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起破晓 第28章 第 28 章

卫子风本来想着过一段时间，沈芫的脾气就会下去了到时候再与她道歉，可不见她消气，反而是更加恼了。

这问题都出在催婚这事上。

这几日靖王府很是热闹，为了靖王千金沈芫的婚事，府内上下都出动了，人人都盼这沈芫有个好归宿，个个脑筋活络着，小心这沈芫的婚姻大事，唯独沈芫不当回事，对此事疾首蹙额。

家中突然着急起沈芫的婚姻大事，还得从沈芫的两个远方表妹说起，这段时间里两个表妹相继出嫁，沈芫在外本就耽误了两年，在被家中亲戚三言两语煽动了一番，沈芫的爹娘能不急吗。

“阿芫，你也到年纪了，这头等大事也该提上日常了，我在你这时的年纪都已经生你姐了。”薛婉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劝了沈芫两日了，沈芫要不撅嘴背对着，要不就敷衍着，油盐不进。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话，娘还能害你不成。”薛婉想把沈芫的身子搬正对着自己，使出好大一番力气都没有把她拧过来，“你看你阿姐……”她想搬出沈玥的例子。

提起沈玥，沈芫登时反嘴说：“娘！我阿姐那是……”那是不幸福的。

幸好把话刹住了。

沈玥正在门口走过来，她得了薛婉的嘱咐，甩开了宁萧煜，来靖王府母女两人一起劝说沈芫。

“我那是怎么了？”沈玥靠着沈芫坐下，捧住她的手，“嗯？阿芫。”

沈芫哑口无言，真要是想说些什么，也不会当着阿姐面说，否则这就是捅阿姐的心窝子。

沈玥轻抚她的手，一边安抚地望向薛婉，“娘，这事也急不过来，阿芫很懂事，不是故意和娘对着干。”

薛婉挑眉向沈芫眨巴眼睛，话里给沈芫留下周旋之策，“明日宫里的醉花宴，整个熙阳有头有脸的皇亲国戚都来了，我就领着阿芫在身边，让她自己好好物色男儿，总得选一个他自己中意的不是？”

“对，婚姻大事不是儿戏，我要自己选。”

薛婉素指点了点沈芫的脑袋瓜子，“爹娘给你选的哪就不好了！”到底是放过了她。

薛婉脑子里想着明日的醉花宴，心中暗下叹口气，她本没想带沈芫去的。

她并不要求沈芫的郎君是什么显贵之人，能尊她护她爱她就好。

从如今靖王府的境况看，还是远离权利之争为好，这醉花宴去看看也就作罢，当给沈芫开开眼界，到时候选郎君的眼光也能毒辣一些。

醉花宴当日，朝上有名大臣、皇亲国戚、正值盛宠的嫔妃都共聚宫里的醉花台赏花、游戏。

皇宫里人多，沈玥便多留心着沈芫。

“去花角，我慢慢和你介绍今日来的男子。”

各色各样的花团簇着沈芫，她没被花压下半分姿色，反而人比花俏，惹得旁边的几位男儿频频回首。

沈芫本心便就不是来看男儿的，任凭阿姐在耳边怎么介绍，她都随意附和着，眼睛盯着醉花台的门口，像是在等人。

看着她的样子，沈玥什么都明白了，沈玥掩嘴轻笑，“阿芫有喜欢的男子了？”

“嗯。”沈芫仍在胡乱答应。

耳根清净了，沈玥没再说话，沈芫疑惑地看她，她正用帕子遮面，笑眼弯弯，眼神有所探究、暧昧地看着沈芫。

沈芫茫然无措，回忆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她懊恼地轻拍了自己的嘴巴。

“怎么不和爹娘说？”沈玥问。

沈芫眼里失落的看着远处，眼神荡然失光，话音带着一股哀怨之气：“他始终不开窍，我也不能强嫁了他。”何况她也还没想着现在就嫁人。

在卫子风的院子里一别后，两人再没了联系的机会，经历催婚这事，沈芫也不好上赶着找他，这显得自己多急啊。

“谁家男儿啊，眼光这么高，错过了我们的阿芫就亏了。”沈玥打趣道，她想知道那人是谁，值得沈芫拒绝这么多千挑万选出来的郎君。

沈芫眼巴巴地等着他来，终于醉花宴要开始时，他同李雷一起到了。

宋和旭看到沈芫时眼神颤动，眸光闪闪的。

开宴，两人中间隔着偌大的花池，在花影中相视坐下。

沈芫盯得火热，沈玥一眼瞄住了宋和旭，就是他啊，看着是个周正阳刚的男子。

皇帝带着他那只从响水岭抓来的灵兽狂笑着走来，关在鸟笼里面的灵兽已经不成样子，鲜丽的羽毛几乎快掉光，由于经常撞笼子，所以鸟的身上都是伤痕。

宁萧煜机敏地搂过沈玥，做出亲密的样子。

“这次借醉花宴的机会把各位请来，也是想为这段时日的禁酒令庆功！”皇帝杯酒下肚，声音粗犷豪迈。

“给皇上贺喜了。”宁萧煜玩世不恭地揽着香肩，举杯朝皇帝敬酒。

皇帝点点头，很满意地宁萧煜拿捏沈玥的样子，这样相当于握着靖王的一个把柄。

“要庆了功，也得先表功，正好各位都围坐了一圈，都说说各自的功劳，说得好了，朕有赏。”

说得不好……各位都默默擦了一把冷汗。

这醉花宴就是一个表明忠心，撇清嫌疑的生死场。这是要发难于谁？

沈芫偷看沈敬与姜恪骞：今日算是来错了。

一个个的说，每个人搜肠刮肚地说出个一二三来，没什么大功劳的也强安个说得过去的功劳。

话头到了姜恪骞这就掉地上了，他支支吾吾、左右为难地不知道说话。他确实在禁铁令无所作为，现在想捏造都没词。

皇帝厌恶地看着他，所以儿子里就属他最不中用了。

“哈哈，皇上，我看三殿下也太……斯文了些，说话都秀秀气气的。”

“坐下吧，别站着丢人了。”皇帝翻了一个白眼，冷声令姜恪骞坐下。

姜恪骞心中感激宁萧煜的暗中帮助，他是躲过一劫，可轮到他后面的沈敬遭这麻烦了。

沈敬装都不装，直直地站着，眼神坚毅有光。

沈敬是硬气了，皇帝脸色不好了，皇帝能让他好过。

要发作之际，宁萧煜捏痛了沈玥的肩膀，让她快点大笑。

沈玥拧着眉看他，并不理解，父亲都被逼到这地步了，她怎么笑得出来!

“笑啊，是救你爹。”

沈玥迟疑地笑了两声，声音太小太细根本没有人听到，宁萧煜面色严肃地看着她，应该没在戏耍她，她才笑得银铃般清脆。

紧张的场合下，居然有人笑出声来，宴会中所有人带着好奇、惊怒地表情看向半倚在男人身上的沈玥。

宁萧煜在众人看向这的一刻换上狂傲不羁，不可一世的皮肉。

他又抱住了沈玥，沈玥在他怀里笑地轻轻发颤，发髻上的垂珠一晃一晃的，实际上她是害怕得发抖。

宁萧煜轻轻拍拍她的背，再摩挲两下。

“向皇上请罪，家妻淘气了。”

皇帝不怀好意地斜着眼笑，一把将跪坐在左边的美妃抡过来，“女人嘛，都喜欢这样。”宁萧煜还真是把沈家人拿捏得死死地啊。

皇帝手上逗弄着美妃，对着沈敬发话：“靖王，你有一个好女儿啊。宁大人女婿当的还好吧？”

这是宁萧煜抛来的橄榄枝，帮沈家解围，沈敬心中了然，顺势说话，没有白费宁萧煜的心思。

“他常来府上，来了也不说一声，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一呆就是一天，跟监查我一样，有这样的女婿吗！”

“你就知足吧，一个女婿就是半个儿子。”皇帝点点头，松了弦，有宁萧煜看着，沈敬蹦跶不了。

沈家在皇帝那暂时撇清了嫌疑，沈玥从惧怕里缓过神，明白了宁萧煜的好意。

一圈表功下来，皇帝怀疑的两个官员就没什么好下场了。

没人想得到，台下的花圃里铺着钉床，花被扫开，钉床冒着寒光。

那两个官员当着所有人的面，被皇帝的人推到花圃里，血显花贵，当场殒命。

姜恪骞低头藏着的眼睛里也像是印着那两人的血，眼球鼓动着，胀红着，泛着血丝。

好不容易等到醉花宴散了，皇帝走了，沈芫暂且把提着的心放进肚子里。

人流走得着急，避着花圃，迫不及待地往外涌，都是怕了。

沈芫追随着宋和旭的方向，但人群把她挤远了，只能看见远处宋和旭的脑袋。

她亦步亦趋的跟着他，慢慢的，人群散去，偌大的宫道只留下他们两人。

沈芫加快脚步走上去，十步外窜出一个宫女，抢先了沈芫。

她在这宫墙暗处候了多时，就等着宋和旭宴散后从这路过，前面就是宫门了，她可不会让宋和旭跑了。

宫女特意打扮一番，姿色本就属上乘，现在更是娇艳欲滴。

宋和旭面前突然有个女子凑近，他瞬时警惕起来，退后一步，目光如剑，透着冷峻之气。

这是一条笔直的宫道，两周都是高耸的朱墙，他退无可退，宫女得逞地笑。

“宋大人……”她样子娇羞，说话娇滴，轻喃着。

“小女仰慕宋大人威名已久，听姐妹们说宋大人样貌英俊非凡”她伸出手指想要抵着宋和旭的胸膛上，“今日一见……更是让小女倾心。”

宋和旭不再看她一眼，越过她走开了，她见宋和旭不吃这一套，忙在他背后抱住他的手臂，“小女不求名求分，只求与宋大人有一段美好的露水情缘足矣。”

宫中生活寂寞难熬，她就指着有人可以依倚靠，宋和旭又俊又壮还有本事，好不容易看中了这个人选，硬是要把他咬定了。

宋和旭动手要把她推开，发现这女子已经把自己外衣扒开了，他不方便动手，便拧她的手腕，卸掉她的力。

她吃痛放开宋和旭，不再执着与宋和旭的人，想着污了他的名誉，她恍若无人地在官道上脱衣。

衣裳摩挲着滑落，一只手在半空中将宫女的衣裳捞起，扯回宫女的身上，帮她把衣服穿好。

“用这种手段是绑不住他的。”

沈芫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

为她绑好衣带，轻笑一声，往宋和旭那走去。

宋和旭发觉沈芫过来了，虽然意外，但是马上稳住了脚步，静站在宫门下等着她。

明黄的宫灯打在他脸上，显得五官柔和，面容如白玉般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