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迟意和林珩之和好了,她也说不清缘由,总之,第二天一早见面又恢复了原样。
她退出拉拉队,但是林珩之继续在民间篮球队,且几天后,他便被选为队长。
云迟意这几天晚上不补课,孟鸢也解开零花钱的限制,有了钱和时间,她成天和汪嘉嘉以及辛小雅厮混在一块,过得如鱼得水,还胖了两斤。
周末,孟鸢与云横山外出吃喜酒,云迟意不喜欢被一堆亲戚问东问西,因此早上装病不肯去。
她拙劣的演技自然是没骗过孟鸢,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拆穿她罢了,云横山倒是有点着急,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出门前嘱咐多遍一定要按时吃药。
一听到反锁的声音,云迟意安逸地闭上眼睛,呼吸渐渐缠绵,肆无忌惮地享受这般珍贵的周六。
然而她才享受了一个半个小时,有人就在外面敲门。
这个点,应该是送牛奶的。
但是人家一般也不敲门啊。
云迟意浑浑噩噩从床上坐起来,慢慢悠悠穿上柔软的睡衣外套,动作机械地穿好拖鞋,缓缓飘过客厅,打开门后,死气沉沉地和别人打招呼:“找谁……”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嗅觉,雪松的味道让她头脑清醒过来,她抿着软唇,懒懒的眼皮往上一抬,映入眼帘是林珩之疏离的眼睛。
林珩之穿着灰色的运动服套装,提着一个米色的帆布包,整个人干干净净地出现在面前。
“听云叔叔说你生病了,他让我没事的话,可以来看看你。”
“云叔叔说你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现在好像好一点了?”
云迟意闻言,挺直的腰板瞬间软了下去,虚弱地靠着门框,开口气若游丝:“嗯……现在也不是流感高发季节啊,我昨天还和汪嘉嘉一起打台球,今早就发烧了。不过刚才睡了一觉,已经不烫了。”
“我煮了碗粥。”林珩之说着话,进门,从鞋柜里面找拖鞋换上。
云迟意眉头一动:“这怎么好意思。”
她关上门,转身走进餐厅,拉开板凳坐下来,两眼直勾勾盯着林珩之打开帆布包,拿出里面的保温盒,一打开,肉香和米香瞬间弥漫开来。
林珩之洗干净手,拿碗盛粥。
云迟意抬手打断他:“这也太清淡了,麻烦你帮忙炒两个菜,冰箱里还有胡萝卜包菜茄子鸡蛋里脊肉还有香肠,不对,应该把胡萝卜去掉,那么难吃到底是谁在吃。”
顿了一秒,林珩之恍然大悟一般冷冷看过来,云迟意缩了缩肩膀,起初不敢看他,随后又笑眼盈盈地问:“病人想吃点好的不过分吧?”
林珩之长指提起碗,把盛出来的粥倒回保温盒,毫无表情翻转手背,贴在云迟意的额头上。
温度,不能再正常了。
云迟意眨眼,眼看要露馅,她哼哼唧唧抓住林珩之的手,将半张脸靠进他的手心,断断续续地说:“没有发烧了,但是我感觉头好痛。”
“哎哟,班长,我会不会周一没办法去上课啊。”
“真的很痛,你能摸出来吗?”
林珩之想把手抽回来,结果云迟意另一只手也抓住他的手指,柔软的脸颊肉摩挲着他的手心,他神色微变,凌声说:“云迟意,你放开。”
话音未落,云迟意松开双手,笑吟吟地说:“我要吃红烧茄子和西红柿炒鸡蛋,谢谢人俊心善的班长,你慢慢忙做好了叫我。”
她不着急吃饭,倒一杯水去客厅沙发等着。
林珩之抬起手,又看了看光脚坐在沙发看电视的云迟意,他轻握节骨分明的手指,而后放开,无名指勾起挂在墙上的围裙,系了一半,打开冰箱找食材。
而云迟意呢,已经美滋滋看上了偶像剧,屏幕里男女主正吻得难舍难分,她盘着腿,胳膊支在腿上,浓密的长发倾泻到一边,露出的半张脸噙着淡淡的笑意。
良久,林珩之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看见电视剧里又吻上了,他看着打哈欠的云迟意,说:“看多了,脑子不会坏吗?”
云迟意泪眼茫茫地回头:“这毒舌男主应该换你去演。”
林珩之没搭腔,而是让她洗手吃饭。
云迟意蹭地从沙发上跳下来,背着手,装模作样地嗅了嗅,一脸老成地点点头:“还不错。”
林珩之再次提醒她:“洗手,吃饭。”
云迟意咬牙:“知道啦,知道啦,你现在怎么和我妈一个样子。”
她回来,桌子上放着一碗粥。
“不一起吃吗?”
林珩之本想说他早饭吃得晚,不算太饿,然后称病的云迟意就蹦蹦跳跳去拿个碗,学着他的动作盛一大碗粥出来。
云迟意拍拍桌子,示意林珩之坐下。
他倒是面不改色地拿起筷子,开始给云迟意夹菜:“生病了,多吃点蔬菜,补充维生素。”
“我病不病,你不知道吗?”云迟意曲起一只脚,踩在板凳上,坐相那是相当难看,肢体语言嚣张地表示摊牌了不演了。
林珩之瞥了一眼,忍着没说。
吃了一汤匙肉粥,云迟意眼睛瞬间亮晶晶的,米炖的很糯,米汤浓稠,肉还有嚼劲,一口下肚满嘴肉香。
她由衷地竖起大拇指:“好吃,给你十分,满分只有十分哦。”
“你会做长寿面吗,难不难?”
林珩之充耳未闻,闷闷喝着粥,斯斯文文的透着儒雅的气息。
红烧茄子也特别好吃,入味又不油腻,番茄炒蛋是林珩之的拿手好菜,更是不用多说。
云迟意一顿饭下来吃了两碗粥,菜也吃完了,她心满意足地摸摸肚子,为了逃避洗碗,身子往后靠墙,开始满嘴跑火车。
“不知道我爸我妈他们在那边吃什么东西,听说有大鱼龙虾佛跳墙红烧肘子,不过那些都不如我们这盘红烧茄子和番茄蛋好吃。”
“同桌,你等下要干嘛,忙不忙呢,要不待一会儿看两集电视再回去?”
“等下子该播男主大雨里面追女主,然后掉进河里的剧情了,一大爽点百看不厌啊。”
林珩之眼神淡淡地盯着她的笑靥,心如明镜地问:“洗碗布是哪个?”
云迟意闻言,秀手一指:“墙上挂着,蓝色带个小猫咪那块。”
她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你先忙,我吃完饭头晕,要去睡一个小时。”
但是没走掉,一回头,瞧见了林珩之攥着她的衣摆。
林珩之说:“你来过最后一道清水。”
云迟意似笑非笑:“不是吧,就两个碗,两个碟子,怎么就需要两个人了。”
林珩之“哦”一声:“这么说你一个人也可以,毕竟是你家的碗,应该你来洗。”
说不过他,云迟意拍开他的手,把他手背都拍红了。
云迟意这几日过得舒坦,这会儿也是能屈能伸,主动把备用围裙戴上,招呼道:“麻烦班长和我洗个碗。”
林珩之这才动手。
厨房朝南,午后的阳光透过纱窗,徐徐的清风轻抚着脸颊碎发,云迟意把手浸泡在温水里,脂玉一般的肌肤白的晃眼睛。
她忽然扭头看林珩之,对方比她高一个头,或许是离得近,她觉得他现在比平时要好看得多,那双眼睛黑白分明,看不出太多的情绪,他的皮肤也白,带几分冷色。
脸颊肉是软的吗?
云迟意伸出一根冰凉的手指,抵在林珩之的腮帮子上,换来对方一记白眼。
坏心眼得逞,她扶着洗手池笑得前仰后合,猛地又看见林珩之耳尖上的绯色,云迟意随即心有不解地蹙眉,直白地问了出来:“你耳朵怎么红了,屋子里太闷了?”
林珩之把碗丢进她面前的盆里,云淡风轻地说:“热的。”
“天气要凉了,热不了多久。”云迟意没多想,不然他能是因为什么。
收拾好灶台,云迟意本想让他回去了,眼睛一转,他走了晚上谁做饭,于是改为邀请林珩之一起看电视,也就是刚才的偶像剧。
看电视消磨的时间总是过得非常快,再一抬眼,天都黑透了,两个人又一块准备晚饭,简简单单做个青椒酿肉和南瓜甜汤,但云迟意也就打个下手剥蒜而已。
她就是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又叉腰摆出理所当然的模样。
今晚,云迟意一个人在家睡觉,半夜醒来看见林珩之的灯还开着。
她不想管,转念恶趣上心头,拿起家里的座机给林珩之打一个电话。
那头接通,她轻笑一声:“班长,我没别的事,就想和你说早点睡呐,哪天学不是学呢,知识又不会跑,你说对吧?”
林珩之站在黑暗的客厅,手里还拿着钢笔。他在构思新书,也补一下今天的日记。
说来也怪,他莫名其妙开始写日记了,把那本观察笔记写成他的日记,已经有厚厚一叠了,今天写的是——浸过冷水的手怎么也是热的?
云迟意没听见他回话,清清嗓子说:“喂喂,你在梦游吗,怎么没声音?”
林珩之:“没,要睡了。”
云迟意提醒他:“对了,明天把我裙子带过来,我下午有事要穿,再过两天冷了可就没机会展示了。”
她没说是什么事,林珩之也没问,只说了一个“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