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齐 第8章 第七章

那齐娅几乎逃也似地步伐越来越快，她也能听到李如柏的佩剑同配饰的碰撞声越来越近，情急之下她终于耐不住跑了起来。

“站住！”

李如柏铿锵有力地一声喊，吸引了街上的人的同时，那齐娅回头撞到了一个小摊上，狼狈倒地，再抬头李如柏的靴子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他蹲下来，伸手就要掀帷帽。

“你干什么？”

那齐娅着急忙慌爬起来，脑子飞速旋转，好在眨眼睛想了个不太笨的办法，她捏着嗓子尖声喊起来：“救命啊……有登徒子！”

本来就好奇但不好明目张胆看的人，被那齐娅这么一嗓子喊得立马都凑了过来，因为他们可以说我们是来主持正义的。

“那齐娅！”李如柏看着围了一圈的人，压低声音，“跟我回去。”说着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救命啊，放开我！”那齐娅尖声喊叫的同时，奋力挣扎起来。

“我不认识你！”

“你！”

“真不要脸，这大庭广众的，长得有鼻子有眼，穿得人模狗样的，干什么呀这是……”

围观的人看那小娘子瑟瑟发抖，那壮汉拉拉扯扯，说得越来越难听。

“闭上你们的臭嘴，再说宰了你们！”李如柏刷啦一声拔剑出鞘，明晃晃地对着人群，刚才还义愤填膺的人一瞬间都闭了嘴，眼观鼻鼻观心，各忙各的去了。

“那齐娅？”

李如柏将剑入鞘以后，上前一步，那齐娅忙后退一步，但是没用，李如柏的手又伸了过来，她抬手挡住，李如柏索性用一只手将她的两只手腕都钳制住了，这下任凭她怎么用力都挣脱不开了。

没几下手腕就火辣辣地疼起来，无论那齐娅如何向后仰，帷帽还是被他撩开了，一瞬间她泄了力气，倔强地撇过脸闭着眼睛。

“你！”她听见李如柏不可置信的语气。

“抱歉，认错人了。”李如柏看着眼前这张满脸麻子，还镶着两根香肠的胖脸，心里万马奔腾。

“这位大人，可以放开我娘子了吧。”

那齐娅听到熟悉的声音睁开眼，同时她被放开了。

那人走过来，替她放下帷帽，将她搂进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抚。

“不好意思。”

“那就请大人下次擦亮眼，我娘子胆小，禁不住这么吓唬。”

李如柏尽管已经咬后槽牙了，但还是陪着笑，毕竟是他唐突了。

“我们夫妻俩虽然都长得不好，但决不是可以任人羞辱的。”

李如柏看着俩人一个戴着面具，一个……想起刚才那张脸，他在心里怪自己眼瞎。

“抱歉，要不这样，”李如柏在身上摸了摸，“这些银两两位拿着，就当是李某赔罪，今日端午佳节，祝两位安康。”

“不……”

“谢谢大人！”

那齐娅拒绝地话只说了一个字，某人就已经欢快地收下了银子，速度之快给她惊得目瞪口呆。

“走了，娘子……”舒尔哈齐见那齐娅愣在原地，晃了下她，两人这才一块儿起步往回走了。

那齐娅侧仰头嗔怪地盯着某人，但他面不改色毫无反应，忍不住伸手往他腰里掐了一把，发泄愤怒，真是丢人啊……

“哈哈哈……怎么能跟钱过不去呢！回去给你买好吃的。”

李如柏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虽然已经确认了不是她，但心里的疑虑并未打消，因为他看见她在酒肆里喝雄黄酒的时候，风正好吹起纱巾，那分明就是那齐娅的脸。

但……

“算了……”李如柏叹了口气也转身走了。

回到家的舒尔哈齐与那齐娅促膝而坐，他手里拿着药膏，端详着那齐娅惨不忍睹的脸，“简直无处下手。”

“那我自己来吧。”

闭眼等着他上药的那齐娅睁开眼，伸手要从他手里取过药膏。

“别动！”他用手背点了下她的额头，然后细细给她抹起药来。

“我从前怎么不知道，你喝雄黄酒会起风疹呢？”

“我自己都不知道。”药膏凉凉的，那齐娅忍不住想打喷嚏。

“也对，你从前在辽……”

“什么？”

“我是说，你从小到大压根就没喝过雄黄酒。”

“嗯。”

“李如柏要成婚了，娶得是国子监祭酒萧杭的独女。”

啊嚏……

那齐娅侧头打了个喷嚏，眼泪流下来，“药进眼睛里了……”

她仰头，舒尔哈齐取了方手帕仔细帮她擦了眼泪，同时把眼眶一周的药膏一并抹去了。

没过几天，李成梁亲自来了京城。

下今年第一场暴雨的夜里，那齐娅接到一封书信，出自她父亲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