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话 第5章 第5句

在家闭关的几天里，一切正常，只除了在看剧本的同时，一小时六十分钟无间隙地想着闻秋骆。

乔凌初望着写字台上金发的小王子。

那是闻秋骆在她十二岁生日那年送给她的礼物，小王子站在他的星球上，只要按一下星球左侧的按钮，小王子就会给面前的小玫瑰罩上玻璃罩，再按一下，他就会把玻璃罩拿开。

“小王子永远都会守护着小玫瑰，就像我会永远守护着你。”

他曾经这么说过。

可惜，小王子还是离开了小玫瑰。他去了那么多星球，看过各种各样的人。而小玫瑰却哪也去不了，孤独地在b612星球上，看着一次又一次的日落。

手机响了。

“喂。”

“乔乔，我们谈谈。”

乔凌初出神地按着手边的按钮，小王子一下把玻璃罩盖上，一下又拿开。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吧。”

“……你开门。”

乔凌初一愣，小时钟上的秒针愉快地划动着。

一秒、两秒……

“我不！”她想了想，干脆地挂了电话，收回一直按在按钮上的手。

小王子终于再度把玻璃罩合上了，温柔地看着里面的小玫瑰。

搞事业吧，搞事业实在。

乔凌初泡了杯茶，开始安安静静地看剧本。这部沙雕网剧的剧名叫做《高冷王爷刁蛮妃》，估计上线以后会改个名？乔乔一边抖鸡皮疙瘩一边看得津津有味。

“啧啧啧，王爷这么冷漠，怪不得追妻火葬场，活该。”

乔凌初一甩睡衣，挺直腰杆颇有气势地说：“我，苏眉意，今天和你赵玉涵一刀两断。从今往后，各自嫁娶，互不相干……帅帅帅帅！”

熟悉的号码又在她的手机屏幕上跳跃。

乔凌初学乖了，没有接。

号码一直跳动了很久，唔，他一向是很有耐心的。这样想着，乔乔便不再去管它，低头继续愉快地在剧本上画画写写。

世界上的快乐，都是有尽头的。

没几天，作为一个女演员，乔凌初的职责就来召唤她了，大宝到她家接她。因为拍古装剧，整个项目都在C市的影视城拍摄，预计拍摄时长四个月。

乔凌初把沉重的行李箱扛到门外。

这时，对面的门突然开了。那个地方，曾经就像她的第二个家一样。乔乔弯着腰，只看到一双黑色的绒拖鞋，和蓝灰色睡裤下裸露出来的男性脚踝。

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旁边的大宝顿时像触电了一样，身体开始发颤，她用胳膊肘捅了捅乔乔，小声在她耳边说：“你看……这个人，像不像闻秋骆？”

乔凌初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她头顶，有如实质。她心里好难受，她真的不想看到他。

“你充电器呐，这么大人了，老丢三落四的。”乔母刚好拿着充电器走出来，一看到闻秋骆，脸上立刻切换成和善的笑容，语气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小闻啊，今天就搬过来啦！”

“嗯，本来打算收拾好了再来找您和叔叔聊天。”

大宝掐得乔凌初胳膊都快青了，她愣是忍着一声没吭，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白色球鞋。

闻秋骆的视线移到乔凌初手上的行李箱。

乔母马上解释说：“哦，乔乔要去C市拍戏了。这回可不得了，演女主角了……”

乔凌初拽了下乔母的胳膊，“妈，你非得什么都跟别人说是吧。”

“瞧你说的，你小闻哥哥怎么是别人啊。你忘了你小的时候还……”

“哎呀！我时间来不及了，我先走啦！”

自始至终，她都没敢看他一眼。

大宝的追问充斥着整段旅程。

“你再这样聒噪，我就要申请换助理了。”乔凌初悠悠地戴上眼罩，车上很温暖，到C市要三个小时，她准备睡一会。

大宝委屈地合上了嘴巴。

由于这部剧中会有不少“马戏”，导演特地给男女主都报了两个月的马术班。

这简直让乔凌初梦回初中的体育课。

体育运动，从来不是她的强项。

小时候，闻秋骆就尝试过叫她一起晨跑，结果以失败告终。

她永远不会忘记初三那年跑八百米，她实在是太累了，晕倒在了操场上。天空很蓝，周围的人来来往往，没有一个人来扶她。

最后，她自己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乔凌初坐在那匹毛色鲜亮的小红马上，一动不敢动，同组的男主角赵文亮已经敢策马奔腾了，她才学会动作漂亮地上马。

只见赵文亮得瑟地跑出很远，一勒缰绳，调过头来嘲笑她：“你这样什么时候能学……啊呀！”话还没说完，已经被马甩了下来。

那匹将它甩下来的棕色骏马昂着高贵的头颅，冷漠地从他身边走过。

乔凌初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却不敢笑得太剧烈，生怕马受惊。她真后悔没有带上手机，没能记录下这珍贵的历史性画面。

“他刚刚就做了一个很不好的示范。急转弯的时候，一定要给马缓冲适应的时间。”教练很和善地牵着马慢慢往前走，“没关系，我们一步步慢慢来。”

乔凌初浑身僵硬地坐在马上。

“好，我们现在试试小跑，两腿要注意控制发力，这样才不会觉得太颠，不要怕……”

“我不敢！我还没准备好！”

一向温和的教练仿佛突然选择性失聪，轻轻地在马屁股上拍了一下。

“啊！！”乔凌初惨叫一声，马已经开始小跑了起来。

“控制住力道，抓紧缰绳！”

“慢点，慢点！”乔乔浑身冷汗直冒，听着教练的话，微微站起，两腿发力。

晚上大宝是搀着她回酒店的，她的腿还在打颤。

拍定妆照，马术培训，剧本围读会，开机，拍广告……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等你红了以后会更忙。”乔伊说。

好吧好吧，现在的努力都是为了未来的咸鱼梦想。

开机发布会夜里剧组聚餐。

赵文亮和乔凌初两个深受马术课折磨的孩子又累又饿，只顾埋头吃饭。

同是打工人，同是干饭人，两人不免有些惺惺相惜之感。

“我昨天回酒店胳膊都抬不起来。”

“我都站不住。”

“我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我梦里都在骑马，更累了。”

……

两个人跟比赛似的你来我往。

“他们干嘛呢？”副导演有趣地问。

导演仔细听了会，笑着总结：“开吐槽大会呢。”

盼望着盼望着，《高冷王爷刁蛮妃》终于正式开拍了！

女主苏眉意是本朝大将军的女儿，从小善武艺骑射，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赛马，蹴鞠和打猎。

上了一个多月的马术课，今天终于能检验成效了。

“1，2，3……开始！”场记打板。

“你们快点呀！”

伴随着一声娇笑，“苏眉意”跳起来向后面的人挥手喊道。天气很冷，说着话的同时，嘴里冒出一阵阵白气。她穿着一身黑色劲装，长长的辫子甩在脑后，等着身后的仆从都牵着马慢慢跟了上来，她才翻身上马，动作一气呵成，英姿飒爽。

经过一个月的时间，她和小红马已经产生了革命友谊。

乔凌初在心里默默做了个深呼吸，马鞭一甩小红马的屁股，喝道：“驾！”

小红马不负所望，长嘶一声，飞奔起来，“苏眉意”握着缰绳，眼神坚定地看着前方，意气风发，很有几分江湖儿女快意恩仇的意思。

“呜呼！”她恣意地挥舞着马鞭穿林而过，风声呼啸，虽然寒风吹得她的脸都快僵了，两颊红扑扑的，但她的眼睛却闪闪发亮，明艳动人。

一旁的大乔都看呆了：“我天，这还是我那胆小如鼠的大乔吗？”

“好，很不错！准备转场！”

乔凌初一勒缰绳：“吁！”自信满满地扫视全场，她感觉她爱上骑马了。

半个小时以后，她意识到自己有多荒谬。

“卡！不行，这里的眼神要再凶一点。”导演扶了扶眼镜，拿着大喇叭说。

乔凌初的大腿已经开始打颤，屁股也坐得很痛，这一段“美救英雄”的戏已经快拍了一个小时了。身后“重伤”的男主角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她都怀疑他睡着了。

“你这样接！”导演走到她面前做示范，“眼神一定要凶，你要记住，你的夫君现在深受重伤，而这个人还想要伤害他。”

“好，我们再试一次！”

迎面一根长鞭甩来，“苏眉意”神色阴冷，唇角却讥诮地扬起一个笑容，声音冰冷：“找死！”她抬手利索地截住长鞭，重重一拉，直把对面防备不及的黑衣人拉下马来。

“很好！这样就对了。好了，大家休息一下！”

“……结束了？”赵文亮打着哈欠，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他果然睡着了。

乔凌初无语。

结束了一天的动作戏，乔凌初腰酸背痛，大宝难得小媳妇地给她捶腿，体贴地说：“知道你今天累坏了，明天只有下午有你的戏，早上可以在酒店好好休息。”

“你觉得我今天演得怎么样？”临睡觉前，乔凌初一脸期待地问大宝。

“特别好，”大宝像在哄小孩，把她的被子往上拉了拉，说：“我还听到导演夸你了呢。”

“真的吗？夸我什么？”

“说你‘人不可貌相’。”

乔凌初愣住，“你确定导演这是在夸我。”

大宝哈哈大笑：“当然！他说你看起来娇气，其实还挺能吃苦的。”

“哼。”

“对了，你在拍戏的时候，闻秋骆打电话过来了。”大宝突然说。

乔凌初立刻闭上眼睛说：“我不想听到这个名字。”

大宝的下一句话却彻底打破了她伪装的淡然。

“他说他要结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初秋小剧场

闻秋骆：你为什么一直喜欢从下往上看我？

乔乔：ε=( o｀ω′)ノ谁想看你，你的上面和下面我都不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