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迟意站在镜头前面试裙子,也是看看林珩之手洗出来的效果。
不错,很细致,而且没有损坏,这写字的手做出来的活确实无可挑剔。
今天是辛小雅的生日,她要出门去汪嘉嘉的外婆家,三个人一起做长寿面。
她昨天向林珩之取了经,对自己非常有自信。
早上十点钟,三人在楼上碰面。
旧小区拥挤而嘈杂,一路都是步梯,走道里全是堆积的杂物,阳台边养着葱蒜辣椒和月季。
云迟意拎着个粉色卡通小狗礼袋,眸子弯弯地看向辛小雅:“思来想去也不知道送你什么好,这家曲奇饼干很好吃,吃一块能开心一整天,希望你天天都开心。”
辛小雅有些受宠若惊,忙不迭地点头接过,嘴角翘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一侧,汪嘉嘉插着兜探过头:“什么魔法饼干那么神奇,给我也尝一尝。”
云迟意伸手抓住她衣领:“想吃改天给你买。”
汪嘉嘉努努嘴:“那我啥都没准备。”
辛小雅闻言忽然激动地解释,大概的意思是她们能给她过生日她已经很高兴了,不需要送礼物。
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连汪嘉嘉不懂手语的也能大致明白辛小雅的表达,她眉飞色舞地用钥匙打开门,邀请她们进屋。
门后空间不大,蓝白色的瓷砖,红木的家具架构出一个小世界。
汪嘉嘉的外婆今天出去打麻将了,刚熄不久的火上还有银耳羹,灶台上放置着和面的工具,锅碗瓢盆齐刷刷地摆上来,汪嘉嘉让她们自己拿碗,先吃了东西再干活。
随后,三个人看着半盆面粉,沉默半天无人打破宁静。
汪嘉嘉一只手端碗,扭头看云迟意,目光实在是殷切。
云迟意抿了抿甘甜可口的银耳羹,感受到灼热的目光,一脸真诚地回望过去:“你是想让我作为主心骨吗?”
汪嘉嘉竖起大拇指:“你看看你,补课这么久,脑子灵光了不少。”
一提到补课云迟意就本能头痛,一口把银耳羹干了:“感谢您的信任,我不会辜负你的期待!”
她撸起袖子,欲去拿围裙,一只瘦瘦小小的手横穿过来,揪住围裙的一个角角。
什么情况,辛小雅深藏不露吗!
辛小雅面有赧然,低下头,指了指自己。
云迟意和汪嘉嘉喜出望外:“你会吗?!”
辛小雅缓慢又不好意思地点头,连耳朵都红了,她从小自己做饭,揉面做面条对她来说并不难。
下一秒,这两位奇怪的朋友左右夹击,把她围在中间狠狠地揉一揉,呼一呼头发,过后,她头发都起静电了。
云迟意笑着露出洁白牙齿:“看看我们小雅这专业的手法,连倒水的姿势都是这么优美,瞧瞧,一滴水都不会洒在外面,拿着筷子的手手是多么灵活啊!”
她伸出手,声情并茂地转了一圈,洁白裙摆像花一样绽开。
汪嘉嘉背靠着墙,随口说:“这不是上次被你吐得像泔水桶里面的裙子吗,你居然能洗干净?”
云迟意不以为意地回:“又不是我,林珩之洗的。”
“啪嗒——”
半盆面粉连盆一起落在地上,辛小雅一抖,若无其事地端起来,背过身去继续和面,似乎在说她什么都没听见。
汪嘉嘉启唇,欲言又止,启唇,实在憋不回去,难受地搓了把脸:“我觉得他对你有意思。”
云迟意一听这话,手一滑,差点把碗摔了,幸好汪嘉嘉眼疾手快接住了,还埋怨地瞪她。
连系统也愣住:【宿主,她为什么要说这么可怕的事。】
汪嘉嘉浑然不知提起来那一茬,忽地拔高音量:“你们一个两个干什么,我外婆就这么几个碗!”
她终于按捺不住,掰着手指头说:“虽然他名声不好……”
云迟意下意识干笑:“哈哈,有那么差吗,你老怕他干嘛?”
汪嘉嘉咂嘴,继续说:“你帮他说话干什么!虽然他不太招人喜欢,我一般也不会讲他好话。但是你品品,一般人会帮你洗衣服?这一点都不正常好吧!”
云迟意耸肩:“那你想多了,因为他才弄脏的,让他洗又没让他赔。”
汪嘉嘉也耸肩:“他也听了你的理由?那就是他有病。”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或者是你有病。”
云迟意笑眼如星,岔开话题:“谁来接力揉面?”
汪嘉嘉十分积极,举起手来:“我我我,空有一身蛮力无处施展,总算有用武之地了。”
辛小雅把围裙解下来给汪嘉嘉系上,然后洗干净手在一边等着,期间视线隐隐投到云迟意身上,怕被发现,又偷偷摸摸收回来。
再迟钝的人也能察觉辛小雅的不对劲了,云迟意附过身,眸子对着辛小雅那双漂亮的眼睛:“你老盯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
辛小雅摇头如拨浪鼓,绞着衣袖背过身。
云迟意心有存疑,没来得及细想,汪嘉嘉满头大汗地倒扣盆,招呼云迟意烧水,洗菜,切肉做浇头。
要做的事情可真多,云迟意抱着展露实力的心态,转眼就把刚才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在辛小雅的无声指导下,云迟意成功做出一碗肉沫浇头,出锅后,三个人凑在一起看,金黄色的肉沫散发着诱人的香味,点缀的香菜葱花显得绿油油的。
汪嘉嘉的手越过云迟意的后背去拍辛小雅的脑袋:“许愿啊,不要发呆。”
就靠这个许愿?辛小雅抿起唇瓣,难得有一丝嫌弃。
云迟意和汪嘉嘉不约而同地说:“知道你感动得受不了了。”
辛小雅失笑,将手握在一起,闭上眼睛开始许愿。
她的愿望大概很多,许了足足一分钟,云迟意笑眯眯地凑过头去:“也帮我许一个吧。”
汪嘉嘉把云迟意抓了回来:“喂喂喂干什么,又不是你过生日,你生日在冬天,到时候想许多少都可以。”
原主的生日早超过一百天的期限了,云迟意是等不到了,她双手抱胸,浅笑着说:“行啊。”
三个人在老旧的桌子上吃长寿面,纷纷对自己的厨艺相当满意。
中午的阳光退出房间,三人收拾完灶台打算出去买蛋糕。过生日嘛,总是要吃一口蛋糕的。
汪嘉嘉对附近的甜品店了如指掌,不多时就把她们带到一个马路牙子,还没走上台阶,便能闻到香甜的蛋糕味。
气势汹汹掀开门,三个人挑了一块白巧蛋糕出来。
蛋糕很小,巴掌那么大的一块,三两口就把蛋糕吃完了,云迟意擦擦嘴,扶着腰,说蛋糕腻得她腰痛。
汪嘉嘉两手叉腰:“啊?小孩哪里来的腰?”
这句话却惹得辛小雅捂嘴笑了半天。
天黑后,本该分开回家的三人逛着逛着就到了云迟意家附近,又在路口吃烧烤。
云迟意也和这里的店主熟了,为了三串五花肉出卖笑容,拉着老板娘的手一个劲喊姐姐。
汪嘉嘉抖了抖手上的鸡皮疙瘩,可是到吃的时候一点也不客气。
桌面三瓶雪碧,一盘荤素搭配的烧烤,云迟意翘着脚吃了很多,正吃着一个喷香的玉米,大腿就被某只手掐了一把,云迟意被烫到嘴,眯着眼睛看向罪魁祸首汪嘉嘉:“你搞什么?”
汪嘉嘉翘起嘴,指向斜对面那一桌:“校篮球队的队友。”
云迟意抚摸着发烫的嘴皮,随便瞄了一眼,三个男生都面生得很,她没好气地说:“没见过,不认识,关我什么事?”
汪嘉嘉疑惑:“你不是去当过拉拉队队员吗,怎么可能不认识,别是长得丑当做没见过。”
云迟意把羊肉串塞汪嘉嘉嘴里:“不堪回首的往事不要再提。”
她继续啃玉米:“再说了,就算是他们又怎么了。”
汪嘉嘉咬着牛肉串,扯下肉,嘴里含着东西,吐字含糊:“窃听战术,帮林珩之他们赢啊,我早看陈仓不爽了,让那小子尝尝失败的滋味。”
云迟意不置可否,她给辛小雅夹了一筷子烤茄子。
她想,一场友谊赛而已,没必要多较真。
三个男生都是高个儿,还点了几瓶啤酒,吃了一会儿,说话的声音逐渐响亮,还站起来举杯,像是在庆祝。
“走路打听一天了,累得要死,吃好喝好,下周把那群废物打得低头认输。”
“其他人没什么意思,就打他,不要让他拿到球。”
“一上来就直接上心理战术,狠狠戳他痛处,他分心之后肯定乱套哈哈哈。”
“你说我们是叫他孤儿有杀伤力,还是叫他……”
听了一半,云迟意拿着钱包已经冲上去了,她笑靥如花,仰着下巴朝着老板娘招手:“姐姐,我们要结账。”
路过那一桌的时候,她右脚轻轻勾起,轻而易举将一个人的凳子勾到一边,男生坐到一半发现凳子不见了,结结实实摔坐在地上。
他哎哟一声,懵圈欲要骂人。
“谁呀,在路中间放板凳干嘛,绊得我痛死了。 ”
结果,一道脆亮的声音比他更快地骂起来了。
男生抱着屁股睁开眼睛,两道人影又从面前闪过,她们扶住撞到桌角的女生,稍微高点的短发女生指着他们三个人大吼。
“赶紧道歉,人家好好走路,被你绊倒了!”
“真是的,有没有长眼睛,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那个女生歪着脸,靠在短发女生怀里,痛得直吸气。
男生同伴放下啤酒,伸脚踹了踹地上的人:“起来,给她们道歉。”
男生不情不愿地站起身,白着眼说了声对不起。
一只细白的手握着钱包挥了挥,似乎也不太生气,只不过她始终埋着头。男生见她们眼熟,但又想不起来。
同伴结了账,拽着他离开,毕竟吃烧烤的这里那么多人都看着,又是陌生的地盘,不惹事总是好的。
等三个人一离开,云迟意一脸平静地抬起头,随即目光一滞。
怎么云横山,孟鸢,还有……林珩之都在对面书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