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之路 第78章 又遇老妇

路南枝没什么兴趣，便道，

“我怎的知道？”

古离又笑道，

“竟是昨日那老妇人！”

这倒真是巧了，路南枝不由得问道，

“你怎没直接将她擒了？”

“我原想如此，只是暗中观察了一会儿，却觉出不对劲儿来。”

“哦？”

古离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脸上倒是流露出几分兴趣来，只听得他说道，

“那些府宅官员，富豪人家欲买宠妾歌姬，或是粗使丫头一类的，皆是通过牙婆，故她们挑人自是挑些模样姣好，头脑伶俐，手脚利索的为好，再不济模样差些，也要善做些杂事。。。。。。”

古离略微顿了顿，才继续又说，

“可是昨日那老妇，竟从农家买走了一个痴傻女子，若那女子是个绝色也便罢了，非但模样不好，且明眼人皆能一眼看出其行为怪异，绝非是正常之人。。。。。。”

闻言，路南枝也生出好奇来，天下没有赔本的买卖，更何况那些利欲熏心的牙婆子？

若那老妇是要为穷苦人家寻个女子延续香火，那能得几个钱？总是要一笔买卖，为富人寻个宠妾，岂不更有赚头？便是最下等的丫头，也好过这般。

想到此处，路南枝对那老妇的目的也来了兴趣，只是还未说话，古离便看出她的心思，笑着说道，

“想你便是个爱看热闹的！”

路南枝扬起灿烂的笑脸，回道，

“你我臭味相投，倒是难得！”

古离痞气一笑，眸子里的点点星光似是要漾了出来，又道，

“老话说得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么！”

说完，便转身向远处走去，一面走，一面朝路南枝招手，

“来呀，莫错过了热闹，机会不待人啊！”

看着越走越远的古离，路南枝突然觉得，这人在某些方面与自己倒是挺合得来，就是嘴有些欠。

待两人寻到了那老妇人，只见她与一驾车的方脸年轻大汉正一左一右的坐在车厢外闲聊，只听得那老妇人感慨道，

“今日可是做了笔好买卖！”

那年轻大汉却是皱着眉头，说道，

“娘，你买这傻子有什么用，哪个大户能看上她，到最后别砸在咱自家手里，虽说没几个钱，但这蠢东西也得吃喝啊！”

闻言，那老妇却是笑了出来，满脸的褶子如层层的包子皮，更凸显出那张又厚又大的老嘴。

她虽让自己的儿子参与进来，但内里的事却是一概不知，她也不便与他说明，只不在意的说道，

“我自有法子，你操得什么心？！”

那方脸汉子却急忙道，

“娘，我可不要这等傻子做媳妇！”

话音落下，那老妇人抬手便朝他的脑袋打去，一面打，一面骂道，

“你这窝囊废，跟你那死爹一个样，竟伤我的心！”

“娘。。。。。。你快住手。。。。。。疼。。。。。。”

方脸汉子左躲右闪，吃痛的喊道。

那老妇虽仍有气，但也停下了手，缓了声又道，

“这等货色我怎能要她做咱家的媳妇，这里面的事你不懂，别多问，待再做个一两次存些银钱，便再找新的主顾。。。。。。”

那方脸汉子却是着急的说道，

“娘，怎的不做？自从接了那家的生意，咱们光吃他一家便已足够，为何。。。。。。”

话还未说完，便被那老妇打断，只见她枯树般的面皮上满是严肃，只听得她说道，

“莫再多说，我意已决，这事。。。。。。”

那老妇顿了顿，不知为何叹了口气出来，喃喃道，

“作孽啊。。。。。。”

“娘，这。。。。。。”

方脸汉子又欲再说，却被那老妇狠瞪了一眼，声音又变得锐利起来，她训斥道，

“跟你说了莫要多问，你只管赶好你的车便是！”

这方脸大汉自小便畏惧她，如今听她这般说，心中便猛地一颤，忙闭了嘴不敢再问，缩着脖子好生赶车。

那老妇见此，心中又冒出火气来，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白瞎了这副人高马大的皮囊，瞧你这窝囊样子，怎的一点都不随我？”

她越说越气，便又抬手给那方脸大汉的头上来了一下，方脸大汉不敢反驳，只委屈的叫了声娘。

见此，那老妇又有些心疼，她摸了摸方脸大汉的头，软了口气说道，

“快点赶车吧，加上这个便凑足了五个，明日咱们便能动身去交货了！”

“好，娘！”

说完，那老妇便回身掀开车帘向里探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个披头散发的傻女子正咬着自己的手指头痴痴地笑，嘴里还不时的叫着爹，娘，弟弟。

那老妇斜眼瞧着，心中却是松快了不少，她又喃喃的说道，

“你这样子当真是活受罪，我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那马车行驶了约莫小半个时辰，这才来到一处农家小院外，方脸汉子跳下马车，他将门锁打开，叫道，

“爹，爹，我们回来了！”

只是叫了半天，里面却是无人应声，那老妇不知想到了什么，满是皱纹的脸上猛然间便皱成一团，她迅速窜下马车，一面小跑着冲进屋去，一面还不忘对着儿子喊道，

“你将车赶进来，关好门，随后把人带进来！”

话音落下，人已进了屋内。

那老妇直奔东边的正屋内，她掀起门帘，一眼便看到她藏人的那个地坑是开着的，顿时心里冒出火来。

正待顺着梯子爬下去找人，便见一颗顶着花白头发的脑袋，正自地下慢慢的升了上来，那脑袋刚探出地坑口，老妇便一把揪住脑袋上的耳朵厉声骂道，

“你个老不正经的东西，我出去累死累活，你倒在家享起福来了？”

那脑袋扬起，露出一张略带尴尬的方脸来，只听得他的说道，

“诶。。。。。。诶呦。。。。。。疼。。。。。。老婆子。。。。。。你快松手。。。。。。”

他一面说，一面彻底爬上来，只那衣服却是松松垮垮的，似是没穿好一般，老妇人见此，便越发恼怒，她提起另一只手朝那老汉的方脸上扇去，一面扇，一面又骂道，

“你这个窝囊废，平日里一用便软成根面条，怎的看到年轻漂亮的女子又能行了？！”

她眼中冒着凶狠，口水在空气里飞舞。

方脸老汉躲躲闪闪，面上皆是讨好之色，他缩着脖子辩解道，

“你胡说什么？我。。。。。。我就是下去看看她们，外一有个好歹，你不是白忙活一场吗？”

那老妇哼了一声，扯着又尖又利的嗓子嚷道，

“我呸！你这臭不要脸的老东西，若是不给你点教训，你是贼心难死！”

说着，便伸手朝他身下探去。

那老汉慌忙闪身躲过，额上已沁出一层汗来，一想到之前被她捏得在炕上躺了一个多月，他下面竟又莫名的疼了起来。

方脸老汉一把抓住老妇枯树般的手，似是快要哭出声来，求道，

“我下次不敢了，你饶了我这回吧！”

老妇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她猛地抽回手又朝他花白的脑袋打去，骂道，

“你这没良心的东西，是要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啊。。。。。。”

虽是骂声，却又带了一丝哭腔。

那方脸老汉趁机摆脱了她的控制，极快的缩到角落里，虽无人看他，却仍是目光躲闪的说道，

“谁。。。。。。谁喝你的血了。。。。。。”

那老妇瞪了过来，目光似针如线将他的嘴缝了个严实，又将他瞪得缩成一团，这才厉着嗓子又说道，

“若是下次再被我逮到，日后甭想从我这要走一个子儿！”

方脸老汉小心翼翼的抬起脸，同是满脸皱纹的脸上露出些讨好，尴尬，更多的是畏惧，他小声的说道，

“你。。。。。。你莫生气。。。。。。”

“你个窝囊废！”

这话如鞭子一般，又将方脸老汉抽得低下头去。

那老妇擤了把鼻涕，待儿子将那傻子送进来，这才将那地坑锁上，说道，

“我明日与儿子要将这批货送走，你好生在家看家，若是再要闹出什么幺蛾子，看我回来不揭了你的皮！”

方脸老汉忙应承道，

“你们放心去吧，这段日子我会再找些卖女子的穷人家，待你一回来，便能上门去收。”

说完，便又挤出一丝讨好的笑来。

那老妇虽没个笑脸，但心气却是被顺了下来，好歹也是一起过了几十年，再生气又有何用。

她爬上炕，对着方脸大汉说道，

“儿子，去街上买几样熟食来，记得买些酱牛肉，娘可是馋了好些日子了！”

话音未落，方脸老汉忙说道，

“再打些酒来！”

说着，便从墙角摸上炕来，见老妇未说什么，胆子便鼓了起来，又说道，

“多打些来，你们走的日子长，喝些酒也能让我心宽些。。。。。”

方脸大汉看了看自己的爹，却是未说什么，只等着娘发话。

那老妇掏出钱袋，从里面摸出一粒碎银放在炕上，叮嘱道，

“娘在家等你，快去快回！”

“好嘞，娘！”

方脸大汉拿起炕上的碎银，转身便出了屋向外走去。

屋内的又响起方脸老汉的声音，

“老婆子，我这银子都花没了，你们娘俩儿一走又要好些日子，能否再给我一些？”

“你还有脸跟我要钱？”

“嘿嘿，你是我老婆子，我不找你要找谁要？”

“莫跟我耍嘴舌！”

“老婆子，我就是再不好，也只给你一人当牛做马，谁对我好，我能没个数？我只一心为你们娘俩！”

“哼！”

“这点哪儿够？再多给一些。。。。。。”

“就这些，爱要不要！”

“要，我要。。。。。。”

翌日一早，方脸大汉便架好了马车在院中等候，不多时，那老妇便领着几个女子从屋内走出来，她们都被捆了双手，被绳子连成一线，那绳子头便牵在老妇人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