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伸展牵动背部剧烈肿痛,李斯炽死抵牙关右手强行拾起哑铃“砰”得一声砸在杨维智脑瓜上!对方凄惨尖叫夯天动地,晕疼难耐中手中尖刀顺势下落砸在李斯炽怀里,后者迅速前扑将刑具捂在身下贴地滑出数米,与此同时万空越空前翻献祭般取代挟犯与囚徒,卡卡几声传来,孱弱刺耳尖叫成了最后的余音,哀转绝唱!
脸上大汗,李斯炽心有余悸,幸好他反应及时,差点真被囊死!回来了!?又回来了!
毕万里扶起李斯炽将其挡在身后,视线随身回落,这人已被万空用南瓜笼钳制双手,薄利铁片掐进骨肉牢牢扣合在一起,钻骨疼痛让杨维智全身颤抖,而他一旁站定的万空眼色冷淡,面露不悦。
一早跑离门边的王厂等一行人夹在宿舍中间,既不愿往阳台踏进一步,也不愿离杨维智太近距离,垒在一起互相攀谈。
“看那刀身上全是血,他这是想杀人啊!”
“您没听清吗,这小子都弄死三了,还差一两个?看着是老实,没想到心挺狠人都敢杀!到底为着麻呀!”正宗海嗣口音。
“您这还没听懂呢,三角恋呗!肯定俩人想搁一块女孩哥哥不同意,刚才那姐姐不都说了嘛!唉,你瞧我给你捋捋啊,她管这小兄弟要她哥,这小子贼啊,知道自己体力不够,把她一群哥先灌醉再推下楼!人都没了那咋给她!姐姐说我得找我哥哥艾我必须找到我的哥哥肯定是你把他们藏起来了!你不还我哥哥我就不跟你在一块,小子也是没办法了,只能送她下去跟她哥哥团聚嘛!”
“那能叫三角恋嘛,谁告诉你的您这胡扯呢吧!”
“谁胡扯了...不叫三角恋吗?哎呀差不多差不多!不都是三个人的爱恨情仇嘛!”校外不知情的本地人谁都没能听清厕所对话完整版,圂囵吞枣编出来个众望所归的故事,讲出的爱情那叫一个海枯石烂,噎得一直没吭声的数位海大知情学生一副吃了翔的表情。
与此同时,万空阴翳着脸,内嵌于心的无奈与不忍交替着凑出一团刺骨的话:“...杨维智,首先,我作为华夏人,对你遭受的一切深感悲戚与同情,但这并意味着你可以随意伤害他人性命作为自己经历苦痛的补偿。”他像是下了极大努力,才将后话说出,“我...我一直搞不明白,在海嗣的重点大学里,一个普通成年男性,若遭受同宿舍三人的常年霸凌以至人尽皆知!他的学校领导,他身边的朋友还有他自己!他的家人!怎么可能无动于衷,怎么会任由此事发酵以造成如今场面!杨维智,你真的遭受霸凌了吗?”
李斯炽被这连串露骨揭露惊得眼中透亮!心中狠狠为之一振!
对!为什么?为什么霸凌臭名对学校负面影响如此大,学校领导仍无动于衷?学校学生无动于衷?连杨维智自己,也默自忍受三年之久?
泪水浸湿的人像是被揭露了痛处,不顾手骨贴片奋力挣扎开来,如潮水般汹涌的红血丝爬上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嘶哑绝望的叫骂钻入屋内每个角落:“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懂什么啊!!他们都欺负我啊!他们都在侮辱我!他们以为我听不懂吗?!他们该死!他们都在看我笑话!他们该死!”
众人被他喊叫牵住视线,一同望过来,心中悲凉于凄美的爱情故事成了丑陋的校园霸凌。
“...你胡说!”声音自身后传来,李斯炽转头望去,陆晴在张缊的搀扶下强撑起身子,苍白如薄纸的脸上布满泪痕,“我哥他们从没欺负过你!是你!是你虚造谣言,害我哥他们被骂了三年!”
杨维智疯了似的瞪大眼睛往陆晴方向疾撞:“我没有!我没有!!你根本不懂,他们像使唤奴隶一样使唤我,让我替课让我跑腿让我代跑让我背重物...这样的事还少嘛!他们让我做的还少嘛!他们为什么不问问我想不想做呢?背后讨论我还嘲笑我!吐槽我的家境我的妈妈!以为我不知道?呵,他们是故意的!故意羞辱我!他们就该死!”
毕万里连忙拦上去,薅住他的脖子压在地上,杨维智的脸被迫贴在地上,眼睛仍死盯着陆晴,泪水如河流破冰,猛冲直下,满目疮痍。
“他们凭什么羞辱我!我家是穷,也用不着他们可怜!次次拿着八块十块打赏,就可以胡乱使唤我做事了吗?谁同意的!谁准许的!凭什么啊...”
凭什么别的孩子家庭美满,他就要丧父病母,凭什么旁人四处旅游,他就要苦活累活不断,凭什么身边人都觉得他缺钱,都想办法让他做事换钱呢?凭什么!
陆晴眼中痛苦都能溢出来,“你太可悲,把别人的帮助当成羞辱。”
“我不要帮助!谁规定的他们得拿钱帮我!”
陆晴大吼:“你拒绝过嘛!!可以拒绝啊?你从没拒绝过!”
杨维智抽着脸哭得难看:“...我每次收钱都像巴掌抽在我脸上似的,疼到心里,我得收钱啊,我妈还在医院躺着呢...”
每次看着表白墙上骂我哥的帖子盖楼似的涨了一层又一层,我心中又痛又悲,我每次替我哥申冤都遭到了恶声臭骂,那唾沫星子快把我淹了...
现实的人尝尝困顿于霸凌二字的惯性恶劣关系中,他们眼中的杨维智有着严格匹配的被霸凌者的姿态,胆小心怯沉默甚至贫困,而霸凌者陆雨柳在尚志林,三人从未有过的自证或辩驳像是在心虚自己的恶劣行径真实存在!
本该仅四人知晓的宿舍关系被陌生人详尽曝光于完全公开的表白墙,流传于每一个海大学生口耳,甚至老师,校领导与校外人员。众人丢弃思考任凭思绪陷入语言蓄意编织的陷阱,跟着其中指引渐渐达到某些人的特定目的,却从未有人追问事情源头,从未有人在意真相与否,仿佛与他们相关的,只是自己能否表达正确的道德态度!
从作为海大一份子踏入这里开始,杨维智是被霸凌者便如影随形浮现在他身边,李斯炽也好奇想过,三人在宿舍里如何辱骂,殴打,冷暴力拍击杨维智,三年过去了,除了当初的毒蛇伤人事件,他竟想不出,除了帖子,存在于现实中谁真的亲眼目睹,能够证明陆雨真得霸凌了杨维智的事实。
三年的污蔑,陆雨三人反抗过吗?有用吗?
......
“你们宿舍有个叫杨维智的,家里情况不太好,多帮着点啊!”
柳在:“杨维智,看你在食堂打工一次也赚不了多少钱吧,要不帮我带饭吧,一次跑腿费五块?”“怎么办这个作业难搞哦,杨维智小朋友,哦~你写完了,要不要借我抄抄,10r怎么样?”“到底谁踏马设计的早八残害忠良,杨维智,帮我答个到,20。”...
尚志林:“我的社团有活动,需要几个同学帮忙,杨维智,来吗,大约两个小时,五十块钱。”“去工作聚餐,有一份餐没人动过,给你打包了。”...
柳在:“表白墙怎么都在骂我们?说我们霸凌杨维智?开什么星际玩笑?艹,我的反驳被吞了,说我是没妈吧帮霸凌者说话?!哎哟我真开眼了!”
尚志林:“老师找我谈过话了,让我们不要乱评论,帖子学校会处理,我把我们宿舍情况跟他说了,老师让我们不要在意流言蜚语,清者自清。”
陆雨:“十月六号是杨维智生日,我们买些东西去他家帮他过个生日吧,他母亲好像放弃治疗了,杨维智这几天一直在家照顾他母亲。”
......
“我的哥哥,杨维智,你得赔命!你害死三条人命!你得拿你的命来赔!”陆晴浑身抽搐着倒在地上,擦干眼泪恶狠狠瞪着杨维智,眼角突然瞥在对方脚踝,一排整气黑血牙印映入眼帘,她吐出一口浑气,续而大笑,“哈哈哈哈,真是天道轮回,杨维智!你被咬了!你被丧尸咬了!哈哈哈哈!”
长裤挡住的咬痕随主人癫狂疯笑舒坦展现身姿,杨维智愈笑愈泪奔,无力又痴狂:“那又如何!你哥和我妈都在那边等我呢!我不孤单!”
随着众人连连后退,几人身板贴在橱柜与床架上,毕万里也松开手,战战兢兢拉着李斯炽一齐退到相对安全距离,只有万空一人,抬步逆行而上。
有人咬牙道:“不是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听见橱柜里有动静吗?!”
另一人舌动嘴不动:“你能别说话吗我还能骗骗自己是幻听。”
委地之人腕骨与掌骨由于晃荡再次冒出点流液,只是这次不再是鲜艳的红,而成了曜艳的黑!杨维智身形扭曲,已有半尸形态,两条腿折断在地,用余存的人类意识强撑起压向那个被李斯炽摔出后遭人忽视的墨镜,他听清了万空与李斯炽的对话,看清了李斯炽佩戴后几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他心中不明,但却猜到这玩意能救陆晴,既如此,得赶在彻底尸变之前,毁了它!
与此同时,与人等高的橱柜传来更大响声,在这狭小空间里像是狐兔喘叫!更像恶鬼索命!
“啊!!”
“woc!!”
惊悚间一声“砰”打在铁架上,一条翠青细带腾空窜出,直奔万空!
众人尖叫非恐毒蛇出洞,而是那橱柜中蚕食剩半的恶臭肉骨!
李斯炽欲抽出双手,额前冷气赫赫,抬首猛跌墨色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