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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眼之间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海捕

作者:栏杆生锈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25 15:23:56 来源:文学城

可都是活生生的人,要怎样把自己时刻拴在另一个人身上?

因此展昭失踪的十日后,白玉堂上了海捕。

由皇城司下发,不出一日就仿若狂风席卷到汴梁周遭各城镇州府,罪名是豢养私兵,于国不轨。

传播势头之猛烈、各路流言散布之广、之杂乱,足以想见杜槐为这一日究竟都蓄谋了多少,又隐忍了多久。

当日,风雨如晦。

皇帝凝望呈到案头的条条“证据”,大殿上分明灯火通明,却一点也照不透他神情喜怒。相府上,顶风冒雨赶到的卢方与三位义弟等候得衣裳干透,到底只等回一个沉默摇头。

“铁证如山。”相爷抬掌按下迎面来的欲言说的分辨,先讲皇城司呈递给皇帝的证据链。那些充分、完善、环环相扣毫无破绽的疑点与证据,从皇城回相府这一路上,把一切想了又想的相爷做了结论:“……这是盘死局。”

“怎么会……”韩彰如遭雷殛。

卢方摇摇晃晃跌坐回椅上。

没有帝王能容忍谋逆。

哪怕一闪念都不行。

皇城司撕咬来的这条罪委实太重、太致命,他既出得这样完善的杀招,又怎么会给猎物挣扎的余地。

卢方容色惨白,拳头一握再握,但他一反常态地不言语。他不想法子,也截断蒋平要说的,好像从没有什么急迫、忧怖、和海捕。

他没有同相爷求救,反而打头告辞。

包拯饮下驱寒的姜茶,目送包兴送走几人,有话随着辛辣的茶汤一起咽进肚腹没有讲。

是徐庆先忍不住,“大哥。”他满肚子话才憋到相府外,就急急要讲,“为什么不求包大人帮忙?那姓杜的黑心烂肺,他拿出来的证据不可能是真的,他分明存心诬陷老五!”

告示栏下人声喧嚷。

关于白玉堂的海捕发酵的第三日,连黄口小儿也能就这说道一二的时候。

汴梁远郊,赤仓镇。

出镇有非常详细的盘查。

不止书箱被一通乱翻,脸皮也给差役扯得生疼,正经受盘查的书生敢怒不敢言。

——一旁来自皇城司僚属的瞪视真像给这寒冬淬了毒。

好歹是被放行。

书生干噎着闷气胡乱背起书箱,刚踏进拒马拦出的唯一缺口里,后头就有个人冷不丁被推搡一把,险些扑个狗吃屎。

顿时几声窃笑。

“看他那傻样。”

成日手捧书,生怕旁人不知他用功似的。

那儒生好几个踉跄才勉强站稳。

被寒风冻得发僵的手指当然也是握不稳的,手中痴捧的那卷书摔飞出去,在尘土里,像给开膛的鱼上了层浆。

儒生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他穿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衫,腰系一条横看竖看也不是腰带的“腰带”,松垮垮,勉强把自己挂进这件衣裳里。

再三被人这样戏弄,儒生大抵还是发了气性,闷闷拾起地上弄脏的书籍,被差役凶神恶煞催促着,到底也没来得及拍掉书上灰。

他卸下背后竹编的、剌着毛刺的背篓,依样接受盘查。

末了,不愿意等这伙本来相约同行的书生了,出来拒马,径直朝前走。

身后长队里有人连忙关怀他:“金兄!”声调操心极了,“你莫走那么快!小心再摔一跤唷!”

一团笑闹。

蓝衫儒生脚下一顿,像要发作,凝在后背的太多视线终究让他没有这个勇气。

只能闷头朝前闯。

那模样懦弱的,引得后头笑声更恶劣。

经过的两个先他盘查完的书生,都看笑话似的看他。

儒生低垂头,也不知跟谁赌气,一气走出好远,有意识止步时,四顾周遭,已不在官道上。

身后萧条倒伏的草杆子间,幽幽现出来几道身影。

三日前,汴梁城内,相府门下。

卢方抬头望高悬的门匾,「我当然知道五弟是被诬陷。」阴雨中,门匾上的大字都蒙上一层不祥的阴翳,「所以这件事,不能麻烦相爷。」

徐庆不能理解,他是真的着急,没法静下心来理解,「那老五怎么办?干脆老子去宰了杜槐那扁毛畜生!」——为官这些年,可算给三爷学到不少不那么直白的詈词。

没人拿他的一时意气当真。

蒋平若有所思,「大哥以为,皇城司这一遭不止针对老五?」

卢方反问:「从前可听说皇城司与五弟之间有什么仇怨?」

他从徐庆看到蒋平,自答:「没有。」

是庞吉发难都比是皇城司好理解。

卢方看漏了一个人。

就错失这一瞬间韩彰的惊觉与迟疑。

「昨夜抓捕失败,皇城司没了五弟下落,我们也没有——也不能有。」卢方步下台阶。

筹划这么久,皇城司仍然弄丢了人,与苍蝇一般无二的皇城司会怎样做?

紧盯同白玉堂关系匪浅的所有人。

一切动向,都将无形成为杜槐的帮凶。

「大哥说得是。」蒋平神态自若地松开韩彰手臂,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官家没拿我们问罪,事情或许还有转机,为今之计——」蒋平稍停,看徐庆,更为看韩彰,「按兵不动方为上策。」

此日,赤仓镇东北向五里,偏离官道的荒野里。

蓝衫的儒生正转身。

寒风太沉,压得草杆子一再低下腰,飒飒的狂响里,儒生迎上风,起先被吹散的发丝一下卷到耳后,眉目间迷路的茫然忽然没了踪迹。

衣裳不再空荡得像飘挂在一副骨架子上。

好像寒风催长了岁月与身量,又或者这最好的裁衣匠量身裁剪了衣裳,到儒生站定,抬目望向来路,原本过分大的衣着竟一下子变得合身。

“那群书生有够过分的。”燕正善从草杆子后走过来,眉头半皱不皱,“怎么跟这么伙人同行?”

“好伪装,也好脱身。”儒生的面皮下,是白玉堂霜雪般声音。

海捕下的太快,没等他离开赤仓镇,出入已然有相当严格的盘查,他也没束手就缚,转头便特意挑上这么一群赶考的书生,演了两日的书呆子,才算在今天成功出来赤仓。

但这只是开始。

白玉堂转目去看燕正善后边走近的周试年,见周试年点头说:“安全。”

方才卸除背篓,问燕正善:“怎么讲?”

“静观其变。”燕正善从怀里拿出那封官家亲笔的密信,“我不明白,那么完整的证据链,我看了都心惊,官家怎么一点都不怀疑你?”

他是有一个想法,“总不能是因为展兄在办广南的事,想等事了再秋后算账。”燕正善自己都不大信。

白玉堂在拆信,只抬了抬眼睫,“因为那些证据。”

因为那些证据。

三日前,风雨如晦,相爷饮下暖身的姜茶,目送卢方几人离开,想的是同样的事。

就是因为那些由杜槐亲手呈给皇帝的——充分、完善、环环相扣毫无破绽的疑点与证据。

反使它处处破绽。

皇城司要拿一个人,理由几时这般完美过。

所以有些事,不论赵祯、包拯、还是白玉堂,都心照不宣。

皇帝并非不怀疑白玉堂,只是比起这来,他更了解杜槐。

他打磨了这么多年的刀,即使从不晓得这柄刀竟早在锻造之初就融进了一块烂铁,总还是用衬手了的。

他知道这柄刀要怎样挥、会怎样挥,知道刀落下,都会溅起怎样的血。

是难以想象的熟悉与了解。

有些事是双向的。

如同皇帝了解杜槐,杜槐也了解皇帝。

——可是,了解,杜槐神经质地咬着指甲,他是了解皇帝的,没有错……对吧?

他窝在梧箱厅堂的圈椅里,霸占这整座宅邸,头天他还很有兴致,仔细探究这些主家曾经生活在这里的种种痕迹,然而随时间推移,杜槐不再兴致勃勃。

他反复想三天来的所有。

很顺利。

他熟悉官家,晓得怎样的说辞与证据能让官家相信他讲的一切,也确实如他所想,海捕、戒严、周边各城镇乃至汴梁的出入盘查。

皇帝都一一准许。

可他怎么依旧如此的不安?

或许因为白玉堂的逃脱。

唯有白玉堂落网,他亲自行刑、亲眼看着这颗人头落地,才能换回他安宁。

但是,整三天的渺无音讯还是超脱他意料。

杜槐盯着染血的残缺指甲。

真刺眼。

寒风卷动枯枝。

“杜槐太想我死,害怕我有任何翻身的机会。”白玉堂重新叠好信纸,“泰半在他心里我是……百足之虫?”

他笑,好像觉得自己被比作虫豸是很好玩的事,先还霜似的眼眉也不沁着冷了,倒映出一簇火苗。

是周试年吹亮一枚火折子。

白玉堂连信带函一并引燃,火舌舔上来,眨眼窜成一团火焰,他松手,任元月的寒冷卷散灰烬。

这样一来,寒冷天地里仅有的暖色也散尽了。

冷意重新凝结在他眼底,“所以杜槐要万无一失。”

要一招摁死这眼中钉。

倘若罪名是真的,依皇城司往日行径,会怎样做?

会在察觉疑点的第一时间动手,会先拿人下狱再论真假,会是非颠倒指鹿为马,而非隐忍、探查,直到交汇出这么一条完美到无可指摘的证据链。

“……太完美,反而太拙劣。”燕正善长出一口气,“白操心这么久。”

白玉堂看了看他。

不着痕迹的一眼,仿佛什么用意也没有,便转头去问周试年:“信带到了?”

与其说是信,倒不如说是张简陋字条,仓促撕一截衬里下来,专写给蒋平的,就四个字:天干勿燥。

重点是勿躁。

当夜杜槐来势汹汹,白玉堂预感事情不会小,且战且退间已然想了许多,其一即是:要说事情闹大后谁能劝住几位义兄,他只能想到蒋平。

因此一面逃出杜槐抓捕,一面遣人去送字条。

事情自然是办妥了的,周试年简略提了提这几天卢方等人的动向。

这算是他的私事,白玉堂晓得个概略就够了,时间紧,两厢合了合当前情况,周试年领十人仍回汴梁去,他与燕正善带余下的赶去广南。

此日距离与杜槐在梧箱一晤、引他见掌教那天已过三月,离展昭离京也有两月。

可距离得知展昭失去音讯也才三天而已。

先还断断续续有消息,晓得展昭凭那份载有女子身份的卷牍和阿雅联系上了、披着假身份的几人分别与疑似一步登天的人接触过了、几人被“诱骗”着出了广南,往西南山中去了、等等诸如此类的零碎消息,最后就是三天前,收到带金吾军在外策应的温识遥的急信,潜进去的连阿雅并展昭在内全部失联。

也是这一天,杜槐突然不忍了。

太巧了。

白玉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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