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有乖犬请签收 第7章 绯穹车站

裴烬和颜冽正身处绯穹车站。

这里曾是重要交通枢纽，设有空中轨道，如今却成了巨大的地下迷宫，站台坍塌，列车扭曲成废铁，断壁残垣随意堆砌。

浓重的黑暗中，只有应急灯与考核方设置的微弱光源亮着，勉强勾勒出环境轮廓。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尘土的气息，还夹杂着黏腻如雾霾的污染物，稍不留意就可能引发哨兵感官过载，或是导致向导精神崩溃。

不远处，一块摇摇欲坠的灯牌“啪”地砸落，碎裂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惊得暗处几只小异兽窜动了一下。

虽说废城多年前已被平定，但受能量异动持续影响，始终未能完全受控。当年政府因资源不足搁置重建计划，即便定时派部队巡逻，残余异动源头仍不时有高级异兽出没。军方只能尽量压制，并派驻军队维护外围防护罩，阻止异兽扩散，内里未清扫区域依旧混乱。

据史书记载，很早以前地球遭流星风暴袭击，陨石残留的异能量分裂出四种变异，人类才先后首次诞生向导与哨兵，随后又发现精神体与异兽，其余变异尚未发掘，相关研究仍在进行。

眼前这些污染源，正是当年流星残留能量的聚合点，像悬浮半空的小光球，分裂后形成不同异度空间，既是异兽的传送门，也是它们的藏匿窝点。

异兽大多凶残无自主意识，察觉活人便会主动攻击，且依赖污染源存活，区域越大、污染源越集中，它们获取的能量越高，也越活跃。此刻裴烬身旁，就有好几只形似水母的异兽，把昏暗空间当作海洋漂浮，透明触须随气流摆动。

“砰——”一声枪响划破死寂，被击中的异兽虚化撕裂，化作光屑消散。

颜冽调转枪口指向另一侧，轻叹：“唉，这年头到底繁殖了多少……这些玩意可毒了。”

裴烬抬手以点射模式开枪，瞬间消灭好几只，枪声干脆利落：“你以前在这里执行过任务？”

“也不算多，偶尔来过几次。”颜冽语气随意，隔着防毒面具嗅了嗅空气，S级哨兵的嗅觉让他捕捉到更细微的刺鼻气味。

清除完附近异兽，裴烬看了眼光屏上的标示点，继续向前走。颜冽本想跟上，却被一只巴掌大的小怪兽扯住手臂，毛茸茸的爪子扒着防弹衣不放。他用两根手指拎起小怪兽，另一只手弹了下它屁股，低声驱赶：“一边儿玩去，别碍事。”小怪兽发出细弱呜咽，被弹到一旁，委屈地缩进角落。

等颜冽抬头，裴烬已走得远了，他赶紧跟上，脚步声在空旷车站里轻轻回响。

外围监控中心内，教官紧盯着全息投影——蓝色光点代表向导，红色代表哨兵。大部分组合里，哨兵都会护在向导前方，唯独裴烬与颜冽相反。颜冽起初提议自己走前面，却被裴烬拒绝，而他一向听话，也就没反对。

更何况，这样不远不近看着裴烬的背影，莫名让他觉得舒适，还能偷偷嗅几口Alpha向导的信息素，不知道算不算工作福利。裴烬的薄肌线条利落紧致，宽肩窄腰的轮廓在防弹衣下仍清晰优美，看着就很适合上手抚摸……颜冽心里悄悄盘算着，目光像被磁石吸引，黏在裴烬背影上移不开。

两人一前一后清除障碍，攀爬腾挪间动作利落，很快抵达废弃的列车控制室。裴烬选这里当起点，正因这里曾是人流量最大的地方，遗留线索更多。

考核方只给了大致方位，没标注污染源准确坐标，他们只能靠精神力搜寻，或是就地利用工具。单靠精神力找到的显性污染源积分不高，顶多算额外奖励，毫无挑战性。各组的首要目标，都是结合自身能力寻找隐藏能量窝点，能一窝端掉自然最理想。

裴烬伸出手，向操作面板注射了些精神力。随着电流滋滋声，控制室的监控系统竟成功重启。作为原地球人，他不禁对这些只在科幻电影里见过的未来科技心生感慨。

全息投影随之亮起，裴烬低声笑了笑，语气带点自嘲的赞叹：“这里的能源技术比我想象的要惊人。”

颜冽不懂他的深意，只当他在欣赏设备。他顺着裴烬的目光看向全息屏幕，眼底多了几分好奇，视线却总在闪烁的屏幕与裴烬侧脸间来回切换。看裴烬侧脸时，他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专注。

没一会儿，球形虚拟屏幕上布满密密麻麻的闪光点，那是站内几乎所有异兽的移动轨迹。

绯穹车站曾是城内最大交通枢纽，全天人流量峰值极高，监测系统自然也是顶配。但异兽与污染源能量性质相同，部分甚至懂得隐藏伪装，单看屏幕根本无法分辨源头。

忽然，一股黑色雾状气息在身边凝聚，还飘起甜腻香味。裴烬侧身望去，只见颜冽眉头紧锁，显然在暗暗蓄力，眉峰沉得像要滴出水来。他眼底闪过一丝兴味，没有阻止，倒要看看这只“疯狗”有什么主意。

向导虽也能当诱饵，但论吸引力，哨兵远胜向导。对异兽而言，哨兵身上的强大生命力是顶级“美食”，更何况这能量还来自Omega的血肉之躯。

颜冽每动用一次精神力，两人手腕上的特制手环便同时亮起，红蓝光晕交织闪烁，在昏暗里像跳动的小火焰。不过三秒，屏幕突然发出尖锐警报，整间控制室的仪器跟着震动嗡鸣。其中一个白点异常闪烁，频率远胜其他光点，显然是被颜冽的能量精准引诱了。

裴烬过目不忘，一眼锁定位置，当即带着颜冽离开控制室，脚步沉稳地赶往某个被掩埋的站台尽头。

抵达月台尽头，面前是堆积如山的坍塌混凝土块，严严实实地堵死入口。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拉下防毒面罩护目镜，镜片瞬间蒙上防雾薄膜。

裴烬从装备包取出小范围能量爆破弹，颜冽后退半步留出空间。他扣动引信，精准掷向障碍中心。随着一声闷响，碎石烟尘四溅，障碍被炸开通路，一段深邃的黑暗隧道赫然出现，像张着嘴的巨兽。

裴烬打开前额夜视仪，白色微光笼罩视野。不同于哨兵能靠视力快速适应黑暗，向导只能依赖精神力探路，但他记忆力惊人，地图早已刻在脑海，眼下完全不是问题。

“我先进吗？”准备进入前，颜冽回头示意，语气带着询问，目光在夜视仪白光下格外清亮。

“嗯。”裴烬点头默许。理论上，强污染环境下向导需先设保护屏障，但他偏想测试颜冽对杀戮本能的克制力。想起那天对方两枪击毙S级异兽后，扯着笑脸的狂气模样。

裴烬跟在颜冽身后，前路很顺利，前方异兽基本被颜冽消灭，他稍感无聊，便在身后举枪清了几个小怪。污染源能量越强，对哨向负面影响越大，尤其哨兵不擅长处理干扰，极易被引诱至理智崩塌，真实情况有时甚至无法让Omega向导上场。

这样的环境下，同为Omega的颜冽，会抵不住诱惑露出“疯狗”本性，没等指令就大肆屠戮吗？

结果却也如裴烬所料，颜冽不仅乖乖请示，独自进入后也始终静候指令，没有丝毫越界。或许是精神污染对他影响小，或许是战场历练让他习惯，又或许是精神力特殊能过滤干扰。裴烬压下疑问，侧身翻墙跟进。

抵达撞毁的动车前，变形闸门挡住去路，附近盘踞着数只凶猛异兽，獠牙在微光下闪着寒芒，涎水顺着齿缝滴落。颜冽再次扭头请示，裴烬淡淡点头。

得到允许的瞬间，颜冽像切换了开关。黑暗中，他的动作更快、更狠、更准，挥刀、出拳、开枪都精准命中要害，一击致命，杀伤力高效得惊人。

两人手腕的手环随能量波动闪烁，明暗交替间映着裴烬沉着的侧脸。他侧身站在一旁，冷静注视这场“清剿盛宴”，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可。

现场清理完毕，他们在动车角落找到污染源，接下来是向导主导的净化工作。裴烬举枪瞄准污染源外的能量屏障，扣动扳机发射特制□□。子弹击中后炸开，浅灰色屏障像融化的冰块般瓦解，露出内里扭曲旋转的暗黑色能量体，散发着不适的波动。

下一步需要双方能量共鸣，过程需极高的配合、精神同步与信任，稍有偏差就会遭污染源反扑。裴烬蹙眉蹲下，抬手解析污染源脉络，身边渐渐勾勒出无形精神游丝，与颜冽周身的黑色雾气相撞、交织，共同构建稳定的精神冲击，缓缓注入污染源。

废城外围监控中心里，屏幕焦点几乎全在他们身上。其他组或许还在因精神干扰争吵，这两人却配合度极高，每一次能量输出都精准踩在节点上，过程异常顺利，没有丝毫滞涩。

很快，暗黑色能量体消散，原地凝结出泛着莹白微光的净化碎片，悬浮在半空，净化完成。

裴烬与颜冽这对组合，展现出绝对的同步与高效，率先拿下高难度任务目标。不少教官暗暗点头，眼底露出赞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