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游食人族 第9章 变脸大师

“把这些衣服都烧了。”

塞拉斯看向堆在池边、首领今晚才穿的衣服，疑惑首领的决定，但他也不敢多问，也许是穿着这件衣服见了什么讨厌的人。

“是。”塞拉斯将衣服一件一件拾起来。

“等等，”卡什将额头上的毛巾拿下，转头问，“他醒了吗？”

塞拉斯摇摇头：“还没去看过。”

“…行，”卡什上下扫了他一眼，“你走吧。”

卡什泡了没多久就擦干身上的水，披了件单薄松垮的睡衣回了屋子，头发已经半干，他稍微扎了一点，没有几缕碎发垂下来碍事就行。

他脚步放轻地走到床边，看到他还在睡，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失落。

但等到他走近，余谨忽然睁开眼，眨了两下，墨色的眼瞳就转向他。

卡什高高兴兴地坐到床边，将他压在被子上的手握在手里，注意到他面色恢复了一点，心里也好过了许多。

“吃了药是不是要舒服一点了？”卡什问。

余谨点了点头，药里面有安神的功效，吃完确实觉得舒服很多，而且卡什不在他身边，他睡觉也舒适一些。

余谨还没完全睡醒，连打了几个哈欠，卡什看他这样以为他又要睡了，急忙把他从床上拉起来，他要是睡着了，自己后半夜怎么熬。

“不好奇我见了谁？”卡什亲着他的耳尖。

余谨揉着眼睛，摇头，他去哪见了谁和他有什么关系。

卡什看他满不在乎的模样，心里不是滋味，但脸上没显出来，笑着说：“我今天在西奥多见到好多比你还美的人。”

余谨拽着他敞开的衣领，不断用力。

“哈哈，看你这样，”卡什低头亲了他一口，“刚刚还不在乎，怎么现在抓这么紧？”

余谨剜了他一眼，手猛然松开，但却往他怀里挤了又挤，卡什知道他害怕自己突然不要他，毕竟他现在腿伤了，没有他，他哪里也去不了，谁也不收留他，他听了那种话不得可劲巴着他。

卡什摸上他的小腿，在他耳边轻笑：“你这腿伤得可真好，除了我身边你还能去哪呢，我原本还害怕你逃走，现在一点也不需要担心，倒是你……如果你故意让自己的伤好得慢，一直躲着不服侍……”

卡什掐住他的下颚，贴着他的面颊，阴气森森地说：“我就把你的胳膊和腿都砍断，让你连饭都需要人喂，床都下不了，到时候我想怎么对你就怎么对你，你不听话，我就去宠幸别人，把你冷落在这，也不会让人照顾你。没有手脚，你就自生自灭吧。”

“不过你也可以选择求我，用你身体仅剩的部位想方设法地讨好我，用你这张脸说不定还能将我对你的喜欢挽留一段时间。”

卡什看到他吓傻了一样的脸，舒心地笑了。

他太精明，知道自己对他好一点依赖他一点，他就可以不用再花功夫讨好自己，对他也可以冷淡一些，但这样怎么行，他要他一直像今天下午那样，讨好他，主动和他亲热。

就连忽冷忽热也不行，他要余谨一直对他保持热情。

余谨早就被他的话吓麻了，哪里还热情的了，脸颊火辣辣的，他靠在卡什怀里，不知是该退还是该进，也不知道他出去了一趟经历了什么，对他的态度瞬间天差地别了。

卡什突然松了手，两手往后一撑，余谨没了依靠，呆愣愣地坐在原地，他还没穿衣服，背上光裸一片，他能感受到卡什炽烈的目光，余谨将被子往上拉了一点，纠结了很久。

终于下定决心转过身，才发现卡什早就在等着他了，脸上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看到他的表情，余谨鼻尖一酸，明白自己怎么努力怎么打算都斗不过他。

他完完全全地将自己捏在掌心，他的生死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余谨忍着腿上的疼，凑过去亲他，卡什视线跟着他，看到他低伏下去吻自己的胸膛，浑身说不上的舒服。

他的嘴软，吻落上去时也软绵绵的，卡什摸着他的头，看到他抬起的眼皮有些发红的脸，露出古怪的微笑。

这一晚很多人都过得痛苦，但更让人痛苦的是第二天。

卡什一早就离开了，余谨又一整夜没睡着，脸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他怕自己再这样耗下去迟早哭瞎，但眼下他也根本没办法逃走，只能偷偷盘算着时日，等腿伤好全再趁机逃走。

早上是梅尔特诺过来送药的，顺便查看余谨的伤势，他怕自己来的太早他没醒，特意在屋外逗留了一会儿，看到塞拉斯端着早饭进去，他才知道原来那人早就醒了。

“早说啊。”梅尔特诺立马推门进屋，看到床上躺着的人，脚步又变轻，转头问：“他真的醒了？”

塞拉斯点点头，小声对他说：“我去看过了，他心情不好，眼睛都哭肿了，应该是昨天被首领训斥了，醒了也不肯坐起来吃饭。”

梅尔特诺“啊”了一声，既有对卡什的埋怨，又有对余谨的怜悯，他把药盒往边上一放，夺过塞拉斯手里的餐盘，头一摆，“你出去吧，我来喂他，正好吃完饭就监督他吃药。”

塞拉斯往里望了眼，“好吧，他也蛮可怜的，要是不吃也不要说刺激他的话了。”

“放心。”梅尔特诺笑了笑。

余谨听到渐近的脚步声，立马擦干脸上的水转过身来，看到是梅尔特诺，也有些放心。

“吃饭吧。”梅尔特诺扶他坐起来，看到他身上的痕迹，眉心紧蹙。

首领还真是不加节制，也一点不怜惜他身上有伤。

干坐了许久，梅尔特诺忍不住问：“你们昨天做了几次？”

余谨摇摇头，梅尔特诺疑惑道：“一次也没有吗？那你身上这些……”

余谨头低下去，安安静静地喝着粥。

梅尔特诺细想了一番，居然就算不能真做，也还是要让他服侍吗？

首领为何对他如此上瘾，怎么一点也不像从前清心寡欲的首领。

梅尔特诺突然把头伸过去在他身上闻了闻，余谨立马往后一缩，尴尬又害怕地望着他，梅尔特诺笑了笑，问：“你身上用的什么香，好特别啊。”

余谨又摇摇头。

他没有用过什么香，他闻到的味道应该是他身上自带的。

以前帮他洗衣服的阿姨也说过他的衣服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比其他人身上的气味好闻多了。余谨觉得是他老洗澡，沐浴露腌进皮肤的缘故。他的朋友和同事身上也总是有一股淡淡的幽香，这没什么奇怪的。

“没用过香，那你天生自带异香啊……”梅尔特诺把药端给他，“真是天赋异禀，我还没遇见过天生就有体香的人。”

余谨没有说话，不想再继续这个香不香的话题，他大口喝着药，舌头已经被苦到尝不出味了，他把药碗递给梅尔特诺，那人没接，一直盯着他。

“你没听出我话里有话吗？”

余谨困惑地看着他，没多久就想明白了，只是又摇了摇头，梅尔特诺奇道：“我还没说呢，你就知道了？”

余谨只是摇头，表情痛苦。

可惜他不会说，不然真的想把昨晚卡什对他说的话全都告诉给他。

卡什已经知道他所做的这些是为了不服侍他，并且他也看出了他讨好他是有目的的。他不能再故意做一些让他可能会疏远自己的事，这样只会惹怒他。

他一气之下万一真将他腿手砍断做成人彘怎么办。

余谨眼睛又红了起来，梅尔特诺看到他眼眶中的泪，心底微微触动，细声问：“首领……他都知道了？”

余谨这才点头，梅尔特诺倒抽一口冷气，果然是首领，这才多久就猜到了。

梅尔特诺也不是不怕死，只不过是医者仁心，所以才愿意帮他瞒过去，这下首领知道了他再帮着隐瞒，首领迟早有一天要怪到他头上来，人都是自私的，他也不例外。

“我不能再帮你了，”梅尔特诺松开他，“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治好你身上的伤，并且调理好你的身体，让你能够尽快服侍首领，你该怎么办已经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余谨连忙点头，梅尔特诺在一开始肯帮他他已经很感激了，毕竟俩人都没有料到卡什会那么快知道他的计谋。

梅尔特诺现在对他就像对待部落里的其他病人，看完伤、叮嘱完，什么多余的话也不说直接走人，余谨很快又是一个人坐在床上，没有人和他说话，想拿东西、想喝水也不能下床拿，也没有人帮他，他完完全全变成了没用的人。

现在的他连书都没得看，因为根本看不懂，本来不受伤还可以跟在首领后面到处转悠，至少不用一个人缩在屋里。

现在受伤了，他就像笼中之鸟，只能望着墙上的四方窗户，从那小方框里看到外面的世界，他就这么一直看，直到把树叶来来回回数了几十遍，把每一个停在窗外的鸟儿都记住。

外面发生了什么，莫纳尔那件事是如何处决的他已经完全不知道了，卡什也不会和他说，俩人现在一相处就是接吻，就是亲热，就像被编写好的程序，除了这些，卡什什么也不愿意和他做，什么也不会告诉他。

而他也只要在他每次回来会主动讨好他，乞求他垂怜疼爱自己就好，只要做到这一点卡什就不会为难他。

余谨叹口气，不禁想或许现在这样就是很好了，他本就是俘虏，再奢求又能得到什么呢。

他看着床头空掉的杯子，他好想喝水，但是他不知道怎么说，身边也没有人。

“这杯是茶。”

被首领指派去给莫纳尔兄妹做选择的卡里索，将两杯茶摆到他们面前，“这杯下了毒。”

说完，他就收了手，坐在二人对面，戒备着。

俩兄妹都没动，莫纳尔看着毒酒，抬手要拿，没想到米洛丝一把夺走。

她笑着说：“我就喜欢抢哥哥要拿的东西。”

莫纳尔没有说话，他苦笑一下，如刀刺在喉：“别闹了，现在和之前都不一样。”

“哪不一样，”米洛丝看着那杯毒茶，眼泪已经流了出来，她心里好痛，“我们兄妹二人不管是谁死……哪不一样。”

莫纳尔低头抓紧自己已经脏旧破烂的衣衫，他咬着舌尖，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他知道自己一旦哭了，妹妹也会跟着哭，他们俩兄妹怎么能连死都被别人看笑话呢。

“妹妹，”莫纳尔哽咽道，“……是我害了你。”

他趴在面前的桌上，挡住自己的哭脸。

米洛丝仿佛已经死了，她神色淡然道：“哥哥，害我的不是你，害死你的更不是你自己，是有人眼里容纳不下我们兄妹，执意要将我们逼死。”

她捏紧杯口，“哥，你一定要活着，一定要报仇。”

莫纳尔偏过脸去，他也好想报仇，但是他有这个机会吗。

米洛丝低头看了眼毒茶，嘴角一扬，仰头将毒茶一饮而尽。

卡里索深吸一口气，后怕地对莫纳尔说：“你可以离开这里了。”

莫纳尔决绝地起身离开，他紧紧关上门，心知自己的死亡即将到来，但她也不想妹妹的灵魂才从身体里出来就撞见他的灵魂，他不想妹妹死前痛苦，死后灵魂更加痛苦。

屋内的米洛丝等了许久没等到毒发，忽然觉得不对劲，质问低头的卡里索：“怎么回事？不是说这杯是毒茶吗？”

她看向另一杯，幸好哥哥没喝，那应该是卡里索把毒茶和没毒的那杯弄混了。

幸好。

米洛丝笑颜展露，哥哥没死，她就知道首领不会那么狠心。

卡里索忐忑地看向她，小声说：“首领说如果您没毒发身亡的话，就请去西奥多的决斗场。”

米洛丝面露疑惑，反问：“去决斗场干嘛？”

卡里索掐紧自己的手臂，艰难道：“首领说有一出好戏在那要让您去看。”

米洛丝脸色登时大变，咚的一声，全身瘫软地跪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