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卿良策 第94章 女医会救治人证，香蕊朝堂诉冤情

“贵人爷爷，求你救救我，我定当报恩！”鹭元神情激动，声声乞求。

“呦，倒是识趣。”陶之看一眼叶端，又对鹭元道，“那我问你，前几日夜里，温萦到小巷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没有？”

“有……有，他玷污女子，还杀害其全家……”

同俭堂。

叶端头戴帷帽，在青年的引路下，一路走着。

里间，全先生静候在此。

叶端神色稍稍紧张：“全先生今日传信与我，可是生了什么变故？”

全先生拂一拂袖，示意叶端安坐。

他平静道：“是好事，姑娘不必紧张。五月前，丹城的医女从湖中救出一个被沉水的男子，直到前几日，男子坦白了自己的身世，他就是温萦身边的侍从——应骁。”

叶端一惊：“那他可知……”

不等她说完，全先生便点了点头：“他正参与了那事。”

叶端闻言，又惊又喜，还略有些不可思议。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她抬眸，语调不免急促，“全先生，应骁现在何处？可能来京作证？”

“经过劝说，他愿意来京揭露温萦罪行，他此时正在来京的路上，今夜可到。”

叶端立时起身，戴好帷帽便往外走：“我这就回去告知香蕊，她定会开心的。”

锦园，香蕊倚坐在床上。

她牢牢握住叶端的手，泪水汪汪：“真的吗，姑娘？这是真的？”

“嗯。”叶端轻抚着她的胳膊，神色坚定，“明日，大仇——必报！”

香蕊眼泪哗哗落下，她抬袖随意抹去。

叶端伸手，仔细拭去她的泪痕：“香蕊，你可准备好了？”

香蕊点头：“嗯，准备好了。”她眸光凌厉，“这一日，我等了十年了。”

“朝堂之上，太后质询，百官追问……你怕不怕？”

香蕊摇头：“不怕！”

月亮终于换值，今夜，香蕊一夜无眠，叶端守着她，同样未眠。

终于，天边有了光亮，太阳渐渐升起。

卫衡上朝，他出了王府大门正欲上马，帅府的马车慢慢驶来。

他顿了一顿，迎着马车走去。

马车上走下一名头戴长帷帽的女子，卫衡与之相谈良久，直到连威催促，他才依依不舍地上了马。

他往前走着，还不时回首，与那女子遥遥相望。

直到卫衡的身影被人群遮挡，女子才收回视线，欲转身走去。

却不等她走出两步，颈下突然一凉，便被刀刃抵住。

冷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别动，想要活命，跟我走！”

女子不敢乱动，只得随那人走去。

朝堂上，温萦走至殿中，面色委屈，他跪地、叩首，一串异常行为，便将百官视线牢牢锁住。

温言成不解：“温将军，你这是为何？”

温萦道：“臣有冤，求太后娘娘做主！”

“这……”

百官面面相觑，周相看看温观识，温观识也一脸疑惑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

“娘娘，臣自知不该在朝堂上因自己私事让娘娘费心，可臣实在委屈，想让娘娘与诸公为臣主持公道……臣受娘娘隆恩，得与帅府嫡女叶端结亲，可这亲尚未成，却被人从中横插一脚，娘娘，臣委屈！”温萦又叩首在地，装模作样痛哭起来。

温言成蹙了蹙眉：“什么叫‘被人横插一脚’？你是见了什么？还是听了什么？”

温萦起身：“是臣亲眼所见。一日夜里，臣亲眼见到晋王与叶端私会，举止亲密，还……”

“啊？”

百官齐齐吃了一惊。

温言成更是被吓了一跳：“温萦，你此言当真？”

“当真，是臣亲眼所见！”

众人又齐齐看向卫衡。

卫衡倒是神态自若，他走至殿中，朝温言成拱了拱手，又转身对着温萦。

“温将军说见过本王，本王且问你，是在何时何地所见？”

温萦道：“五日前的夜晚，在距晋王府不远的小巷中所见。”

“哦，是小巷火灾那日。”卫衡淡淡道，“也就是说，温将军承认案发之日你去过小巷了？”

温萦愣了一愣，他不敢轻易回答，生怕自己一时疏忽，就被卫衡抓住什么把柄。

“温萦，晋王问你话呢！你到底去没去？”温言成质问着，她一心想要弄清楚卫衡与叶端究竟有无私情。若是有，那便是除去叶家的绝好时机。

温萦被温言成一问，不敢不答：“去……去了。”

温言成盯着卫衡：“晋王可有什么要说的？”

卫衡勾了勾嘴角：“娘娘，温将军说的没错，当夜，臣确实在小巷见过温将军。”

温萦直了直身：“你可承认你身旁站着女子？”

“是，本王身边有女子。”

温言成握着椅把的手攥得没了血色，她一时不知是该气愤还是该高兴，应是高兴多于气愤。

卫衡缓了口气道：“但不是叶端。”

“哼！我就知道你不会承认。”温萦一扫脸上的委屈，他站起身来，得意地瞥一眼卫衡，又转身对着温言成拱手，“娘娘，晋王上朝前，都会有女子相送，而且那女子坐的正是帅府的马车，不是叶端，又会是谁？今日，臣特意命人在王府门外蹲守，果真又见着了那女子，臣已命人将她带至宫外候着。娘娘，事实究竟如何，宣叶端进来，一看便知。”

卫衡立时气愤不已：“温萦，你竟敢派人在本王府外蹲守？你竟如此胆大妄为！”

“晋王稍安勿躁。”温言成道，“是非黑白总要有个论断，来人，宣——”

长帷帽的女子缓缓从殿外走至殿中，她跪地施礼，身姿挺拔端庄。

她发间飘出淡雅的药草香，温萦细细嗅着，指着她道：“是她，就是她。”

卫衡眯了眯眼：“温将军可确定是她？”

温萦看看卫衡，又看看温言成：“就是她。叶端，你好歹也是将门之后，总不该敢做不敢当吧？快快撤去帷帽！”

女子看一眼卫衡，卫衡稍稍点头，女子便摘下帷帽。

“温将军口口声声说我是叶姑娘，今日我便要你看个清楚。”

众人等着见叶端现身，却被眼前陌生的女子惊了一跳。

“不是……不是不是。”

香蕊斜睨着温萦，嘴角笑意轻蔑。

温萦顿时张大了嘴巴，“吱吱、啊啊”说不出话来。

温言成面色一沉：“你是何人？”

香蕊叩首：“小女乃帅府婢女香蕊，叩见陛下、娘娘。”

卫衡拱手道：“娘娘，当夜，臣身边的女子并非温将军所说的叶端，而是香蕊。当夜臣与香蕊也并非私会，而是……香蕊求臣为她主持公道。”

“哼，公道？一个婢女就敢跑晋王面前乞求主持公道，如若人人都是如此，我朝岂不大乱！”温言成面色青红，抬手拍在椅把上。

香蕊眸光犀利：“小女有冤，从县令到刺史，官官相护，无人肯为我做主。一家人独独活了我一个，我活着，就是为了替亲人平冤，如此，我如何不敢到晋王面前喊冤？”

“放肆！”温言成拍着椅把站起身，将要压不住心中的怒火。

百官齐齐跪地，卫衡在香蕊身边跪下，探手扶在她的头上，便示意她叩首下去。

“帅府的婢女都敢如此无礼，这帅府岂不要攀到朝廷的头上去！”

卫衡道：“娘娘息怒，既然温将军让人把香蕊带来，不如我等一起听听香蕊的冤情……”

温言成怒道：“晋王是将朝堂当成何地？你以为这是为民断案的衙门吗？诸卿在此不必商讨政事，只需为她一家平冤不成？”

“一民有冤，一官不为，便有万民冤，官官相护！这就不是朝堂该商讨的政事了吗？”卫衡斥道。

周誉在旁许久默不作声，眼见卫衡与太后僵持不下，他跪在地上直了直身，拱手道：“娘娘息怒，看来今日晋王殿下也是有备而来，想必若不叫此女子说出冤情，晋王殿下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周相何出此言？”卫衡瞥了瞥周誉，“人是温将军抓来的，怎么成了本王有备而来？我看周相这是意欲转嫁矛头到本王的头上了。”

刑部侍郎董志道：“是啊，娘娘，臣认为晋王殿下言之有理，百姓有冤，朝堂自该督促平冤才是，不然，岂不助长下属官员的不为之风，这以后岂不乱了套了。人是温萦将军带来想要揭穿晋王殿下与叶端私情的，分明是温萦将军有备而来，周相怎就怪罪到了晋王殿下头上？”

“住口！”温言成怒吼，“董志，你想造反吗？”

“臣不敢！”董志俯首在地。

“娘娘，民有冤自该朝堂为民做主，臣请求娘娘听此女子一言！”兵部尚书万胜叩首。

紧接着，便有多人附和：“臣附议！”

“臣等附议！”

“你、你们……”温言成一阵眩晕，手扶着额头，摔坐椅上。

卫衡起身，探手将香蕊扶起：“香蕊，你将那夜与本王说的话，再说一遍。”

香蕊点点头，缓缓开口：“十年前，我本是雾州酒商的女儿，本名卓蕊。那日……我的爹娘、姐姐一并被贼人杀害，幸得恩人相救，我才得以逃出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