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感关系 第23章 意外

日落时分，仍有源源不断的行人向上攀登，她们并肩逆向折回位于山腰处的民宿。

民宿共三层，白墙作底，主体由玻璃构成，隐匿于丛树中，色调清新，环境清净幽然。

萧岁办理入住时，赵可歆正巧下楼，她走过来拍了一下萧岁的肩膀，先是调侃她爬得慢，再说:“过会儿来帮忙，可别偷懒。”

萧岁取过房卡，应道:“那我上去偷会懒。”

“走吧。”她对旁边的季清和说道，与赵可歆朝反方向离开。

她们住三楼，双床房，房间主打日系风，坐北朝南，落地窗外层林叠嶂，构筑起天然的、巨大的屏风，保证了居室的隐蔽与私密性。

季清和走在她后边，轻合上门，没关紧。

落地窗正对太阳，刺眼，她放下背包第一件事就是去拉窗帘，转过身时季清和弯腰坐在沙发上，左手按着小腿肚，指间动作起伏缓慢微弱。

房间暗下来的瞬间季清和直起了腰，面色如常:“要走了吗？”

“不急。”

萧岁坐到她身旁，抬起她的小腿放到自己腿上，再将裤腿卷至膝盖处:“我帮你按按。”

她微微抬起膝盖，整个人像是因为被触碰而慢慢蜷缩的含羞草。萧岁见她没有出声拒绝，脱掉鞋子，从足跟开始向上按揉。

萧岁虽然未曾专门学过按摩，但选修过针灸推拿学，隐约记得一些基本点位。她一边回忆所学知识，一边在季清和腿上实践。

季清和抓紧沙发边缘，随着她力道的加重偶尔溢出一声闷哼。纤长的睫毛因着腿上的手劲变化一颤一抖，宛若像被握住了命脉的困兽，眼神可怜又无助。

萧岁暗中观察着她，以为是太用力了，渐渐放轻力道。

按完左腿，萧岁正想换右腿，季清和缩到一旁，低声说谢谢。

“不客气，我再帮你按一下右腿。”

“不用了……”季清和被吓得后挪了一小步，面上有些慌乱。

萧岁举起右手示意：“别怕，我还能强迫你不成？”

季清和稍稍别开眼，极为小声地说不是。

“那你这是……？”萧岁好奇地盯着她看，同时身体不由自主地挨近。她今天扎着头发，因而脸侧的皮肤清晰可见，脸颊上仍残留着爬山造成的红晕。

“你——”

季清和倏地捂住她的眼睛，贴上她的嘴唇，止住了她的疑惑。

她顺势搂住那截细腰，不断压缩彼此间的距离，直至亲密无间。然而没过多久，季清和就因为喘不上气推开了她。

她把人抱到腿上，接着说刚才没来得及说完的话：“你是不是不爱锻炼？”

季清和嗯了一声，又说：“我不喜欢跑步。”

“不一定要跑步，可以做些无氧运动。”

征求到季清和的同意，她继续帮她按摩右腿。

季清和近距离盯着她的侧脸，不知不觉间被一股神秘力量操纵，鬼使神差地抬正她的脸，向前吻了上去。

她抓住季清和的膝盖骨，掌心一片热乎，彼此的心跳清晰可闻。

她们谁也没发现，右后方，虚掩的门悄悄开了一条拳头大的缝。

刚走不远的赵可歆想起一件事，折返回来找萧岁，见门没关，她也没多想，直接推开喊人：“萧岁，你喝酒……不？”

赵可歆的声音戛然而止，她一只脚迈进了屋内，另一只脚停在屋外。

季清和听见声音的那一刹那身体便僵住了，她睁开眼喘.息，眼前是萧岁宝石一样漂亮独特的眼睛。

萧岁气息略微凌乱，表情依然镇静。

季清和正好面朝门口的方向，一抬头就是赵可歆愣住的身影。她赶忙挣扎着从萧岁腿上下去，因为紧张，因为腿软，狼狈地摔了一跤。

“没事吧？”萧岁扶起她坐下后，面对赵可歆颇为无奈，“下次记得敲门。”

赵可歆比了个“ok”的手势并弯唇假笑:“呃，对，我是来问你们喝什么。”

“都行，你决定。”

“呃行，我先走了，你们完事早点下来。”

赵可歆关上门，屋内恢复安静。

萧岁关心地问她有没有摔疼，她端正地坐着摇头。

“要不要喝点水？”

她再度沉默地摇头，萧岁蹲下，扶着她的膝盖，目光温柔：“被吓到了？”

她抠住沙发边缘，轻点了头。

“没事，可歆不会乱说的。”萧岁握住她的手背，柔声安慰，“别担心，我会处理好这事。”

季清和垂眸嗯声，许是受了惊吓的缘故，脸上的红晕淡了许多。

萧岁有心说点什么，但看见她受惊了的模样终究没说出口。

休息得差不多时，她们一起下楼，季清和跟在萧岁身后，不远不近，她们仿佛只是两个顺路的陌生人。

赵可歆与赵星繁分散坐在露天院子里。日暮时分，夕阳藏在山后，光晕暗淡，近处的树显示出巨大的廓形。

萧岁习惯性去赵可歆身旁，季清和与她错开，走到赵星繁那头。赵可歆眼瞅她坐下，咦声问:“吵架了？”

“没有的事。”

赵星繁与封辞贴着，季清和坐在她们旁边，陷在暗影中，长发散落，遮住了脸的两侧。

萧岁不动声色收回视线，倒水喝。

赵可歆背靠藤椅，侧脸转向萧岁:“赵星繁知道你们这事不？”

“应该不知情。”

赵可歆似叹非叹:“我就知道。”

萧岁接着往她杯子倒满水，在她喝时轻飘飘道:“保密。”

她挑了挑眉，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晚餐是烤肉，食材自购，场地选在露天台上。由于桌椅众多，需要清空。

吴东虞一回来，她们就开始忙活，而赵星繁和季清和被打发去民宿的公共厨房处理食材。

赵星繁挽着季清和的手臂，走远了才敢问:“和萧姐姐一起爬山的感觉怎样？”

“挺好的。”

“你们都聊啥了？”

季清和的声音卡顿了一下:“随便聊。”

赵星繁又问:“你们去姻缘庙求姻缘没？”

“没有，只去了山顶的观景台。”

“明天可以去哦，”赵星繁贴近她，压低声强调，“超级灵验。”

“好。”

“真的很灵，上次我陪别人去求姻缘，一个月后她就找到满意的结婚对象啦。”赵星繁一脸认真道，“求的时候记得报名字和身份证号，不然不灵。”

她心弦一动，当下已做好打算，但面上仍沉静如水，一句话带过了这个话题。

她们边处理食材，边闲聊。

赵星繁说到兴处会从椅子上站起来手舞足蹈，眼里冒光。

季清和是忠实的听众，全心全意地注视着她，该回应时回应，偶尔还会露出由衷的笑容。

萧岁过来的时候，季清和正在摘生菜的叶子，柔和的米白色光托起她唇边轻盈的笑意。

萧岁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被赵星繁发现。她的出现制止了赵星繁的表演，待她走近，赵星繁问:“萧姐姐你怎么过来了？”

季清和一直低着头掰菜叶。

她走到季清和身后，左手搭上椅子的靠背，在赵星繁的视线盲区，拇指贴着微微凸起的肩胛骨摩挲。

季清和顿时打直背，长发随之覆盖住后背的手。

她一如往常温声道:“她们准备去山顶的街市逛逛，我过来帮忙，顺便问问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那是肯定要的。清和呢，不打算去吧？”

季清和还没说话，赵星繁已经解开围兜，擦干净手，临走前不忘调侃:“今天这么累，我觉得你肯定更想和萧姐姐待在一块聊聊天。我走啦，拜拜。”

赵星繁撮合的意图越明显，当事人越尴尬。

季清和仍没有从被赵可歆撞破私情的恐惧中缓过来，她往外坐了一些，避开与萧岁的身体接触。

萧岁抬起手，指腹缓慢地抚过她的脊背、后颈和耳朵。

她始终保持不动，宛如一尊石像，僵硬、冰冷。

萧岁问道:“怎么不理我？”

等不到她的回应，萧岁存心用了点力揉.捏她的耳垂。她仰起头，眼里满是无辜，仿佛真的不明白她的区别对待会使人受伤。

“有吗？”她别开脸，身体同时转向另一边。

此时已经彻底天黑，公共厨房里仅开了一盏吊灯，她们前方的玻璃墙外是漆黑静谧的森林。

萧岁扶住她坐的椅子，强迫她面对自己。彼此挨近的时候，她轻声道：“会被发现的。”

“她们不在。”

而且赵可歆包了场，整栋民宿除了值班的前台外没有其他人。

即使如此，季清和依旧选择别开脸，躲开了徐徐吹拂的气息。

萧岁无奈地闭了闭眼，一股强烈的不甘心涌来，语气却是卑微的：“亲一下，好吗？”

“我想洗手。”

萧岁明白了她的意思，挺直腰板起身去一旁处理肉类。

季清和洗干净手擦干后主动从后面抱住萧岁，靠在萧岁背上。

萧岁转身，她当即垫脚去亲却被抬起的手肘轻轻推开了。

“算了，我去拿围裙。”

她手足无措地呆在原地，萧岁取下挂在墙上的围裙背对她穿戴。

“萧岁。”她扭头瞧了眼外边，走到萧岁身后说，“我帮你吧。”

闻言，萧岁转身面对她，收回正在系围裙的手。她伸手穿过萧岁的腋下，摸到围裙的绑带，凭借直觉打上蝴蝶结。

期间萧岁低垂视线一直在观察她，她全程表情淡定自然，令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