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都吐了,这么吓人吗?”
汪嘉嘉啧啧称奇地上下打量云迟意二人,然后又自豪地挺起胸脯:“我们可是成功解密,后面又通过了鬼屋里最恐怖的一段路,你没体验到真是太可惜了,我感觉我玩回了双倍的票价,替你回本啦。”
她本想拍云迟意的肩膀,要触及的时候又捏着指尖收回去:“咦,看起来好恶心……刚吃的薯片都没消化好……”
云迟意始终黑着一张脸,狼狈的不成样子:“小雅算出来的答案吧,你最多给她递粉笔了。”
汪嘉嘉抱臂抖腿:“那又怎么样,我也有提供思路,比你半路吓跑的强,略略略。”
往旁边挪了点距离,云迟意远离林珩之:“要不是因为某个人,我现在就不用听你的揶揄了。”
身上的酸臭味若隐若现,云迟意被熏得差点又吐了,她皱着眉心,扭过头不看林珩之的眼睛,又面向汪嘉嘉:“你说我,我不和你好了,我要和你绝交三天。”
她面无表情地提着包,嫌弃地捏着裙子走了。
林珩之见状随即追上去,冷不伶仃听到身后汪嘉嘉噗嗤一声,一点也不避讳他没走远。
“小雅你看见没有,云迟意第一次对林珩之是这个态度,平时都是‘好有趣,他是个毒舌诶’,今天也是栽跟头了。不过我好想知道他们在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云迟意还能吐林珩之身上……”
云迟意下楼,快速走了几步,真是越想越气。
这条白裙子刚买的!今天是第一次穿!
云迟意气得踹了一脚路边的垃圾桶,还觉得不解气,便又狠狠向地上的易拉罐跺上一脚:“垃圾。”
她更气的是自己被原主的情绪牵着走,在无形的拿捏下丧失了主导权。
时间的沙漏还剩下三分之二,并没有多少时间了,她让系统查询危险系数是否降低,果然,经过她这些天的不懈努力,终于看见命运的天平正往她这里倾斜。
【大方向是对的,继续烦他,直到他非常讨厌你!】
系统高兴得敲锣打鼓。
云迟意冷笑,经过今天这一遭,他该是更厌恶她了。
不过还不够,还要加把火。
她慢下脚步,等林珩之走到身边:“拦个车,臭烘烘的怎么可能坐公交。”
林珩之伸手便开始拦车。
这么听话,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云迟意余光瞥过去:“我不付车费,你来付。”
林珩之语气没有起伏:“嗯。”
云迟意背过身,一副不想看见他的模样:“还有,你要帮我洗这条裙子,只能用手洗,不然会变形。”
“行。”林珩之的视线在云迟意转身的同时移了过去。
她的背影仍然是雪白的,肩背看上去很薄,因为还在气头上,说话时肩膀自然地晃动着。
他有些听不清云迟意在说什么,但目光一直跟随着她,在对方叉腰靠着树的时候,他翻出包里的外套,轻轻地搭在她清瘦的肩膀上。
随后,他瞧见她身子猛地僵住,生硬地转过头来。
“你干嘛?”
云迟意瞪大双眼,警惕得犹如一只幼狼。
林珩之垂下眼帘,沉默不语地将书包拉链合上,那抹洁白向前一步,闯进他的视线,开口前先是听她重重地冷哼一声。
“对我示好没用,我不会原谅你的。”
云迟意裹着校服,雪松般的味道拥着全身,她斜着眼睛看了看林珩之,催促说:“拦车啊,又站着不动了。”
林珩之伸手拦了辆出租车,等车停到路口,他打开了车门,让云迟意先上去。
云迟意表面镇静自若,内心那是万马奔腾,林珩之闷葫芦卖的什么药,怎么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别是想背地里阴她一把。
云迟意钻进车里,别开头看着窗外思绪纷飞。
紧接着,林珩之也坐进来,二人身上的味道让司机皱起眉头。
云迟意在想事情,大概听到林珩之和司机说加点钱,麻烦载他们回家。
这不是还会说话的吗?
云迟意动了动嘴角,路上一直看着外面的风景,原主如影随形的束缚让她好心情消失殆尽,她感觉自己像个卖苦力的,吃力不讨好。
她不舒服了,准备也让林珩之不舒坦,反正厌恶她就对了。
到了小区门口,云迟意两手揣进校服里面,抬脚便往林珩之家的方向走:“去你家,我妈现在在看电视,看见我一身脏得不行的肯定又要说我。”
林珩之抿了下嘴唇,有些局促地捏紧了拳头,回过神来才发现云迟意已经快进楼了,正站在楼道的阴影里面遥望这边。
他走过去,才靠近,云迟意面露得意之色:“看来去你家有点不方便是吧,那没办法,你总要把烂摊子收拾好。”
林珩之终于开口,语气居然有点柔和:“家里有点乱,你不要嫌弃。”
云迟意听完被这话吓了一跳,一脸见鬼了似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林珩之好几遍。
她都想问系统了,鬼屋里的假鬼也会上身吗?
和想象中的一样,林珩之的家非常整洁,云迟意一进门首先看到了阳台,和从她家的视野看过来的稍有不同,站在这里会觉得阳台上更冷。
柜子里是未拆开的拖鞋,灰色男式,云迟意拉着嫌弃的表情将就着穿上,像在自己家一样走进客厅中央。右手边的侧卧门坏了,似乎被大力破坏过,现在正摇摇欲坠地掉在那里,这是屋子里最大的败笔。
云迟意转了一圈,最大的感受是应该请林珩之做家政,比给她补课性价比来得高得多。
没想到的是,他冰箱里面居然有冰棍,云迟意盯着递到面前的棒冰,下一秒拽了过来。
她咬下一口,含在嘴里:“你要让我穿着这条脏裙子到什么时候,找件舒服的T恤给我换。”
冰箱关到一半,林珩之机械地转头:“什么……”
对了,就是这个感到意外,且不能接受的表情。林珩之有洁癖,轻易不会让人碰他的衣服。
云迟意胜券在握,说话语调上扬:“怎么啦,不然我不穿吗,会不会太奇怪了?”
林珩之拧起眉心:“行了,你等我一下。”
他进了卧室,在里面乒乒乓乓捣鼓五分钟后,一手捧着一件洁白短袖出来。
此时,客厅是空的,桌上多了一张纸条。
“男孩子要知羞,我不穿你的衣服了,去我家窗户下等我,我把衣服扔下来给你。”
戏耍林珩之一通,心中阴霾一扫而光,云迟意进家门时遮遮掩掩,孟鸢直勾勾盯着电视,她眼神满屋子乱瞟,急忙一溜烟躲进屋子里。
一点也忍受不了身上的恶臭,云迟意三两下更换衣服,套好上衣后,她鬼使神差往楼下一看,嘴里念念叨叨的。
“我是要看什么,他又不会在楼下……”
这一探头,和一双冷静又冰冷的眼睛对上了视线,明明那么远,他在那么低的位置,还是让人感觉他会顺着墙爬上来。
云迟意眸子忽闪忽闪,抱着胳膊打了个冷颤。
毕竟不能高空抛物,她带上脏衣服,还有林珩之的校服走出卧室。
孟鸢乐呵呵看着电视:“回来啦,要不要吃饭?”
云迟意不敢回话,电视剧害人,她这明明是又要出去了。
下去之后,她冷着一张脸,把衣服塞进林珩之怀里:“洗干净点。”
林珩之撩起眼皮:“你倒会使唤人。”
云迟意皮笑肉不笑地扯着嘴角,赶紧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再喜欢的裙子,一扔给林珩之,第二天就把这件事情忘了。
等到下周四,死气沉沉的班级里要选校运会拉拉队队员,还要买白色的裙子当队服,指尖转着笔的云迟意才想起来她有条裙子在林珩之家里。
班里闹哄哄的,七嘴八舌地争论着谁篮球打的好,长得还帅。
有不少人提名陈仓,但跟二班是没关系了,本次运动会要组织其他队对打校篮球队,美其名曰试炼场,陈仓作为队长,是万众瞩目的一号对手。
刚听完一节数学课,云迟意感觉精气神会烧光了大半,此刻蔫头巴脑地说了一句:“林珩之打篮球不是也很好?”
她的声音不大,甚至有点闷闷的,但周围人诡异地安静下来,先是震惊地看向她,又惊愕地看着低头写卷子的林珩之,所有人的表情仿佛在说“开什么玩笑,林珩之的手是用来写字的,他才不会打篮球”。
林珩之事不关己,眼睛没离开过试卷。
没人相信她的话,云迟意无所谓地耸下肩膀,趴在桌子上:“算了,肯定是陈仓打得好。”
林珩之搁下笔,说:“你知道的,我不吃激将法。”
云迟意眯眯眼睛:“就是说啊,您太理智了。”
她想把他塞进篮球队,这样下课后他要训练,就没时间给她补课。
云迟意说:“不过可惜了,为班级争光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要,你要是带队赢了校篮球队,班主任肯定要推选你做三好学生。”
林珩之轻轻地呵笑,说:“班级三好学生吗?”
云迟意当他有想法了,忙不迭地点头。
林珩之说:“早就不感兴趣了。”
云迟意突然就想起来,林珩之上个学期荣获市三好学生,自然是看不上班级的这点小头衔。
他啊,最是傲慢看不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