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越明归一把推开没个站形的越沛,让他站好。
姜荣和姜逊笑吟吟走过来对这两个王爷行了一礼,姜逊笑着说道:“安王和常王这是要回王府了?”
越沛越明归亦是笑着回了句是。
姜逊是越明归的大舅哥,越明归对他和姜荣一直都是恭敬有礼,颇得二人好感,这会以为是姜夫人又想姜韵了,笑着说:
“可是岳母大人又想念韵儿了,回去我就跟韵儿说,明日就给人送回将军府,还请大将军和少将军回去劝告岳母大人且再等上一日。”
“可不用劳烦常王殿下了,这会你家王妃正在将军府里当霸王呢。”姜逊笑着摆了摆手,继续道:“我和家父请二位王爷留步是想问问安王爷,你家王妃什么时候有空可否到府与家妹一叙?”
姜韵几次想去安王府找宣忆谙,但都被越明归拦住了,姜韵不知道,但他是知道的,这几日安王正在忙着金陵城那些事,姜韵实在不方便前去。
越沛爽朗应声道:“常王妃邀请忆谙自是有空,昨日还跟我说想去常王府找常王妃,不过前些时日忙着忆谙的回门,是以这才空闲下来。”
姜逊一听就乐了:“那就好,你们是不知道,今日出门上朝的时候正好遇见韵儿回将军府,见到我和家父是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们要跟安王殿下说此事。”
越沛几人在宫门口简单说笑几句,几个人若不是有这层身份在,就凭两个王爷跟朝中两个军中大将如此熟稔的交谈,只怕早就被有心人传到圣上的耳朵里去了。
宣忆谙听见乔娘说越沛回来的时候抬眸看着她神情有些许诧异,正纳闷着他今日怎么可能能在晚膳前回来时,越沛便已来到偏厅,拿过她手中的酥梨羹一饮而尽。
乔娘和文心还有候在外面的赵寻皆识趣的退下,偏厅里便只剩下越沛和宣忆谙两人。
宣忆谙:“……”其实她给越沛留的有,即便知道他可能午膳不回来吃。
说了一整个朝会的话,连口水都没有,越沛已经渴到嗓子冒烟。一回来就看见宣忆谙在喝着什么顾不上说话便直接把她的那份抢了去,即便他已经看见边上的食盒中给自己备了一份。
越沛扫了一眼桌子,发现桌子上除了一碗酥梨羹外什么也没有,忍不住皱起眉头:“王府应该没到需要缩衣节食的地步吧?王妃午膳就吃这点东西?”
就吃这点东西能顶什么用?只能喝个水饱,她的贴身侍女就是这样伺候她的?越沛心中不满的想,已经盘算着再给宣忆谙找两个专门负责她吃食的侍女。
并非宣忆谙的胃口像猫似的,而是她喜欢在用膳前吃些糕点蜜饯一类的零嘴,平日里乔娘都会看着她,但今天先是祝棠来了王府,乔娘操心着厨房要做些什么吃食来招待客人。
可祝棠并没有留在王府用膳,她只好重新去吩咐厨房重新做些宣忆谙喜欢吃的,更是亲自做了一碗她要吃的酥梨羹,这一忙活就让宣忆谙和文心主仆二人钻了空子。
这些宣忆谙当然不会和越沛说,只是借口自己没有活动没什么胃口罢了。
宣忆谙问:“今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可能要到晚间才能回得来?”
江南以及春闱的事牵扯到的人可不是一个上午便能说得清楚的。
越沛:“圣上大发慈悲让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早些回来用膳。”
金陵城私囤的兵器实在是超乎越青朔的意料,一时片刻这件事是不能有个定论,只能等他将此事在心中盘算一遭才能为此事盖章定论。
“原来如此,想必文夫人今日来找我正是得了风声才会如此罢。”
闻言越沛看向宣忆谙:“她想求你救文观言?”
宣忆谙闻之点头,随后纠正他:“是要救她的夫君,不过不是我救,她想找宣相去救文观言。”
宣忆谙从袖中拿出祝棠让她转交给宣彧的信:“本以为这封信排不上用场了,不过现下来看这封信还是得去相府走上一遭。”
越沛挑起眉头拿过那封信,那神情是在说要不要把这封信打开,不过他也只是这样一想,祝棠这封信给宣彧也已经来不及了。
今早在朝上月撇已然看出宣彧是打定主意要舍弃杨黎和文观言二人。
这封信宣彧为着避嫌不去触圣上眉头是断不会收的。
不过收不收是宣彧的事,受人之托把信给到宣彧手中就是宣忆谙的事了。
越沛:“一会让文心把信送到相府去便可,明日我们去姜府。”
“?”宣忆谙疑惑的看着越沛问:“去姜府?”
她不曾听闻姜府有什么事宴请京城官员,好端端的怎么要带自己去姜府。
“你不是昨日跟我闹着要去常王府找姜韵么,这会要带你去了,怎么,你又不想去了?”越沛凑近她身旁坐着,瞧着她的眼睛里装着笑意。
宣忆谙:“那也该去常王府,为何要去姜府?”宣忆谙想,以越沛的身份将军府应该是能不去就不去,以免遭人忌惮。
这怎么不仅不避嫌还要上赶着惹人怀疑。
宣忆谙以为越沛为了避嫌应当不会去将军府,明日她自己去姜府找姜韵便好。
但在知道越明归和越沛都会去后,宣忆谙便猜出个七七八八,姜韵请她去姜府一叙是假,拿她们当幌子好让这几个大人物商谈今日朝中发生的事是真。
是以宣忆谙听着姜韵抱怨越明归和她的父兄昨日才跟她说宣忆谙要来姜府找她。
宣忆谙倒是笑着开解她:“他们聊得朝政你我也不能随意掺和,不如在这跟姜夫人一起研制这些香料来的有意思。”
姜韵也不是真的埋怨书房那几个人,只是她从小到大见过太多人用这些腌臜事来陷害她的父兄,是以她从心底里厌恶这些事。
但他的父兄效忠圣上,效忠大晏,这些事避无可避。
姜夫人瞧着姜韵气气囔囔的只是跟宣忆谙对视一眼笑着摇摇头。
相比于姜韵,姜夫人倒是很平静从容,她理解自己的夫君理解自己的儿子,也理解自己的女儿,所以她做这三个人中间的调解石,维持着家里这几个冤家的平衡。
姜韵出嫁后没能回来几次,姜夫人的确想念的紧,她不想看自己的女儿为这些阻挡不了的事生气,把手里的书递给她,嗔怪道:
“你真没时候能像安王妃一样安静我就谢天谢地了,快帮我看看,这一步我明明按书上写的去做了,为什么还是不行?”
姜夫人这几日困在这最后一步,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每一步都是按照书上写的去做的,就是做不出来书上写的那种香。
姜韵嘴上嘀咕姜夫人好好的怎么又研究起香道了,但还是乖乖的翻起书看着她娘亲指着的那一步。
不过姜夫人还是指望错人了,她的女儿压根就不是看书的料,看着书上密密麻麻记载的每一步要放多少克的香粉心中估算的一个头两个大。
还没看一盏茶的时间姜韵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她一股脑把书塞宣忆谙手里,转过头对她娘央求道:“娘,看书这事你还是找谙儿吧,我看书犯困。”
姜夫人:“……”
她就知道,她这两个孩子就是个泼猴,她要是有一个像安王妃一样乖巧懂事的女娘就好了。
宣忆谙来姜府才几个时辰,姜夫人就喜欢她喜欢的紧,只怪姜韵怎么不早些带她来姜府,现在宣忆谙嫁了人,嫁得还是安王,这姜府她可不好常来。
姜夫人没好气的把书一把夺过来:“去去去,青天白日的睡觉去吧,我让安王妃帮我看。”
这话正中姜韵下怀,她忙不迭把姜韵往她母亲那一推,自己躲宣忆谙身后。
宣忆谙站在那看着这母女二人打闹止不住的笑,扬起的嘴角就没有放下来过。
等这母女俩闹得差不多了后宣忆谙笑着将躲在自己身后的姜韵拖出来:“你阿娘定是想你了,你就老实点陪陪你阿娘。”
赵妍听得心里软了一块,这才是她一直想要的女儿,当年怀姜韵的时候,所有人都说这胎定是个女娘,她也在心中窃喜,要真是个女娘那可就太贴心了。
可惜,是个女娘,但却不是个贴心的女娘,这一直都是赵妍心梗的地方,以前姜府也没有别的女娘,没个对比,赵妍倒也不觉得。
可自从回京后,赵妍心梗的愈加频繁,尤其是今日还见到了宣忆谙。
姜韵吵吵闹闹的拉着自己娘亲和宣忆谙研制她认为那劳什子的香丸,弄到一半她抬眼四处张望,赵妍问她找什么呢?
姜韵问宣忆谙:“谙儿,你的侍女呢?”平日里跟宣忆谙形影不离的文心和乔娘这会一个都不见。
宣忆谙:“乔娘在王府中,来的路上我想起自己的帕子没不见了,便让文心折返回去帮我回去找找,一会便回来了。”
文心拿着宣忆谙给她的信,叫她务必亲自将此信交给宣彧,不知道线上写了什么,宣彧看了脸色瞬间就难看起来,没好气的把她打发走了。
不过文心浑不在意自己被人撒了气,因为宣彧难看的脸色已经够给文心解气的了。
等姜韵想起来这一茬的时候,已是午膳后一众人在姜府的后花园里看姜家兄妹在专门划出来的一块武场上比武。
姜韵的身手跟她的兄长比还是差了些,在姜逊有心放水的情况下也只是在百余招后败下阵来,听着姜逊毫不留情的嘲笑她。
姜韵一抬眼就正好看见站在宣忆谙身后的文心,顿时来了精神,像发现什么宝贝似的跟姜逊炫耀:“我在你手底下只能撑百招,但是文心在你手底下一定能撑过一炷香的时间。”
说完她得意洋洋的看着姜逊,今日一来就知道姜逊这狗东西一定会跟她比试,从小到大她就打不过他被这个人嘲笑到大。
她之前就发现了,宣忆谙身边地那个年轻的侍女会功夫,不仅会功夫,身手还不错,她一直想找个机会跟文心比试两招,奈何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今天终于有这个机会了。
姜韵一心只在见识见识文心身手上,忽视了宣忆谙在听见她的话后挂着笑的脸僵硬了一瞬间。
宣忆谙余光瞟了一眼文心,手正要开口说话袖子被人轻轻扯动,她视线一转,越沛正冲着她轻轻摇头。
姜逊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小动作,只是听姜韵讲一个安王妃身边的一个侍女竟然会功夫,还能在自己手底下撑过一炷香的时间,好奇心顿时被激起。
他道:“想不到安王妃身边的侍女竟然会功夫,不知安王妃可应准这位女娘与姜逊比试比试?”
宣忆谙笑了笑,推辞道:“少将军言重了,只是文心不过是会些三脚猫的功夫,怎敢提与少将军比试。”
“话不是这么说的。”姜荣也来了兴趣,整个大晏会功夫的女娘十个手指头是数的过来的,是以姜荣这么一听好奇心也起来了,“所谓功夫不过是些拳脚功夫罢了,左不过是谁比谁练得时间久罢了。”
“难不成安王还怕你家的侍女给你丢人不成?”姜荣笑着说。
越沛但笑不语,他原想着姜逊一时兴起,他换个话引将此事带过去便罢了,可没想到姜荣一大把年纪了来凑他们年轻人什么热闹。
姜荣这么说就是在给宣忆谙面子,让她不必因为文心的功夫不如姜逊便如此自谦,他心中自然也不认为文心的功夫会有姜韵说的可以在姜逊手底下撑过一炷香。
话已至此,若是再不答应便是下了安王府自己的面子,宣忆谙心中快速捋了一下,断不能让文心的功夫暴露在这些人面前,否则这里坐着的几只狐狸轻易便能将文心的底细八个干净。
宣忆谙顾不得安王府的颜面,站起来打算回拒姜荣和姜逊,她尚未开口,文心就走到她的面前:“王妃,文心愿意一试。”
“好!”姜荣抚掌赞赏:“好气魄。”
宣忆谙面露担忧,外人大多不知道文心会武,即便知道也不过认为会些三脚猫的功夫,她认识姜韵以来姜韵从未在她面前提起文心武功一事,不曾想……
终究是自己大意了,宣忆谙心中满是懊悔。
越沛:“既然少将军抬举愿意与你比试,那便去吧。”
文心应声后利索的上台与姜逊比试,她知道宣忆谙的顾虑,心里清楚如果她拒绝比试旁人心中总会多想些有的没的。
不如她应下跟姜逊的比试,也好堵人口舌,文心看得出姜逊的身手,自己绝不是对方的对手,虽说都是输,但怎样才能输的不留破绽。
这里还有个姜韵曾见过自己的身手。
说话间文心和姜逊过了几招,姜荣眼神犀利,看了几招便知道文心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可惜所使的功夫都是些半吊子的功夫。
若是从小就能得良师教导,在过几年定能为大晏效忠。
可惜了……
“敢问安王妃这样身手的侍女是从何处寻来的?”姜荣不免还是感到好奇。
“她是我在晚园时救下的一个可怜孩子。”
宣忆谙愈看台上的比试心里的巨石缓缓落下,被姜荣这样一问倒是回想起那年刚见文心的时候。
也是个大雪天。
宣忆谙刚到晚园时,晚园只有宣忆谙和乔娘两个人生活,也是在一个飘着鹅毛大雪的日子,乔娘听见有人敲门,循声开门后就看见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晕倒在门口,发着高烧。
“她本是个孤儿,被武团的掌事收留教些功夫好跟着武团一路卖艺。那年在京城卖艺后便染了风寒,掌事的不愿花钱给她治病除了城就把她扔在路边,也不知道是怎么找到晚园的。”
“我看她快要病死了,就给她煎了几服药治好了她的病。这孩子是个一根筋,说什么要报答我,至此就留在我身边说什么也不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