的门牌底下。

吱呀一声，教室的门被推开，陆离跟着班主任进去了教室，原本唧唧喳喳的学生在看到班主任后都纷纷装作老实，早读了起来，教室里瞬间变得安静。

班主任清了清嗓，“跟大家介绍一下咱们班的新同学。”

“跟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班主任把陆离推到讲台上。

教室内又发出窸窸窣窣的讲话声，又开始窃窃私语地讨论着新同学。

“大家好，我叫陆离。”陆离说完这句话就顿住，没有要再讲话的意思。

“就完了？”，班主任问她。

“恩。”，陆离点点头。

班主任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指着一个位子让陆离坐过去，“去吧，你坐那。”

教室里两人一桌，陆离被安排到了教室正中央靠前排的一个空位。

说完话后，班主任就出去了，迎面进来的是另一个老师。陆离看着自己的位子，疑惑地朝讲台下迈步。

奇怪，那空位明明不在后排，在教室的正中央，视线极好，离窗户也远，太阳还晒不到。不明白为什么没有人坐，就空在了正中央，从上往下看好像缺了一块似的。

陆离走到自己的位子，放下手中的课本，端详着自己左侧的同桌。她瞟到了同桌笔记本上写着的名字，张媛媛。

张媛媛看见老师走进教室，眼神闪躲似的连忙低下头。张媛媛低着头，对新来的这个同桌完全没有丝毫的好奇心。

反观教室内其他同学，即使被老师念叨，都控制不住好奇心般，朝陆离方向频频投出目光。

沉默的女孩，陆离心里思量着。

讲台上的老师拍了拍讲桌，“同学们，翻开语文课本看到第三十六页。”

陆离听到讲台上语文老师的声音才收回目光，对张媛媛的好奇心彻底压下。

跟着讲台上老师的话，翻到现在学习的地方，翻开课本后她差点惊掉下巴。

地区不同教育差异这么大吗？语文课本完全不一样，书上没有几篇一样的课文，连忙把其他的课本抽出一一翻看，好在其他的知识点差的没语文这么离谱。

开学才一个多月，同学们对这个漂亮安静的转校生都好奇得不得了，一到课间就围着陆离转转。

陆离要崩溃了，在众多眼睛地窥视下，坐立难安。同班的人一下课就呼啦围过来，围着问她些些奇怪的问题，陆离觉得自己像是动物园里被观赏的猴。

“听班主任说你是从尚城来的，尚城好吗？那的楼有几层高？是不是有好几十层，你们坐过汽车吗？”

陆离不想一一回答，就装高冷。觉得别人久而久之就会放下好奇心，不会再注意到她。没想到引起了同学们的逆反心理，越来越多人关注。

同学们或多或少的过分关注，散发出的好意，都让陆离有些手足无措，她宁愿别人当她是空气。

还有些在角落里的人正在释放恶意，看着她孤高自傲，并且站在光环的中央，周身都散发着光芒，不免心生嫉妒。阴暗的角落里，恶意的种子萌芽。

“听人说是从尚城市来的，大城市来的怪不得瞧不起人。”

“跟她说话都不搭理。”

“有啥了不起的。”

就这样几个课间的功夫，四班来了个转学生的消息就传遍了校园。初三的同学基本上各个班都成群结队地来看。

年级小的不太敢来初三的地盘放肆，也就比较收敛。但还是有几个胆子大的趴在班级门口玻璃上往里看，来的大多数是男生。

一直到放学功夫，四班来了个漂亮姑娘的消息就传的沸沸扬扬了。连出校门口都有男孩子蹲在校门外等陆离，只等陆离走近了就上前搭话。

陆离从校门出来时，正巧碰上邹野骑着自行车朝这来，陆离确定他是冲着自己的方向来的，自暴自弃道，“你也是来看猴的？看猴收费。”

“看什么猴？我是看你一个人不容易，想着顺路捎你回去，你上车不？”，邹野把自行车往她面前一横。

陆离才发现，邹野骑着的自行车后座都生锈了，还覆着一层灰尘。

爱干净的人实在不想上去，但是碍于四周还有人想跟她搭讪，眼瞅着要走过来了，陆离心想连忙走吧，于是不知道从哪掏出块手绢，垫了自行车后座上后，直接蹦上了邹野的自行车。

“快走。”，陆离一拍邹野的腰。

邹野心领神会，脚底发力就把自行车骑出老远去。

学校门口其他孩子见着邹野把人带走了，也不再站在门口当门神了，耸了耸肩都纷纷散了。

邹野不是什么老实的性子，四里八乡都知道这茬不好惹。

邹野从小爬屋上墙的事没少干，架也没少打，村里年纪差不多大的，被他揍怕的不在少数。

别看邹野打起架来厉害，但是有一点挺可爱的，性子好脾气柔。

小时候上树掏个鸟蛋，不像其他小孩把蛋砸到地上。他就是掏出来放手里看看，左瞅瞅右瞅瞅，摸索着看了半天，看够了又爬树上去把蛋放回去了。

邹野跟着陆离指的路走，自行车停到陆离门口，邹野看着破烂的外墙，“到了？”

陆离从后座出溜下来，陆离看了眼那脏了的手帕，没有要拿回去的意思。

陆离向他道谢，“谢谢你”，道完谢头也不回的就要走。

“诶”，邹野喊住要走的人，“不谢，都是邻居，这你要是真的感谢我，你不如帮我把...作业给做了吧。”

他说着从书包里掏出作业来，硬塞到陆离怀里，“咱们虽然不在一个班，但是作业都一样，我在一班，你明天给我送班里去吧。”，少年笑的眼睛眯了起来。

陆离接过作业，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