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感关系 第24章 理智的她（1）

萧岁在猜季清和的心思的同时，她对萧岁未知的打算同样忐忑。

在被赵可歆撞破她们的关系之前，她们长期保持着低调隐秘的联系。自从三年前她贸然表白换来了萧岁的拒绝与疏远开始，她就明白萧岁从来没有要跟她谈恋爱的想法，自然不希望她越界或者这段关系被旁人，尤其是赵可歆她们知晓。

于是回国再续前缘后，她始终铭记教训，小心翼翼地维持与萧岁的距离，保证既能与萧岁接触，又不会给萧岁造成负担和影响。

但现在这一切都被赵可歆破坏了。

她不清楚萧岁会不会像以前一样，悄然无声地疏远她，结束掉这种关系。

她的内心混乱无绪，趁萧岁开口提出分开前，忍不住抱紧萧岁的腰身道歉说：“我以后会更加注意的。”

“注意什么？”

“注意……”她哑住了，发不出声。

萧岁很想逼她一把，让她把话说清楚，又怕把人逼急，从此没了可能。

理智与冲动互相拉扯半晌，萧岁终究不敢率先捅破这层窗户纸，只好装着糊涂，勉强笑道：“注意时间吗？再不弄好她们就要回来了。”

季清和松开手嗯声：“我去洗菜。”

水槽在萧岁右手边，她将之前摘好的菜叶子放到菜盆里清洗。

萧岁围着围裙，着手处理肉类。黑色长柄餐刀在她手里像手术刀一样，刀锋锋利，切割出的肉片整齐均匀。

她握刀的手很漂亮，指节分明，指长均匀，肤色整体白皙偏冷，季清和的注意力不由自主集中到她拿刀的手上。

她注意到季清和的视线，瞥了眼溢出水的菜盆，牵起嘴角笑道：“可以把水关小一点。”

季清和回过神，关停水流，默默洗菜。

气氛蓦然陷入了僵硬，萧岁没话找话地问:“你去过山顶的夜市吗？”

“没有。”

“明天晚上可以去看看。”

“嗯……”

气氛再度僵硬，萧岁又问：“饿吗？”

因为爬山太累，过程中季清和几乎没吃一口东西。

季清和依然没有太多情绪道：“还好。”

过了一会，季清和问：“你呢？”

“我也还好。”

这下双双无话可说，局面一度十分尴尬。

但逃避向来不是萧岁的作风，她纠结片刻还是问道：“如果星繁知道了我们的事，你打算怎么跟她说？”

她们的视线是两条没有交点的直线，此刻她们看不见彼此的表情。

萧岁虽然表面一派轻松，但心里颇为忐忑。她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答案，问出口的刹那已然后悔。

这一直是她们之间的禁忌，说了就不可避免地要捅破暧昧的窗户纸，让关系变得赤.裸。

“我不知道。”季清和始终冷静淡定，给了她最意想不到的回答，“我听你的。”

“什么意思？”

“你需要我怎么说？我会照做。”

萧岁缓慢地往切好的肉片上撒胡椒盐，难得说不出话。季清和给她的感觉总是如此——从不表达态度，永远置身事外。

好像坠入爱河的人只有她，季清和就站在岸边静静地看她沉沦。

赵可歆她们回来时，她和季清和已经把食材分类摆放到桌面。

吴东虞抱了一箱酒，她过去帮忙。放下纸箱后，吴东虞从风衣兜里摸出一个礼袋:“给你。”

袋子里边有两个礼盒。

“什么？”

“摆件，路边看到就买了。”吴东虞状若无意道，“哦对，我给星繁朋友也买了一个，你记得给她。”

她忍俊不禁道:“她叫季清和。”

吴东虞嘿嘿一笑:“晓得。”

她瞥了眼不远处的人，那人正和封辞闲聊。她收回视线，对吴东虞道谢，收下了礼物。

赵可歆打完电话过来，只剩萧岁和吴东虞中间有位置。封辞、赵星繁和季清和坐一排，萧岁靠边，与季清和恰好形成对角线。

她抬手搭上季清和的肩膀，语气平和:“换个位置。”

季清和与赵星繁对视了一眼，起身让座。

她坦然坐下后，赵星繁靠近她压声问:“你们又闹矛盾啦？”

“没有。”

话音刚落，吴东虞开了瓶红酒放到她面前，嘴上不忘嘱咐适度饮酒。她无奈应声，余光时不时打量斜对面的两人。

萧岁趁拿一次性杯时轻瞪眼，才让她有所收敛。

然而季清和早就注意到了赵可歆的异样，怕对方语出惊人，她全程尽量避开与萧岁的亲昵接触。萧岁给她夹肉，她虽然道了谢却极少碰。肉菜堆成小山了，她才分出一点细嚼慢咽。

萧岁看出她的不自在，减少了照顾。

桌上，赵可歆问起封辞关于婚纱的进度。

封辞回道:“三月初就能拿到。”

“嗯，婚宴准备得怎样？”

“还在讨论。”

“讨论什么？”

赵星繁接上话，无非就是场地布置和具体宾客名单等细枝末节的问题。她说起这些事，眼睛里仿佛闪着光，如果她有尾巴，此刻必定是左右摇摆。

她滔滔不绝，赵可歆听着，面对妹妹时言辞间多了分明显的柔和。

萧岁顺着话题问:“时间定在什么时候？”

“明年三月底。”

“那快了。”

吴东虞转头问萧岁:“你呢？”

萧岁一本正经道:“还远着。”

吴东虞又问季清和有没有喜欢的人。

全场的焦点集中到了她身上，她哑声片刻说有。

“谁啊？男的女的做什么工作？”

萧岁集中注意，听见旁边小小的声音答道:“一个学姐。”

吴东虞疑道:“你们学校的？”

季清和的声音更轻了:“是。”

赵可歆拿杯子喝酒时看向了萧岁，眼神玩味。

萧岁分别给赵可歆和吴东虞夹了一块牛肉，意有所指:“好了，多吃点。”

吴东虞笑弯了眼:“我这个人比较八卦，希望你不要介意。”

季清和颔首:“没关系。”

赵可歆把酒推向萧岁:“尝尝。”

萧岁倒了半杯，酒香香醇，偏头问旁边的人:“要不要喝点？”

季清和挪杯，默许了。

赵星繁看着她们俩，笑意更浓:“街上新开了一家酒馆，我们去那买的，还有瓶白的，看起来也不错。”

季清和抿了一口，羞赧道:“好喝。”

吴东虞紧接着拎出另一瓶干红葡萄酒，开了放萧岁手边，隔空对话:“试试这个。”

季清和应好，把杯里的酒喝空后又倒满，饮酒如饮水，面不改色的模样令人颇为惊讶。喝完第一瓶，她稍微靠近萧岁，软声道:“我还想要。”

她们都没有看对方，萧岁却感觉这人的气息扑面而来，湿漉漉的眼神仿佛正近距离注视着自己。

她的注意力倏然涣散，情不自禁想像以前一样，把喝了酒的人儿抱在怀里，紧紧地圈住。然而这念头仅一瞬便被强压下去，她重新打起精神，给季清和再次倒了半杯红酒。

赵可歆递来一罐雪碧:“兑着喝会甜点。”

于是她问:“要吗？”

季清和:“不用，这样就好。”

最终雪碧被萧岁当饮料喝了。

吴东虞和封辞因为职业原因几乎滴酒不沾，赵星繁酒量低，几口下肚人就晕乎，所以一箱酒，其中一半是赵可歆和季清和解决的。

酒过三巡，赵可歆就一些数学原理与季清和聊了起来。两人本科都曾就读于国科大数学类专业，不过后来赵可歆硕士转到了金融，季清和大二转物理。

萧岁跟不上她们的思路，索性听着，并一颗一颗地夹花生米吃。季清和边聊边将装花生米的餐碟推到她跟前，当时其余人的注意分散在各处，无人发现她忽然的浅笑，唯有季清和语气稍作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