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知远窜步滑到沈书韫身旁,伸手顺势将她揽入怀中,再丝滑地将其一同摁去罗汉床榻,覆她身上。
可沈书韫被相比自己身子大出许多的“庞然大物”忽地压在身底,脑海里不由得想起话本子里羞涩的各种画面,而现在她和梁知远就是其中一个画面。
她能听见梁知远喘着粗气,附在自己耳边,她亦迎着他粗重急促的呼吸声,胸中小鹿乱撞,本能地看向进门处,生怕此时的不雅被人撞见,难以说清。
梁知远身子的重量已远远将自己压得喘不过气,或许,是他没有那方面经验,沈书韫不禁极度克制地出声,“知远,我不行了!”脑海里的羞耻感一涌而上。
听沈书韫有气无力地一句话,他身体的某个部位似乎一瞬间变成战场上无比坚硬的盾牌,可攻可守,可此时沈书韫能深深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攻击性。
这个年纪,自然从妇人八卦,小册子,话本里知晓男女之事,沈书韫不断地将身子往外拱,她完全被梁知远压得没有伸缩与逃离的空间,好似被人钉在铁柱上,动弹不得,只能任凭他继续……
可梁知远只是覆于身上,将头深深地埋在她的肩膀里,并没有进行下一步,他极力控制自己的身体,可身体还是“背叛”了他。
“梁大人,我不行了,你快起来,压疼......”
沈书韫见梁知远似乎松了一些力气,她适才从缝隙里蹦出,大口喘气。
“对不起,弄疼你了。”梁知远一边替她整理衣裳,一边从她的身子上起来,眸光忽闪看向别处,就是不敢看向沈书韫的眼。
“我会对你负责的。”梁知远眼神闪躲,但语气却十分坚定。
待二人坐正,沈书韫一手搭着肩,一手环绕着甩手,听见梁知远第二次单刀直入的道歉,之前对他所有的不满,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她喜欢直接的爱与不爱,也喜欢直接的认错与道歉,虽说她喜欢北地古纳河九曲十八弯的美景,可与人相处,尤其是另一半,她崇尚直接与坦然,似乎这一点,梁知远是很符合自己的设想,内心很是欣慰。
为了尽快缓解这尴尬氛围,沈书韫将皇城外告示栏的内容予梁知远细细陈述......
不一会儿,小厮进门来添炭,二人依旧规规矩矩地坐在罗汉榻上,可小厮一旦离开,二人又依偎在了一起。
“如果我是你心上人的角度,我不希望你去冒着个险,可如果我是你爱人的角度,我又希望你去,到时候出了任何问题,我给你兜底。”梁知远一手揽着她纤细的腰,一手握着她的手,还不停地摩挲她的指甲。
“你这是什么话呀?这有区别么,毫无区别。”沈书韫娇嗔的语气回应。
梁知远忽然将她的脸捧在自己的面前,一双深邃眸子深情地盯着她,“书韫,我相信你,如果你想去试试,就大胆去做。”
因为他知道沈书韫不是寻常内宅妇人,她的内心有自己的万里江山要去打。
自打从通县认识开始,她就没有一刻闲着,不是在生意场上与人斗智斗勇,就是埋首刻板技艺,不断地锻造自己的手艺,他知道她属于手艺人,她内心最重要的是“守艺”。
这亦是梁知远误会张三峰和沈书韫后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他辗转难眠复盘而得出的,他曾经问过自己,都察院的公务并不清闲,甚至忙碌时会完全顾不上家,难道自己亦要找一个将心思全然在事业上的女子做另一半吗?
倘若成婚了,他们会有自己的府邸,孩子,田庄,铺子等系列琐事,内宅里亦有一大堆的事物需要女主人去打理。
难道让沈书韫这样的女子做自己府邸的女主人,真的能接受吗?甚至往后幼子养育与陪伴,依然是母亲很重要的工作?她适合吗?
经两夜反复思索,梁知远思来想去,虽说彼此在一起了,但之前并未考虑很多,也未发生矛盾,或并没有显化矛盾,他亦就很难想到这些,可一旦发生了误会矛盾,对方身上不好的点似乎会被无限放大,进而让人不得不考虑得更加长远。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人无近忧,亦必有远虑。
可最终,梁知远排除内心千头万绪的杂念,他只认定,她就是自己想要的人,至于其它,都是其次。
沈书韫得了梁知远鼓励,内心充满了力量,尚在梁知远怀里,她忽地起身,“那我现在就去揭榜!”
“没关系,没人敢揭。”梁知远慵懒的声音回复。
“不行,我必须马上去!”说完,沈书韫已将梁知远推倒在床榻上,自己却早已跨出了大门。
梁知远侧倒在罗汉床榻上,眼巴巴地看向进门处,一个身影窜出去,自言自语道,“简直破坏气氛!”
“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没事,我很好!”梁知远配了一个无奈瘪嘴的表情,而后大声往外吼去,“来人!来人!”
舟舟恰好吃完早饭,手里还拿着一个饼冲了进来,“怎么了,老大?这是给你带的早膳。”
“我被人推落枕了。”
“谁武功这么高强?竟然能放倒老大,我要找他拜师!”舟舟将手里的饼弯过去,用手背给了梁知远支撑点。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舟舟:......
朱雀街上,因年关将至,各种人蜂拥而至,番邦人士相比寻常自是多了两三倍,胡地的歌姬舞姬跟随乐团,或杂技戏曲班子,来临京搭台唱戏的亦越来越多。
这又是柳摇金异常喜欢的项目,沈书韫最近忙得不可开交,不仅组织小书铺的人与书行对抗,经宋然牵线搭桥,集体从徽商进竹纸,虽然没有在临京当地拿竹纸方便,到底通过水路送到了临京各商家手里,成本亦控制在先前范围之内。
如果是沈书韫一人从徽商手里进竹纸,那铁定不划算,如今临京城大半的小书铺私底下都与沈书韫站在一起,成本和风险可控性,众人亦安心许多。
与此同时,她眼下马上就要去揭榜,柳摇金和张三峰陪沈书韫一同前去,揭完沈书韫再陪柳摇金逛街,看上去是不错的“交易”。
穿过朱雀街,马车停在皇城根下,一下车,三人慌忙跑到告示前,虽然围观之人依旧陆陆续续加入不少,但是从贴榜到现在一天过去,依然没有人敢揭。
“麻烦让一让,让一让嚒!”柳摇金拉着沈书韫从人群外围穿进告示前,张三峰亦护在一侧,只见沈书韫伸手往告示一扯,大声宣布,“我来揭!”
一时间,众人发出尖叫声、起哄声,巴掌声亦瞬时响了起来,人群向她投来惊恐又异样的眼神,甚至有人小心议论,“真是不要命!”
当然,还有人说她身为女子不自量力,男子都不敢,她却逞能。
在斜对面蹲点的谢通明和赵掌柜被告示前的声音吸了去,二人趴出窗棂,伸长脖颈想要看清究竟是那个不要命地敢破坏他的好事。
很快,身后就响起了小厮的报告,“行首,揭榜之人是‘七雅书铺’的沈掌柜。”
“果然是她,这个女子,真是不要命!”谢通明咬牙切齿说道。
“谁给她这么大胆子的,来人!走!”
谢通明在茶肆包厢内一顿发怒,枣糕头盛怒之下变得红彤彤,赵掌柜在一旁小心翼翼作陪,生怕自己哪一个字说得不到位,就会引火烧身,亦佝偻着背跟随。
沈书韫将告示拿在手上,很快就来了两个卫士打扮的人,拿来一张类似对赌契约的文书,她仔细阅读后,递给张三峰亦查看了一边,张三峰朝她点了点头。
她从袖口里摸出印信,轻轻地在文书上戳了一个印,官差拿走了一张,将另外一张留给了沈书韫,并留下一句,“等候通知!”
方才揭榜一瞬,沈书韫感知全身热血几乎沸腾起来,有一股蓬勃的力量来自自己内心的不甘。
也来自梁知远对她的信任,张三峰对她的认可,最重要的是她相信阿爹传承给她的那些刻板技艺,一定会在《昭文秘典》修复过程中得以展现,到时候,她一定要为阿爹挣得一个追封。
三人在人群簇拥中显得格外夺目,揭榜是一种挑战,更是一种传承申夫子刻板技艺的时机,更是一场赴死的决心。
“沈娘子好胆识!只可惜,不知最后你的脑袋会不会搬家!”
沈书韫三人面前自动分出了一条通道,大家见行首到来,自觉往两边散去,嘈杂的声音亦小了许多,可依稀还是传出大家拿行首与沈书韫做比较。
“谢行首可是书行行首,她好像是一家小书铺,还是凶铺的掌柜,能比吗?”
“他们之间较量,有好戏看!”
......
谢通明非常厌恶众人这般窸窸窣窣,因为他觉得自己堂堂行首,竟然被拿来与名不见经传的小书铺掌柜比较,这是对他极大的侮辱。
张三峰见来人气势不善,自觉两步上去挡在了沈书韫柳摇金的前面,柳摇金冒着星星眼,“太有魅力了,我沦陷了,怎么办嚒!”
没人理会柳摇金发神经,沈书韫轻轻拨开张三峰的手臂,走上前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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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正式揭榜对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