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协议婚姻 第4章 热闹得很

“今天都煮好了，明天开始给你煮。”

“谢谢妈。”云茸茸得了实惠，嘴甜笑容也甜。明天就明天吧，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王梅盛好早饭，由她和杏子还有云茸茸三个人端了出去。

方向阳这会儿可算是起床了，洗了脸用水把头发抹了几下。

“向阳，吃饭了，别磨蹭了。”王梅再是待见小儿子，看到他这么一套下来也烦。

“来了来了。”方向阳一边回答一边往饭桌那边走。

方家现在是九口人，王梅夫妻坐最上桌，左边是老大和老四，右边是老二夫妻，对面是曲英带着一儿一女，将将好坐下。

云茸茸坐在方隐年旁边，桌上的粥王梅在厨房就分配好了，当时被她盯着，王梅没有给她弄得十分清汤寡水，只是暗戳戳往里面多盛了几个红薯。

她想着鸡蛋的事儿已经把人惹了一通，只要不太过分，都装没看见。

“开饭。”随着方爱民的声音落下，桌上的筷子直接飞了起来。

那盘剩菜转眼就被夹了一半走，看着最斯文的方向阳碗里都堆了不少，除了杏子和宝根两个人年纪小手短，碗里少些，其他人都是一堆，云茸茸看得目瞪口呆。

方隐年转头看向碗里空空的云茸茸，再看向眨眼间又去了不少的盆：“你不吃？”他注意到云茸茸不是抢不到，而是从一开始就没伸筷子。

云茸茸摇头：“我不吃，你们吃吧。”她贯彻最开始的观点，绝不吃这盘连肉末都没有的剩菜。

现在的人都缺吃的，要不是这次方家菜多，那是绝不可能剩下一点东西的。不过大家都很清楚，什么东西贵，要先吃，比如肉，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什么东西便宜最后吃，比如白菜空心菜，只放了一点点油，比水煮好一点，吃这玩意还不如多吃几口米饭呢。

她的碗里一半稠的，一半汤水，不远处摆了一碗咸菜，早上吃这些东西还是够的。

云茸茸现在吃饭的速度比下乡之前快多了，和同桌的其他人还是没法比。两个小的都吃完了，她的碗里还有一半。

云茸茸已经习惯了，仍然不慌不忙地吃着。

王梅盯着云茸茸：“吃到最后的洗碗。”

云茸茸正在咀嚼东西，来不及反驳，方隐年就出声了：“以前家里没有这个规定。”

王梅：“……”倒霉玩意，净拆台。

“行了，我和老大媳妇、杏子、你媳妇一人一天。”与其再说什么被老二堵回来，还不如按照现有的规定。

最开始是她和曲英，等到杏子七八岁了，就把她给排上了，实际上洗碗的就她和杏子两个人，轮到曲英那天，经常是杏子洗。

人家母女的事儿，她一个隔了辈分的，懒得多嘴。

对于王梅的这个安排，云茸茸和方隐年都没什么异议。

别看他们都吃完早饭了，实际上这会儿还不到八点。

方隐年照例要去巡视一圈，方爱民和方大壮要去田里，该给水稻追肥和杀虫了。

王梅要去补渔网，村里会定期组织一批人捕鱼，这捞到的鱼，五分直接上交运出去，四分晒干，一分留到村里大家分。

曲英要去地里，芒果熟了，她得去采摘芒果。

王梅临出门前：“向阳，你来一下。”

方向阳眼前一亮：“来了。”

云茸茸刚收回看过去的视线，身边突然出现一道身影：“大嫂，你吓我一跳。”一边说一边拍了拍胸脯。

曲英神神秘秘地说道：“二弟妹，你知道娘叫老四去干吗不？”

云茸茸摇头：“不知道。”

曲英说得更小声了：“是给老四钱呢，要么说老四命好呢，啥也不用干就有钱，不像我们，苦兮兮干一年，手里也落不到什么东西。”

“老四还在读书，应该的。”一个十八岁的学生，能指望他干啥，再说了，她也是个吃白饭的，反正自己没吃亏就行。

“应该啥啊应该，那钱可都是你家那位赚来的，你就不心疼啊。”最好是心疼地闹起来，到时候就有好戏瞧了。

云茸茸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是有点。”但不多，她和方隐年是真夫妻肯定会心疼，假夫妻就不一样了，吃喝管够就行。仅有的那点心疼也是怕花完了，克扣她的吃喝。

曲英听到云茸茸的回答，顿时觉得无趣得很，转过头就不理她了。

云茸茸：“……”大嫂变脸还挺快嗷，怂恿她干坏事不成就不理人了。

房间里，王梅数了五块钱出来：“这些钱你拿着，回去后好好读书，没两个月要毕业了，多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机会。”这要是向阳能自己找到合适的工作最好，找不到能找到人转卖工作，她们出钱也行。

“知道了。”方向阳回答得漫不经心，找工作哪儿有那么容易。

知子莫若母，看方向阳的反应，王梅接着念叨道：“别全想着指望你二哥，他要是不愿意，我们说了也没用，到时候你就只能回家当个老师或者种地了。”

方向阳嗯嗯地应付着，明显没往心里去，他二哥当着爸妈好说话得很，不然也不会每个月往家里寄那么多钱，反正这要是换成他，他才不会往家里寄那么多的钱。

前两年当兵的时候没有钱就没往家里寄，第三年开始，从每个月六块到后面的二十四，一年比一年多，二哥不答应到时候让爸妈去说说肯定能成。

王梅无奈，却也没有办法。这孩子是她32岁那年生的，身为家里的老幺，宠得厉害。还好这孩子本性不坏，就是心思简单了些，倒也不是什么坏事，他们当父母的多上心就行。

家里人陆陆续续都出门了，云茸茸按照原定计划，先收拾行李。

她带了一套画具，东西很少，就几刀纸，毛笔，还有铅笔，橡皮，这些东西她找了个箱子放起来。

方隐年东西少，衣柜空着，她一点没客气地把衣服放了进去。收拾好了一看，两个人衣服加起来都不到半个衣柜，真穷呀。

洗漱用品拿出来放到了桌子上，用的时候方便。

剩下的零零碎碎的东西，都找到位置放好。

昨天还空荡荡的房间，今天顿时有了不少的变化。

弄完这些，她把昨天换下来的衣服给找了出来。刚刚收拾东西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方隐年昨天洗完澡就顺手把自己的衣服给洗了，她只用洗自己的。

不然还要纠结一下，要不要帮忙。贴身的衣服肯定不洗，外面穿的倒是能动动手。

云茸茸洗衣服，杏子不知道从哪里回来，走到了她的身旁：“二婶，要帮忙吗？”

“不用，杏子你去玩吧。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弟弟呢？”

“弟弟上学去了。”

云茸茸皱了皱眉，没再接着问下去。昨天出汗少，衣服搓几下就干净了。

抖几下晾到绳子上面，等着晚上就该干完了。

云茸茸干完活闲了下来，外面关于她的聊天又开始了。

“英子，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弟妹呢？”刘芬剪下一个芒果，小心地放到框里。手上没停，嘴上也没停过。

她早就想问了，不过两人才挨到一起。

曲英也忍不住想说了：“在家呢。”

“都是儿媳妇，怎么你出来了，她在家。”旁边听的人插嘴道。

“人家和我可不一样。”曲英撇嘴。

“也是，人家毕竟救过方队长，听说要是没有她你公公婆婆也不见得能回来。”

云茸茸救了方隐年的事情从两人决定结婚开始就传了出来，因此有人也能理解两人为什么会结婚。

“老二是她救的这个没话说，我公公婆婆可和她没关系。”这只救了老二在家就横着走了，这要是再救了公婆这个家就没有她的落脚之地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当时方队长在那养病的时候，你公婆也在医院好好调理了番，才没落下病根。”当年出去乞讨那些人，不少人年轻的时候看不出来什么，这么些年过来，身上各种小毛病就出来了。

曲英：“怎么不能这么说了，反正我公公婆婆和她没关系。再说了，就她现在的身份，我们家还让人进门来，再大的恩情也该还得差不多了。”

“方队长还真是个金饽饽。”有人嗤笑一声，那么大的恩情呢，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还完了。

“去去去，不和你们说了。”曲英知道这话再说下去，自己更加不占理。

等到人少了，她才和刘芬挤到一起：“还是你们家好，我们家现在就没我的落脚之处了，等到老四结婚娶了媳妇，更是没我的地位了。”

她和刘芬都是村里除了四个大姓外的小姓人家，自小两人关系就好，等到结婚以后，两人都嫁到同村，关系自然更亲近。刘芬嫁的那户人家姓钱，是村里的大姓，男人钱有也是家里的老大。

和方家不一样的是，钱有身为家里的老大，最得父母的关心喜爱。

刘芬笑了笑：“什么好不好的，都一样。”她停了一下，不经意地问道：“对了，你们家老二对你弟妹咋样？”

曲英想起方隐年这两天的表现：“好着呢。”又是端面，又是拦着不让洗碗：“你问这干啥。”

刘芬不慌不忙：“这不是好奇吗，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有救命之恩又都长得好看的。”

曲英一想也是：“是挺好看的。”

“对吧，这要是换到其他人身上，你不也得好奇。”

“那倒也是。”曲英完全被带走了，又说了不少两人的事。

不远处沿海，方隐年例行查了一遍，一如从前，没有什么特别的。

“队长，部队离我们这边就两小时，没有人会想不开来我们这边做什么的。”李长明跟在方隐年身后，眼睛落在前面人的身上。

方隐年：“小心没大错。”部队离这边两个小时，听起来近，真有什么事情可来不及。而且有个词语不是叫“灯下黑”吗，真要什么事儿都没有，他就不会出现在这边了。

“平常小心点就算了，昨天可是你新婚，还以为你今天会晚点呢。”他们民兵队其他人都因为自己的私事请过假，只有队长，矜矜业业，没有一天缺席的。

“都一样。”

李长明啊了一声：“怎么可能都一样，那可是新婚呢，你结婚前就没陪嫂子去城里买些衣服糕点啥的，这会儿还不得补上。”

方隐年停顿了会儿：“你嫂子不在乎这些。”

“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看，还善解人意的救命恩人。”李长明羡慕极了，这要是成分稍微好点，简直完美。

“没有。”据他所知，云茸茸是个独生女。后来结婚政审，调查结果也是这么显示的。

“可惜了……”李长明随意地感慨了一下，倒也不遗憾，毕竟成分问题摆到那里，真要娶回来，她们家都得闹翻了。

“对了，队长你知道钱有姑姑回来了吗？说是要带个侄女去城里呢，钱家为了这事，都快打破头了。”

方隐年眉头一紧：“你说的是钱玉兰？”

“对，可不就是她。”钱家只有这一个姑姑嫁到了城里，嫁过去得有十多年了，开始的时候还不受婆家待见，后面生了两儿子后，地位就稳固了起来。

她自己发展好了，也不忘娘家人，五年前她把一个侄女带去城里，介绍给了城里人，这次又回来带人去，家里可不得翻天吗。

钱家确实因为这个事情闹翻天了，和方隐年爷爷奶奶去世得早不一样，钱有爷爷钱铁牛身体健壮，孩子也多。

生了四个儿子，三个女儿，钱玉兰是最小的闺女。她都结婚了，上面几个姐姐肯定也都嫁了出去，她们这一辈在家的就几个哥哥。

偏偏几个哥哥也能生，她下面侄子侄女不知道多少了，钱有就是她四哥的儿子。

钱家这会儿确实热闹得很。

“来娣，给你煮了鸡蛋，快来吃。”钱奶奶年纪大了，身体却还很硬朗，耳不聋眼不瞎，还能帮着干些家务。

钱玉兰听到来娣这个名字，脸色难看：“说了不要叫我来娣，我现在叫玉兰。”

“好好好，玉兰，快来尝尝这个红糖鸡蛋，这可是好东西呢，一般人来都吃不到。”

“知道了。”钱玉兰坐到桌子边，拿着勺子先咬了一口汤到嘴里，细细品了下，红糖味果然不浓，不过她现在也不缺这些东西了，浓不浓的就这样吧。

她在这边吃着，那边钱奶奶嘴也没闲着：“你这次回来准备带哪个侄女走？”

钱玉兰睫毛闪烁了一下：“二哥家的叶子不错。”年纪合适，长得也好，皮肤洁白细腻，带过去不用养都行。

钱奶奶连连摆手：“这不行，你二哥家对这个闺女宝贵得很，另有安排，不会答应的。”

“二哥算盘打得好，人家也不答应啊，方隐年媳妇都去娶进门了。”她知道二哥家看上了方隐年，叶子自己也喜欢，可是人家不喜欢她啊。

叶子要是能把方隐年拿下，她倒是巴不得。

钱奶奶还是拒绝：“那也不行，你侄女多着呢，选个别的皆大欢喜。”

“我和爸商量去。”钱玉兰知道这个家当家做主的是谁，懒得和钱奶奶废话。

钱奶奶喏喏地张了张嘴：“那你和你爸商量吧。”

钱玉兰将碗里的鸡蛋吃完，还剩好几口汤没有喝。她刚起身准备去厨房洗个碗，旁边就一道身影出现了：“姑姑，我来洗。”

钱玉兰扫了一眼，原来是三哥家的喜儿，她顿时坐了回去，将碗和勺子一推：“去吧。”

“姑姑，我来吧。”大哥家的想儿也不甘落后。

“你俩看着办吧。”钱玉兰不在乎谁洗。

她知道两个小姑娘这么积极是为了什么，喜儿和想儿今年年纪不小了，这要不能攀上她，可能就不知道许给谁了。偏偏她们五官只能算清秀，皮肤还黑，这要带出去，得好好养养，收拾打扮才行，费功夫得很。

如果最后确实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倒也不是不能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