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沦陷 第19章 Chapter19

一个月后，樊晓在去面试的路上遇到了骆天星。

起初樊晓没认出骆天星，只以为是个性感的大美人。

“天星你变得好漂、漂亮……”

“谢谢夸奖，其实你夸我像人妻，我会更开心。”

“什、什么？”樊晓吓得双下巴都出来了，“谁没事夸女生像人人人妻？”

骆天星嘲讽般调笑：“我倒是想做个贤惠的妻子。”

“不不不，”樊晓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你还是独美比较好。”

骆天星心觉有趣，捏捏她的脸蛋，说：“果然，我们晓晓的眼睛最好看了。”

樊晓眨着湛然的双眸，不解地看她。

“去我家喝酒吧。”

“好。”

樊晓记得在初中的时候和天星在小鸟山的秘密基地囤了好多酒，之后也没喝完，有几支还是从酒窖里偷来的，价值不菲。

也不知道那个基地还在不在了。

“天星，你今天看起来好像很不，开心，为什么呢……”

樊晓已经醉了，坐也坐不稳，骆天星却不答反问：“晓晓，你喜欢我哥吗？”

樊晓听得云里雾里的，靠着沙发，打了个嗝。

“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帮你，”骆天星摇着酒杯，“他到现在也没交女朋友，说不定还记着你呢。”

你哥讨厌我还来不及呢，喜欢？他就是个阴晴不定的魔鬼，会喜欢谁。

“天星……难道你没有……没有喜欢的人……吗……”

“有啊，”骆天星举起锁骨前的小海龟，“喏，你说这个好看，是我喜欢的人送我的。”

“那你……”璀璨的小海龟在樊晓视野中变成两只三只，“一定要和他幸福啊……”

她祝福着，醉倒在沙发上了。骆天星拿她没辙，给她盖了条毯子，转头收拾桌子上的瓶瓶罐罐。

突然冒出一阵手机铃声，是樊晓的手机，“舅舅”二字映入骆天星的眼帘。

今天周六，吴沨去了趟超市买了些生活用品，刚回到家，想起樊晓面试的事，这会儿该结束了，就顺便打去一个电话。

看样子还在面试中。

电话没人接，吴沨准备掐断，嘟嘟声却停止了。

“阿晓？”吴沨语气轻松，“面试结束了吗，结束了我来接你，你舅妈今天烧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对面没声。

“阿晓你在听吗？”吴沨踩着楼梯往上走，“是面试不顺利吗？”

还是没声。

吴沨纳闷：“你不会在哭吧？”

似乎樊晓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泪眼汪汪，吴沨习惯了，宠溺地劝道：“没事，这家不行就换下一家，工作而已，香海那么大，还能找不到一个班来上了，就算找不到，大不了舅舅养你一辈子，反正现在又搞出什么延迟退休，这班上的也没意思。”

骆天星捂住嘴，哽咽。

吴沨听到了，放下购物袋，站在门口开门：“不哭啊，我们阿晓已经很努力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快回家吧。”

骆天星颤着呼吸，开口：“我可以回你家吗？”

吴沨开门的手僵住了。

“我可以吗？”

“……”

“阿沨，”骆天星抚摸樊晓熟睡的面庞，“她在我家，你来接她吧。”

半小时后，门口铃声响起，骆天星去开门。

吴沨走进她的家，先去看了在沙发上熟睡的樊晓，再转身问骆天星：“她没去面试？”

“没，半路遇到我，和我回来喝酒了。”

吴沨不再多问，拍拍樊晓的肩膀：“阿晓，阿晓醒醒。”

樊晓脸颊酡红，一动不动，睡得死沉。

吴沨叹气，要把她背起来，被骆天星一把拉住：“就让她在我家睡呗，她去你家也生活得不快乐，而且她也不爱吃糖醋排骨，她喜欢蟹炒年糕，高绣那手艺烧得出来吗？”

吴沨面容平静地凝视她：“烧不出来，我们都不会烧。”

骆天星抓住他的手隐隐作抖。

“请你告诉阿晓，等她玩够了，记得回家，不回家也和我打电话说一下。”

吴沨转身要走，骆天星疯了似的紧紧搂住他：“你以为我会让你走？今天就算晓晓不肯留下，你也要留下，”她情绪激动，仿佛下一秒就要拿铁链把他锁起来，“你要一辈子待在这里，我永远不会放你走！永远呃啊——”

骆天星被吴沨一甩，摔在地上。

“别得寸进尺。”

吴沨冷着脸，但眼中有怒意。

骆天星长发披散，委屈的目光藏在乱发后面：“我没有害死你妈妈……”

“阿沨，你原谅我好不好……”

她爬过去，抱着他的腿：“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不理我……”

吴沨心脏撕裂一般发疼，把她拽起来，想说什么，却还是忍住了。

他偏过头：“如果阿晓和你待在一起更快乐，想选择你这边的生活，我自然替她高兴，只是希望你以后能多照顾她一下。”

骆天星频频点头，迫切地笑道：“我当然会啊。”

“当她是朋友，和她互相帮助，而不是因为我。”

骆天星笑容凝住。

“天星，不要践踏阿晓对你的感情。”

“她是真心喜欢你，真心当你是好朋友，如果你是因为我所以今天才去找的她，我劝你适可而止。”

“那你呢？”

叮咚——门铃响了，吴沨想结束话题，站到一边，骆天星听着门铃又被按响，只好去开门。

“您好业主，今早是您报的……”

“对是我，”骆天星不想跟他废话，“你进来吧，在走廊尽头左侧那间琴房，恒温恒湿系统坏了，你去看看。”

“啊好的。”

傅家强迅速穿上鞋套，拎着工具箱进去了，路过客厅看了眼吴沨和樊晓。

等傅家强的身影消失，吴沨一声不吭往玄关去，骆天星拦住他。

“还要做什么？”吴沨刻意压低了声。

“你还没回答我，”骆天星死死抓着他，生怕他逃了，“那你呢，你当我是什么？”

“是小三？”

“我是小三吗？是**吗？”

骆天星满腔委屈：“我十七岁认识你，你单身未婚，我是小三吗——”

“你不是，”吴沨难掩情绪，别过脸，“从来不是。”

“可你妈妈说我是小三，”骆天星泪眼朦胧地哭喊，“她说我破坏你的家庭，骂我不得好死，骂我是狐狸精！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她凭什么这样骂我？！她凭什么——”

“天星，对不起，是我妈说错话了，我知道她对你有误解，对不起……”吴沨看着她泪流满面的委屈的模样，心疼不已，眼角也有些许湿润，“可我已经和高绣结婚了，你当年也答应和我和平分手，为何还要对过去执迷不悟，我身上到底有哪点值得你喜欢……”

“都值得！”骆天星吼着，“你从一开始就是我的！我谁都不要！我只要你！高绣离了你还能活下去，我不行的——你必须待在我身边，你只能是我的！”

吴沨挣脱她的手：“我不属于你。”

“可我属于你啊……”骆天星乱着头发朝他一步步逼近，“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不会抛弃晓晓，你也不能抛弃我啊。”

吴沨觉得她精神失常了。

“呵……”骆天星傻笑着，“你妈死了，你恨我恨成这样……是不是高绣死了！你就彻底绝望然后可以重新接纳我了？！你说话，说话——”

吴沨感到不可理喻：“你疯了？！”

“对啊！我疯了！！你要和我分手！！我要疯了！！！”

骆天星跑过去，打开酒柜，把所有的酒一瓶一瓶拿出来砸得粉碎，又打开玻璃柜，捧出贵重的水晶簇狠狠往地上掷，吴沨上去控制住她：“别砸了！！”

“不要和我分手！！！”

吴沨无法答应，只是握紧她的双手：“你冷静点！！”

“我没办法冷静，你要走，我不能放你走，你今天必须待在这里，和我待在这里！”

锋利的晶柱划伤了吴沨的手指。

樊晓嫌吵，眼皮动了一下。

吴沨放开骆天星，精疲力尽：“为什么要这样逼我？我只想过正常的生活。”

骆天星讥笑：“怎么，和我在一起的生活不正常？还是你想说，我不正常？！”

樊晓脑仁疼，扶着额头坐起来。

“是，不正常，看来我不能把阿晓继续留在这，”吴沨感觉眼前就是个陌生人，那个花精灵一样阳光明媚的女孩已不复存在，“你现在就是一个疯子。”

骆天星披头散发地瞪着他：“你说什么？”

“也难怪你会跑去医院气死我妈。”

骆天星浑身颤抖：“你果然……果然还在计较这件事！”

“那我是妈！生我养我的人！你在想些什么？！”吴沨也忍无可忍了，“我真是恨，恨你，也恨我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认识你！”

骆天星濒临崩溃：“你恨我？！你竟然觉得是我的错？！”她陡然砸碎手里的酒瓶，朝自己脖颈划去，吴沨又惊又急地抓住她的手，按下：“你干什么？！”

“那你杀了我啊——”骆天星哭泣挣扎着，“你讨厌我就杀了我啊！”

“天星！”

“杀了我啊！！”

房门没关，外面实在太吵，傅家强从琴房里出来：“那个，请问……”

“出去——！！”

骆天星厉声怒吼，傅家强吓了一大跳，连滚带爬回去拿上工具箱火速撤离，樊晓也被吓醒了神。

他们双手交叠，握得太用力，掌心被碎片扎破，血水混在了一块。

吴沨手快麻痹，绝望地质问：“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放过我？！”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在逼你吗？我没逼你啊！是你自己想不清楚！阻挡我们的人已经死了，死了！你应该感到庆幸！”

啪。

骆天星挨了一耳光，她不敢相信，呆呆抬起头，和同样陷在震惊中的吴沨对视。

吴沨也没想到，自己会动手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