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与纪枭见过一面,江粟就留下了很深的阴影,乍然在自己寝室撞见纪枭,且人明显刚洗完澡,江粟既害怕又迷茫。
纪枭为什么在这里?
他的寝室没水了,才会借用他们寝室吗?
江粟的疑惑很快便有了解答,纪枭笑道:“我和舍友闹矛盾了,辅导员不想我被他们针对,特批我换到这个寝室。”
江粟:“……”是假的吧,纪枭是S大第一恐怖分子,谁敢针对他啊?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要好好相处哦。”纪枭一边说,一边朝江粟伸出手,修长骨感的手指上还带着水珠,冷白皮肤被热水烫得发红,看着全然无害的模样,江粟却再清楚不过,这人笑脸下隐藏的凶恶有多深。
江粟迟迟没有伸出手,纪枭笑容不变,歪了下头:“你不想跟我好好相处吗?”
温和的话却促使江粟神经紧绷,话音还没落下,江粟就急切抬手,握住了纪枭那只湿漉漉的手。
江粟只虚碰了下就松开,反被纪枭握紧了,纪枭不轻不重捏了下他的手指,仿佛欣赏一件物品似的,捧在掌心里仔细观察。
江粟人看着纤细,手也很小,手指白皙细长,指甲剪得很短,指尖泛粉,非常漂亮的手,跟艺术品一样。
“真漂亮。”纪枭喃喃自语,手指漂亮,脸生得也漂亮,只看了一眼,就让他中了蛊一样,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总是想起这张脸,这个人。
江粟没听清,也不敢问纪枭说了什么,他老实地站着,等待纪枭欣赏完。
“谢隐家里有事,今晚不回来了。”
纪枭突然的话将江粟说懵了,他的手被纪枭放开,纪枭继续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唇角一弯:“你们寝室另外一个人也调去了别的宿舍,今晚只有我们了诶。”
笑容亲和,笑得江粟更紧张了。
“浴室空出来了,你要洗澡吗?”纪枭问。
江粟猛猛点头,快速去衣柜里找到换洗的衣物,逃进了浴室。
门关上后,江粟悬着的心始终没有落回到原处,原以为面对谢隐就够让他难受的,没想到还有更窒息的挑战在等着他。
笨拙如江粟也明白一件事,纪枭突然换寝室,极大可能是冲着他来的。
……
江粟爱干净,每次洗澡都会仔细搓洗身体,搓洗完后再仔仔细细上一层沐浴露,因此,他每次洗澡都要花不少时间,今天,他花的时间比往常还要久,磨蹭到不能再磨蹭的时候,才小心翼翼打开了浴室门。
S大12点熄灯,此时时间还没到,宿舍内还亮着灯,纪枭选了江粟隔壁的床铺,此刻正坐在书桌前,桌上摆放着一台电脑,纪枭的双手搭放在键盘上,在浴室门打开的时候,他立即转头望了过来,用着让江粟头皮发麻的审视视线紧盯着江粟。
江粟低着头,三步并两步走到自己桌前,将自己藏进了小小的空间里。
上床下桌的结构,两张桌子中间有一条爬梯阻隔,江粟的身形小,坐进椅子后,有爬梯和衣柜挡着,只要纪枭不探头过来,是绝不可能看到他的。
但和已经发臭的名声一样,让纪枭老实,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是观察人,他也做得明目张胆,似是故意要让江粟发现,想试探江粟的底线在哪,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发火。
纪枭脚尖点地拖动椅子,椅子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声响,熟悉的视线再次黏在了江粟脸侧。
目睹江粟逐渐通红的小脸,纪枭以为江粟终于要生气了,然而,他估算错了。
江粟太怂了,怂得连在纪枭面前吱一声都不敢,又怎么敢命令纪枭不要看他了。
纪枭的视线扎在江粟背上,江粟手忙脚乱收拾背包,想快点收拾完上去睡觉,明天一大早就出门,跟前几天一样,躲到宿舍关门前再回来。
纪枭突然开口:“你中午跟苍犽见面了?还在一起吃饭了?”
江粟不明白纪枭怎么会突然提到苍犽,不祥的预感提醒他,绝对不能回答纪枭的问题。
纪枭锲而不舍追问:“苍犽出事的那晚,你正好也在后山,你没发现什么异常吗?”
江粟摇了摇头,纪枭轻笑:“回答呀,被我吓得不会说话了?”
江粟委屈地撇撇嘴,小声道:“没有。”
纪枭:“你应该已经知道,苍犽那晚被狼人袭击了吧。”
“嗯。”江粟的声音更弱了,跟猫儿叫似的,勾得纪枭心里痒痒的。
“我和苍犽是发小,他出事之后我就去看他了,也从他家人那得知他受害的经过。”纪枭的视线紧锁住江粟,慢悠悠道,“我让人调查过那晚出现在后山的人数,经过我的排除,你猜猜还剩下谁?”
江粟:“不、不知道。”
纪枭语气颇为无奈,低声叹道:“很巧,这两人我都认识,一个是你,还有一个,是谢隐。”
江粟惊得抬头,猝不及防对上纪枭弯弯的笑眼,直到这时,江粟才发现自己有多愚蠢,拼命想将自己藏起来,但其实,纪枭从一开始就在观察他了,将他的所有反应都看在了眼底。
跟逗弄网中的猎物一样,欣赏着猎物垂死挣扎的丑态。
“你猜猜,谢隐是去赴你的约的,还是去袭击苍犽的?”
江粟满脸茫然,他遇见苍犽的时候,苍犽就已经受伤了,如果事实真如纪枭所说,那袭击苍犽的人,就只有可能是谢隐了。
纪枭:“这件事我还没问过谢隐,我想先知道你的答案。”
江粟抿了下唇,红润唇肉被挤压后变得泛白,又快速恢复了原本的颜色,但紧张仍残留在唇齿间,让他的声线带上了颤音:“我不知道。”
纪枭嗤笑:“为什么会不知道,答案很明显不是吗?我们都知道,谢隐没有去见你,那他只有可能去见了苍犽,袭击苍犽的人是谢隐,那后来咬伤谢隐的人又是谁呢?”
能是谁?
纪枭只说了两个人的名字,就像纪枭说的,答案显而易见。
江粟的手一抖,笔掉在了桌子上。
他实在不会伪装,不管谁来,都能通过他的表情解读出他的伪装、心中所想。
纪枭很讨厌笨蛋,却意外的不讨厌江粟,逗弄江粟,跟逗弄已经被关在笼中,安静不敢吱声的雀鸟一样,原本会觉得无趣,但做起来时,却丝毫不觉得厌倦。
纪枭在逗弄完江粟后,又开始安抚起江粟来。
“苍犽是被人从后袭击的,我猜测,攻击他的一定不止一个人,凶手还有帮手,名单上还有几个人我不太确定呢,我跟他们不熟,我只认识你跟谢隐,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我怎么会怀疑我最好的兄弟,还有我兄弟的朋友呢。”
江粟刚卸下一口气,就听纪枭说:“不过,你是谢隐的朋友,不是我的朋友,我对你有怀疑是正常的,你说对吗?”
“……”江粟感觉自己正在经历一场惊险刺激的过山车,起伏不定,他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遇到大转弯,也不知道,纪枭下次开口会不会吓得他直接晕倒。
纪枭往后仰倒,姿态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两人都是坐着,纪枭却莫名生出了被纪枭俯视的错觉。
“苍犽是我的好朋友,我得帮他排除危险,我必须要帮他再检查一遍,你应该能理解吧?”
江粟能理解却不想理解,他不知道纪枭还要做怎样的检查,未知让他感到害怕,可又不敢抵抗,只能硬着头皮点了下脑袋。
纪枭朝他招招手,柔声道:“乖,过来。”
江粟局促不安地站起身,他与纪枭的距离就只有不到两米,再怎么缩减步伐,也很快就站到了纪枭面前。
冬季,宿舍里没有开空调,江粟穿了身白色睡衣,长袖长裤遮住了四肢,露出的少许皮肤快同睡衣一样白,却是如羊脂白玉般的细腻光泽。脸上被热气熏出的红还没散去,头发沾的水没有干,在发尾凝结出水珠,不时滑落在皮肤上,流经锁骨再滑入衣领里。
自江粟从浴室里出来后,纪枭就被那源源不断的水珠吸引,还生出了荒唐可笑的想法——
他觉得那些水珠是流氓,不打一声招呼就侵袭了江粟,在江粟皮肤上作乱,吻过了江粟的脸颊、嘴唇、脖子和锁骨,再吻上被衣服遮住,他看不到的地方。
纪枭又荒唐地想,至少他是个有礼貌的流氓,还会跟江粟打一声招呼。
纪枭抬起左手,他的手腕没有包纱布,之前划得太深,刚才洗澡的时候又流了不少血,被水洗礼时,纪枭一点都不觉得疼痛,这会却莫名其妙疼痛了起来,急需要另一个人的抚慰。
“帮我舔舔。”纪枭说得暧昧,看着江粟逐渐染上薄红的耳朵,舌尖忽然痒了起来,顶了顶牙齿,才稍稍缓解了这份突如其来的痒意。
江粟瞳孔微微放大,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做,纪枭说得直白又暧昧,令他手足无措。
“这是你弄出来的,你不想负责吗?”纪枭手抬得更高,离江粟的嘴唇还有一点距离时停下了,等着江粟主动吻过来。
完全颠倒黑白的话,江粟却无力反驳,看着纪枭手腕上那条渗血的伤口,江粟也明白了,如果他不将纪枭的血舔干净,纪枭绝对不会放过他,以纪枭的能力,将他直接送进去接受更加严酷的检查也肯定做得到。
江粟喉结的滑动频率明显增加了,他缓慢伸出双手,抓住纪枭的小臂,他的手与纪枭的完全不能相比,一只手无法圈住纪枭的小臂,只能用上两只手。
顶着纪枭势在必得的目光,江粟低下了头,红润唇瓣贴上纪枭的手腕。
相贴的刹那,因为过于紧张,江粟的嘴唇连连抖动了好几下,落在纪枭眼里,像是他爱极了纪枭,视若珍宝般小心翼翼的,连连亲吻了纪枭好几下。
伤口结了一点痂,粗粝感磨着江粟柔软的唇肉,让他有些不舒服,渗出的血不多,沾染到嘴唇后就几乎所剩无几了。
江粟用嘴唇磨了磨伤口处,将那点血磨得差不多了才抬起头。
刘海被水打湿粘在额头上,露出了那双平日里一直藏起来的漂亮眼睛,黑羽般的睫毛仍旧湿漉漉的,显得那双纯黑的乌瞳也湿漉起来,打碎了那份纯澈干净。红润嘴唇被血染得红艳,将脸上的红意也给盖了下去。
这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美,看一眼就无法回神,是见不到了也总想起的美丽。
而拥有这样秾丽脸蛋的家伙却有一颗如稚子般纯净的心,明明被欺负了,还傻乎乎地问欺负他的人:“我这样舔、舔你,你会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