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凤梧苑,楚翎刚关上门,床幔无声的动了动。
“……”
楚翎叹气:“如果让我发现你穿外衣在床上,我就宰了你。”
不多时,萧青樾从纱帐后探出脑袋:“小娘舍得么?”
话音刚落,一本书迎面砸过来,萧青樾侧身一躲,书擦着他的发丝飞过,“啪”地一声砸在床柜上。
他抚住胸口:“好险好险。”
“滚下来。”说着,楚翎按住第二本书,随时准备再砸过去。
萧青樾撇撇嘴,乖乖从床榻上跳下来:“其实我这衣裳是第一天穿,干净的很……”
还没说完,他皱了皱鼻子,像条警觉的猎犬,忙问:“什么味道,这么香?”
楚翎把油纸包搁桌上:“要尝尝么?”
“你在邀请我么?”
“爱吃不吃,剩的留着喂狗。”
“不准!”见楚翎要收起油纸包,他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你喂我吃。”
“你没长手?”
“小娘喂的更香。”他脸一沉,凶狠地催促道,“快点。”
“……你可真够无赖的。”
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捏起一块糕点,萧青樾立刻张嘴等着,然而糕点在他唇边虚晃一枪,转了个弯,落入楚翎口中。
“甜吗?“楚翎嚼着,故意问他。
唇瓣沾了一层亮晶晶的蜂蜜,萧青樾喉结滚了滚:“……甜。”
“出息。”楚翎鄙视道。
他抹着唇边,蜂蜜蹭到指腹上,萧青樾眸光一暗,像被花蜜勾引的蜂,鬼使神差地倾身向前——
啪。
楚翎一巴掌拍在他额头上,力道刚好够让他清醒,又不至于真的打疼。
“规矩点。”楚翎警告道。
他舔掉指尖上流淌的蜂蜜,舌尖粉嫩,发出一点细微的湿濡水声。
萧青樾盯着那截水光淋漓的手指目不转睛,胸口像是揣了块烧红的炭。
“要吃吗?”楚翎又问。
萧青樾下意识点头。
楚翎掏出把小巧的刀子,割下糕点一处小小的尖角:“爪子。”
萧青樾怔怔地伸出手,楚翎把糕点放在他手里,根本不是他以为的、要喂到他嘴里。
刚才还让他垂涎欲滴的甜点,瞬间变得索然无味。
“好好品,这才是有层次感的甜。”
耳边是楚翎的声音,可萧青樾的注意力全被那柄奇特的弯刀勾去了——刀柄处镶着一颗紫莹莹的宝石。
他把糕点塞进嘴里。
糯米绵软,像含着化开的云,蜂蜜的甜味一层层漫开,仔细品,里头还有桂花香。
“如何?”
“一般。”
楚琳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你这舌头真不如剁了喂狗。”
萧青樾挨了骂也不恼,反而托着下巴,看着楚翎吃完最后一口糕点,脸上露出意犹未尽的惬意。
他这才悠哉的说:“真的一般,比我上次跟你说城西那家新酒楼做的,可差远了。”
楚翎拿帕子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过来。
“那家厨子是东家特地从江南花大价钱请来的,做的糕点甜而不腻,含在嘴里都不用嚼,就跟含了雪花儿一样,还没尝够味儿就化了。”
话说到一半,萧青樾突然噤声。
因为他看到楚翎眼中闪过一丝向往,像夜里的火星子,可下一秒就被他自己硬生生压了下去,恢复平静。
楚翎用帕子擦擦嘴:“听起来是不错,不过侯爷说过几日要带我去御香楼尝尝新,据说请的是御厨的徒弟。”
萧青樾张了张嘴。
他想说那家糕点也不怎么样,想说他知道一条小路可以避开侯府的眼线,神不知鬼不觉溜出去,想说……
最终,他只是“哦”了一句,再没说话了。
窗外蝉鸣声忽然增大,此起彼伏,吵得人心烦。
·
楚翎小憩了一会儿,醒来时天已经黑了,萧青樾也不见了。
他翻了个身,感觉枕边有什么东西硌着脸,伸手一摸,是张字条。借着最后一点光,他辨出上面龙飞凤舞的三个字——“不要去”。
字迹潦草得几乎要飞起来。
楚翎盯着三个字很久,半晌,撕了字条。纸屑从指缝簌簌落下,像一场小小的雪。
楚翎踏进西厢房时,整个房间被布置得如同新婚洞房一般,四角悬着大红纱帐,窗上贴了双喜剪纸,连地上都铺着崭新的红毯,踩上去柔软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空气中飘着浓郁的香,屋里燃着两根龙凤喜烛,烛油滑落,在烛台上积成小小的“红珊瑚”。
镇南侯坐在主位上:“过来。”
楚翎缓步上前,规矩行礼:“侯爷。”
镇南侯直接将他拽到身边:“怎么这般拘礼?害羞了?“
丫鬟们识趣地退下,带上了门。
“侯爷,这样不合礼数。”楚翎挣了挣。
“礼数?自你进府那日起,本侯可没见你把那些虚礼当回事,还是说……你更喜欢被按在喜堂上,当着满堂宾客圆房?“
“您又打趣我。”楚翎的耳朵烧得通红,“我是觉得这布置未免太过,万一夫人问起……”
“你是本侯的平妻,这些礼数自然合规。”镇南侯打断,慢慢探向他衣襟上的盘扣,“好了,**一刻值千金,把外衣脱了,让本侯好好看看你。”
楚翎按住他的手:“您别急嘛,我晚上没用膳,肚子有点饿。”
“等会儿本侯喂饱你,就不饿了。”
“侯爷,我是认真的!”
“本侯也是认真的。”镇南侯有些不耐,急哄哄地解开他腰间的系带。
衣裳散开,春光乍泄,一如在罗裳坊的那样,只是此刻红烛倒影,更添几分活色生香。
他看得口干舌燥,三下五除二剥开楚翎的外衣,大掌贴着单薄的脊骨,即便隔着衣裳,还是烫得楚翎不自在。
“躲什么?”他捏住楚翎的下巴,就要亲上去。
楚翎用力推开他:“还没喝合卺酒呢,礼不可废,您等等……我去拿酒。”
镇南侯眯起眼,盯紧楚翎慌乱而逃的背影,腰肢在纱衣下若隐若现,像是无声的邀请。
他知道楚翎是初次,定然害羞推拒,于是半个时辰前,他命人在熏炉里添了特制的香。
算算时辰,药效应该开始发作了,很快,这小东西就会浑身发软,意识迷离,任他摆布……
楚翎取了合卺酒来,两人交杯饮尽。
“再喝一杯。”侯爷又斟满酒杯。
楚翎将另一杯推到他面前:“独饮无趣,侯爷陪我一起喝才是。”
“好。”
于是你来我往间,一壶酒很快见了底。楚翎的眼尾渐渐泛红,像抹了胭脂,味道还是酒香。
“该歇息了。”镇南侯将滚烫的人打横抱起,走向婚床。
楚翎惊呼一声。
床上铺着大红的褥单,上面绣着交颈鸳鸯,镇南侯将他放下,纱衣在红绸上铺展开来,宛如白雪落在红梅上。
“别怕,本侯会疼你的。”
镇南侯俯身欲吻,楚翎却偏头躲开:“热……”
合欢香的药效显现,再加上酒的催化,楚翎的眸子染上几分情/动的迷离。
“别躲,乖,让本侯亲一口。”侯爷追上去,急不可耐的去解多余的亵衣。
可刚碰到衣带,楚翎又蜷缩起来:“唔……身上不舒服……”
“无妨,一会儿就好了。”
镇南侯喘着粗气,欲/火翻涌。他痴迷的唤着:“翎儿,翎儿,你就从了我吧,本侯会好好待你……”
就在他正要褪去亵裤之际,楚翎忽然睁开双眼,紧接着一个扭身,上下颠倒,镇南侯被他压在身下。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眼前骤然全黑,被衣裳蒙住了视线。
“侯爷,让我伺候您吧……”
未等镇南侯开口,他感觉胸前一凉,衣襟被挑开,一个暖乎乎的重量压上来,贴在他耳畔,一遍又一遍呢喃着“侯爷,侯爷……”
他血脉喷张,喉间溢出一声低吼。
红烛高烧,他掐着那把细腰,小腹像着了火一样,耳边又是阵阵喘息……
门外,守夜的小厮贴着门板,听得面红耳赤。
他听见楚翎带着哭音叫了声“疼”,随即又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只剩下支离破碎呜咽,尾音搔得人心尖发麻。没多久又是重物掉下去的闷响,还有衣裳撕裂的“刺啦”声……
老嬷嬷最有经验,让人去烧热水时刻备用。几个姨娘院里的丫鬟还想偷看,被她一记眼刀吓得缩了回去。
“妖孽啊……”老嬷嬷感叹道,赶着围观的人走了。
然而,他们想象中的满室旖旎,与房门之后的真实景象,截然不同——
熏炉燃着香,青烟袅袅。
楚翎披着外衫,衣襟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坐在桌旁,手里玩着一只空酒杯。
目光冷冽,幽幽掠过床榻。
镇南侯赤身裸露,对被子发疯似的撕扯、顶撞,双目涣散无神,口中喊着“翎儿”,活像中了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