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协议婚姻 第5章 长吁一口气

喜儿和想儿两人一起去了厨房，你拿着碗，我拿着勺子，谁也不让谁。

喜儿比想儿大些：“你做什么非要和我争，我年纪比你大些，今年不去就不行了，你不一样，还能再等几年。”

想儿动作麻利的把勺子洗好了，翻了个白眼：“说得轻松，姑姑几年才带一个人，我可等不到那么久。”

叶子听到厨房的动静，捂住耳朵赶紧从房间往外跑。一边跑一遍在心里想，城里再好，那也得看情况不是，姑姑只说回来带个人去，带去做什么压根没讲，偏偏大家都默认去了就是好日子。

叶子出了院子门一时之间不知道去哪儿，之前喜儿和想儿下地，她就干家里的活。自从姑姑回来以后，喜儿和想儿再也不下地了，都是在家里待着。

叶子漫无目的地的走着，直到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巡视完准备去下地的方隐年。

方隐年夜看到了她，只一眼就避开了眼神，甚至改了路。

“方隐年……”叶子大喊。

方隐年没有任何的停顿，甚至走得快了很多。

“你站住，我知道你听到了。”叶子直接小跑起来追了过去。

“队长，要不我先回避一下。”李长明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方隐年瞪了他一眼：“老老实实待着。”

“好呢。”李长明就在旁边老老实实站着。

没一会儿，叶子就跑了过来：“你跑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方隐年一脸严肃：“你有事儿？”

叶子：“没事儿，就是叫你一声。”

方隐年默不吭声地往旁边站了些，即便现在大部分人都在上工，他也怕有人路过看到说闲话。再是协议结婚，分开之前该遵守的也要遵守不是：“我已经结婚了。”

叶子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你结婚了，我就是想问问你媳妇儿的。”叶子撒谎了，她也不知道刚才为什么会叫住方隐年。可叫都叫了，也得有点原因才是。想着之前打听到的情敌的消息，她灵机一动。

“我媳妇在家，你要有事儿自己去找她。”方隐年在嘴边含糊了一会儿才说出了我媳妇三个字。

“知道了。”叶子答应完就跑了，实在是太丢脸了。

不过都已经用这个当过借口了，现在肯定得去做，不然方隐年一问不就知道她在撒谎了。

云茸茸可不知道有人在来找她的路上，她上午一通忙活过后，就闲下来了。

不论是下乡前还是下乡后，她难得有这么闲的时候。下乡前每天练画、看书、练武，总有做不完的事儿。下乡后更不用说了，为了不被饿死，除了晕过去那天休息了会儿，后面天天在地里打转。

好不容易闲下来，那肯定是先好好睡一觉，把前些天少睡的觉都给补起来。

她这一觉睡得久，迷迷糊糊中做了好多梦，梦里都是曾经的生活。她看到了爸爸妈妈，那时他们表面低调，骨子里却还是骄傲自信的。

她看到了她年幼时端坐在凳子上，爸爸一字一句地教学，过往美好得像一场梦。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下乡的时候爸爸妈妈嘱咐过她，让她少联系他们，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就行。

云茸茸还想继续沉溺于梦中，多看看爸爸妈妈，就被一阵儿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叫醒了。

从梦中惊醒，她揉了揉微微犯疼的额头：“来了。”一边说一边下床用脚勾过拖鞋来穿着。

拉开房门，门口站的人她不认识，下乡一个月，她只认识知青点几个女生，和她们关系处得不远不近：“你是？”

“我是钱叶子，你叫我叶子就行，我知道你，你是方隐年的媳妇。”

“嗯，请问你有什么事儿吗？”对方的消息噼里啪啦的砸了过来，云茸茸本就有些迷糊的大脑更是有过瞬间的停滞。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知道面前的人是谁了，据说是想嫁给方隐年的一员，所以这是来找茬来了？

她四处张望了一下，刚刚给叶子开门的杏子此时正忐忑不安地站在旁边，眼睛一直没动的盯着。

“听说你画画很厉害。”叶子说完这句话都很佩服自己的机智，当时怎么能灵机一动想出这么好的借口来。

云茸茸连连摆手：“你听错了。”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面前这人是敌是友都不知道，她自然不会承认。

叶子没想到，云茸茸还能直接不承认，要知道云茸茸家长辈是画家这事儿已经传遍了：“你别急着否认啊，我就是想你帮我画几个花样子。”

现有的花样子她绣腻了，云茸茸不止家里有长辈是画家，自身更是在大城市待过的，见到的东西多。

“你找别人吧。”拒绝得干净利索，不带一丝犹豫的。

叶子本来是找个借口，过来敷衍一下，看到云茸茸这避之不及的模样，硬生生使得她非把这件事儿做成不可：“我拿东西和你换。”

云茸茸：“你想要什么样子的？花鸟虫鱼，我都可以给你画。”早说啊，她现在什么都缺，只要给东西都好商量。

叶子被云茸茸变脸的样子惊呆了，这会儿换成她迷迷糊糊的。

云茸茸将人拉到了客厅：“杏子，倒点水来。”

“好呢。”杏子跑得飞快。

厨房就在不远处，她进去拿了个碗，倒了些凉白开兑了热水端出来，温度不冷不热，刚好下嘴。

叶子直到一口温水喝下肚子，才发现自己晕乎乎地被云茸茸牵着走。

叶子脸色爆红，把自己的手从云茸茸那里拉出来：“做什么拉拉扯扯的。”

云茸茸此时一心都在交换上，财神吗，说什么话都是对的：“好好好，不拉了，你快说说，想要什么样式的，准备怎么换？”

叶子：“……”我说不拉你就不拉了，刚才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话。她咳了咳嗓子：“偶尔拉一下也可以。”

云茸茸秒懂，这人就是别扭，和她爸一样。之前给他买礼物可开心了，偏偏面上还无动于衷，说她浪费钱呢。

“行，我知道了。”云茸茸点头得飞快。

叶子用自己不太灵光的脑子想了一下：“你画一张给你五个鸡蛋，当然，这个画要独特，别人没有的。”

云茸茸计算了一下，一个鸡蛋八分钱，一张画才四角钱。扣除掉颜料纸张，她能赚个两三毛。关键是这个钱又赚不了几回，倒不是她画不出来，而是叶子用不了那么多，预估收个十张八张就很了不起了。

“十个鸡蛋。”云茸茸一口咬定。

叶子差点没跳起来：“你这也太贵了。”这人长得这么好看，心怎么这么黑。

为了不把人吓走，云茸茸放松了语气：“叶子，你想想，这颜料画笔纸张都是要钱的，一张画一画就是好几天。十个鸡蛋，真没多要。”

叶子不懂画画，听云茸茸这么说，觉得有点道理：“行，那就十个鸡蛋。”过了一瞬间，她又补充道：“画得不好我是不会给东西的。”

云茸茸连连点头：“那当然。”

两人达成了一致，接下来就是追问细节。云茸茸先是了解了用途。

“给供销社回收的。”这要是款式独特，价格也会高些，不然她也不会想着要新花样。

她现在年纪不小了，得给自己攒攒嫁妆了。

“你手艺怎么样？”云茸茸自己不绣东西，却也不是什么都不了解。这花样不是越复杂越好，而是得和自己技术相匹配才行。

叶子摸了摸自己身上，今天出门着急，手帕都没带一根：“手艺还行，下午我拿最近绣好的东西给你看看。”

“行啊。”她对这种东西还是有一定的鉴赏水平的，她妈妈会，小时候家里的绣娘也会，自小耳濡目染。

云茸茸又和她聊了些杂七杂八的，直到王梅回来，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这是在做什么呢？”王梅进院子以后，听了个尾巴，什么也没听出来。

杏子看了云茸茸一眼，见她没反对，便兴奋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讲了。

王梅听了激动地双手一拍，发出了啪的一声：“还有这种好事儿呢。”要知道十个鸡蛋可不是小数目，这要是能赚到，她之前留给向阳的鸡蛋就不用挪出来给云茸茸了。

她还在心里算了一下，云茸茸只要两个月画出三张来，她就一个鸡蛋都不用添了，早上答应的事儿也做到了。

“那是我的鸡蛋，和早上的不混到一起。”云茸茸可不干这种吃亏的事儿，该是她的绝不少要。这换来的鸡蛋，就给自己加餐。

王梅：“……”白高兴了。

她翻了个白眼进厨房了，多了一个人，就多出一份粮食，她按照以往的分量舀了出来，又心痛地往里面加了一点：“哎……”她叹完气，又把舀进去的粮食抓了一些扔回了米袋子，将柜子锁好。

中午吃红薯干饭，依然是红薯多米饭少的那种。想着大家白天辛苦，王梅拿出了咸鱼，炖了好一会儿，再往里面扔了不少菜，煮了一大锅出来。

又炒了一个蔬菜，满满当当一大碗。

方向阳上学去了，家里就八个人。

云茸茸这会儿可就没再客气，夹菜的手快狠准，全部到了碗里以后才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吃过饭其他人去睡觉了，云茸茸上午睡过，这会儿没有睡意，干脆在院子里溜达了会儿。

她才溜达没一会儿，方隐年就出来了：“你怎么不睡了？”这才进去没多久了，这么快就出来了，肯定是没睡好。

方隐年没说自己是被蚊子咬醒了：“睡不着了。”

云茸茸眼睛多好使啊，已经看到了他手上的抓痕，不过看到归看到，总不能让他上床睡不是：“哦。”

两人一时之间就没话了。

云茸茸想起今天上午的事情，还是开口和他说了。

方隐年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看来上午他真的想多了，钱叶子确实不是找他的。

即便是五月，院子里也很热，云茸茸站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我回房间了。”

“好。”方隐年等云茸茸走后，干脆出门去了。

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出去走走。

他走了没多久，就见到了钱有。

“隐年大中午的怎么出来了，不在家陪媳妇睡觉？”

“钱有哥怎么也没睡觉？”方隐年看了一眼前面的人，明明和自家大哥年纪差不多，看着却年轻不少，气质上也强了很多，不像是村里长出来的。

“嗨，还不是你嫂子话多，大中午的东家长西家短的，听得脑壳疼。”钱有眉头紧锁。

“这是你和嫂子关系好呢。”方隐年脸上带着善意的笑容。

“怎么，看样子你和你媳妇感情不好了？”钱有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方隐年叹了口气：“感情好不好的，不都得过。”看似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你们这才刚结婚，不要着急，慢慢来。”钱有以过来人的身份奉劝。

“只能如此了。”方隐年说完这句以后，立刻补上了一句：“我再出去走走，钱有哥你自便。”

钱有脸带微笑：“去吧去吧。”

两人背对背分开，刚刚脸上的笑容都消散了。

钱有摸了摸裤袋中的东西，长吁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