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学校天台,傍晚的风吹动着苏末晞的校服下摆)
陈川一把拉住苏末晞的手腕:"你最近放学总往校外跑,到底在干什么?"
苏末晞甩开他的手,从舞蹈包里抽出一本《芭蕾舞基础教程》,翻开内页赫然是密密麻麻的笔记:
"看清楚了?每周三周五的舞蹈课,教室就在陈明远常去的私人会所楼上。"
她点开手机相册:
"这是上月18号,谢某的黑色奥迪A8停在会所后门。"
"这是本周二,李茂的助理带着两个小女孩从侧门进入的监控截图。"
"这是他们专门用来联系受害者的Telegram群组聊天模式分析。"
陈川震惊地看着这些用不同颜色标注的时间线、车辆轨迹和资金流向图。其中最刺眼的是三个被标红的加密钱包地址,显示着定期从境外账户汇入的大额比特币交易。
"舞蹈教室的通风管道直通楼下包厢。"苏末晞的声音在发抖,"我亲耳听见他们谈论'新货',看见他们给孩子们喝掺了东西的果汁。但现在的证据链..."
她突然攥紧栏杆:"还差最关键的一环——那个给这些孩子做'体检'的刘医生下周才会从泰国回来。"
陈川注意到她手腕上新增的淤青:"你亲自去试了?"
"总要有人确认他们下药的方式。"苏末晞把袖口往下拉了拉,"我在等三件事:刘医生回国,谢某下周的海外视频会议,以及..."
她调出一张地图,某个沿海城市的监控画面被放大:
"最重要的证人——那个被他们称作'小百灵'的女孩,下个月才满14岁。在她成年之前,这些证据送出去就是把她往死路上逼。"
暮色渐浓,城市华灯初上。苏末晞收起手机,屏幕最后的光映在她眼底:
"现在你明白了?我不是在等救世主,我是在等所有时间线重合的那个窗口期。"
(画面在冷色调的监控影像中展开)
场景:精神卫生中心隔离病房
[特写]
苏末晞的指尖在病号服上无意识地划着坐标轴,X轴是时间,Y轴是概率。窗外正在调试的强光探照灯扫过她的脸,像忽明忽暗的信号灯。
场景:城中村网吧
[分割画面]
陈川盯着加密聊天框里最后一条讯息:「风向变了,暂缓」。鼠标光标反复划过那个灰色的发送键,原本今晚该有三路信号同时激活的节点,此刻只剩下他这端还在线。
场景:跨海大桥
[航拍镜头]
一辆黑色轿车匀速驶过霓虹流转的桥面,后座的男人正在通话:“...既然小朋友身体不适,原定的生日宴就取消吧。”桥体监控器的红灯在雨幕中有规律地闪烁,像某种倒计时。
场景:私人会所
[窥视视角]
服务生推着餐车经过虚掩的包厢门,听见里面在讨论某位要员突然提前的海外考察行程。水晶吊灯的光晕在香槟塔间折射,晃过墙上的仿古挂钟——时针即将指向罗马数字Ⅹ。
场景:城市天际线
[延时摄影]
积雨云在摩天楼群顶端聚拢,气象雷达图上酝酿着今夏第一场台风。霓虹灯牌在骤起的强风里明灭,某块广告牌上的“天时地利”字样突然暗去半边。
(滂沱雨声吞没所有杂音)
[俯拍镜头]
苏末晞抬手挡住突然熄灭的顶灯,掌纹在应急灯的蓝光里形成错综的河网。她听见走廊传来钥匙串碰撞的清脆声响
黄万千站在总电闸前,手中的消防斧还闪着寒光。雨水顺着他的冲锋衣下摆滴成水洼,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从怀里掏出个褪色的香囊扔给苏末晞。
"我祖奶被拐那年,在裹脚布里绣了这个。"
香囊内衬的绢布上,密密麻麻的针脚绣着幅水系图——正是陈明远私家庄园的地下暗渠布局。
(三个月前的边境小镇)
黄万千在祖宅阁楼发现铁皮盒,泛黄的日记本里夹着民国三十年的地契。他顺着祖奶用血绣在襟花里的经纬度,在雷公山溶洞找到了被钟乳石覆盖的青铜阀轮。
(闪回:1912年冬)
(大雪封山的腊月夜)
七岁的林招娣从颠簸的驴车上滚落,单薄的衣衫瞬间被积雪浸透。她赤着冻得青紫的双脚在雪地里狂奔,人牙子的咒骂声和火把的光影紧追不舍。荆棘划破她的脚踝,在洁白的雪地上留下点点红梅。
(黄家祠堂)
她被粗重的铁链锁在冰冷的石柱上,挣扎使得腕骨磨出血痕。当烧红的族徽烙铁压上掌心时,皮肉焦糊的气味弥漫开来。她仰起头,喉咙里发出幼兽般的哀鸣,眼泪混着血水滑落,在青砖上洇开深色的印记。
(二十年后的深夜)
已成为四房姨太的林招娣,在烛光下缓缓展开一卷泛黄的绢布。她用绣花针蘸着朱砂,在布上细致地勾勒出一条条隐秘的路径。这些线条蜿蜒曲折,正是黄家大宅不为人知的暗道与密室。
(现世暴雨中)
黄万千站在倾颓的祠堂里,手中紧握着祖奶留下的绢布。当闪电划破夜空,他按照图纸所示,撬开了一块看似普通的地砖。砖下藏着的,是林招娣用毕生心血绘制的逃生密道全图。
暴雨如注,苏末晞循着图纸的指引,潜入陈明远庄园的地下密室。而在城市的另一端,陈川终于破译了最后一道加密文件,将证据发送给了值得信赖的联络人。
(晨光初现)
雨过天晴,一缕阳光照进祠堂。黄万千将祖奶的牌位轻轻擦拭干净,在上面郑重刻下"林招娣"的名字。百年前那个在雪地里挣扎的小女孩,终于以这种方式,完成了她的反抗与救赎。
(现世)
黄万千从怀里掏出个褪色的香囊,内衬绢布浸着暗褐色的血渍。苏末晞触碰的瞬间,仿佛看见无数个深夜,那个叫招娣的女孩就着月光,用绣花针蘸着伤口渗出的血,在布帛上绘制黄家宅院的秘密通道。
(暴雨中的对峙)
黄万千举起祖奶的牌位砸向变电箱,火花溅在牌位"林招娣"的名字上:"她等这场雨,等了一百年。"
庄园方向传来连续爆炸声,监控画面里,温泉水裹着祖坟的骨殖喷涌而出,陈明远那些见不得光的账本正在大理石地面上漂浮。
(次日清晨)
苏末晞在晨光中展开血绘的绢布,发现边缘绣着两行小字:
"七岁魂断黄家祠,百岁血染仇人衣"
黄万千正在给新的长命锁刻字,这次刻的是——
"林招娣之墓"
(此刻的监控室)
陈川终于收到延迟的讯号,无人机传回的画面上,庄园西侧的古井正在渗出黑色油状物。那是黄万千祖奶日记里提到的"龙涎"
(暴雨中的庄园)
谢某的生日宴被迫中断,宾客们惊慌地看着污水漫过波斯地毯。李茂的保镖突然集体呕吐——通风系统里检测出二战遗留的芥子气残留。
(次日头条)
《知名企业家庄园现战争遗留毒气,政商名流集体送医》
《文物保护部门介入调查陈氏祖宅》
苏末晞站在医院天台,看着远处冒烟的庄园。黄万千正在给祖奶的牌位敬香,香炉里插着那柄砍断电闸的消防斧。
风把香灰吹成螺旋,像极了祖奶绣在香囊上的暗渠走向。
陈川,二十年后
这些年我总想起庆丰公园那个滑冰场。镜子早就拆了,杆子也锈了,可有些东西没烂干净。
那时候电视台的人扛着机器来学校,说要采访苏,罪名是“欺负同学”。我们都愣了。花露水那事不是早过去了吗?夏天的事,怎么等到过年才发作?
后来我才琢磨明白——过年了,闲人多。那个商场阿姨,故意挑这个时候带苏去吃饭,故意让人看见她俩走在一起。一顿饭反复吃给所有人看,吃成了“证据”。她就是要让街坊都觉得:看,这女孩不光欺负人,还跟不清不楚的大人混在一起。
太脏了。真的太脏了。
当年天天考第一的苏,现在四处跑场子。有时候在直播间唱歌,有时候在酒吧驻唱。去年我在地铁口撞见她弹吉他,羽绒服裂着口子,露出里头劣质的填充棉。她看见我,手指没停,还在扫弦。
我忽然就全明白了。为什么她艺考被刷,为什么总换工作。王文家那张关系网,从小学教室一直织到社会上。每个新环境里,总有人“偶然”提起:“哎,你是不是那个拿花露水喷同学的人?”
这句话像口香糖粘在她鞋底。走哪儿都有人蹲下来闻一闻,然后露出“果然不干净”的表情。
最恶心的是,说这话的人根本不在乎花露水是真是假。他们只是需要个理由,理直气壮地踩一脚那个曾经考第一的姑娘。好像把她踩塌了,自己就能高出一寸。
苏当时在地铁口唱《夜空中最亮的星》。她嗓子哑了,但音准还在。我扔了二十块钱进琴盒,她抬头看我一眼,摇摇头。不是不要钱,是告诉我:没用的。
那些年我们所有人扔给她的怜悯,都像这二十块钱。而王家扔给她的脏水,早就把她泡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