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以桐这几日总是心不在焉,月考也是不尽人意,成绩直线下滑。
安南西走到独坐在实验楼前草坪上的傅以桐旁,瞄了一眼,被眼前的冷静惊得瘆得慌。
是烤糊了在反思,还是要自暴自弃啊。
慢慢蹲下,小心翼翼道;‘‘嗨,那个,你没事吧,不就是个月考嘛,没啥,只要你稍微一努力拿回名次好不费吹灰之力’’。
‘‘滚’’
‘‘你看看,还有力气骂人,说明反省的空间开阔了,就当,你的失误是为了留给那些发奋图强的学子们一个信心的阶梯,就别阴着啦’’
安南西说着,顺势还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沉闷的傅以桐。
他是真心在安慰,却不知人家的心绪为何。
傅以桐侧过头,看着一无所知的安南西心里很感动,她不知家里最近是怎么了,氛围异常奇怪。
爸爸每日烧好的饭菜都会倒掉大半,妈妈的神色尤为沉郁,表哥因工作几日都不回家,步轻初早出晚归,自己要晚自习,同在一个家,几乎见不到。
她猜得到,若是表哥因为工作无暇分身,步轻初会去监督,会去陪伴,共进晚餐。
她就是猜不出妈妈的情绪,试探小问过,被顾纭一声令下般‘读好你的书’驳回,哪还敢在多言。
‘‘喂喂,你别这样看我,脊背冷汗都出来了’’。
安南西侧了侧身子,半真半假的扬起既暖又滑稽的笑。
然而一声‘谢谢你’,令他难以置信地‘呃’了一声,定住了。
自己没听错吧?
小狐狸转性了,竟然会说谢谢,难道是自己脑子出现幻觉了,笑得有点冷场。
傅以桐随手掐了他一下郑重道;‘‘我说谢谢,听不懂啊,傻吧你,笑得好恶心’’随即,一转忧愁道;‘‘考的如何我不在乎,是我家,堪比变天啦’’。
她也不知问题的究竟所在,内心就是隐隐的慌措,也不知要怎么说。
安南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里倒是一紧,能让傅以桐如此忧心,足以证明,傅家是真的有事情发生了。
不由脱口而问;‘‘你家怎么啦,那轻初没事吧’’。
第一时间他担心的是步轻初。
傅以桐白了他一眼,声音带刺怼道;‘‘我爸妈把她保护的那么好,还有顾临羡如是珍宝的捧着,她会有事吗,瞎担心,滚’’。
上一秒还有无限感激,下一秒利刃相向。
安南西见此,心一坠,完了,自己又惹祸上身了,该挨骂,傅家夫妇确实视步轻初如己初,怎会让她受一丝丝委屈,着实杞人忧天了。
回过头,陪着笑道;‘‘诶呀,我就是随口一问,看看你还急了,我这不是担心你因成绩难过嘛,你家能有什么事情,即便是出现那么一点点的小意外,也轮不到你个小孩子操心啊,顾临羡也不是摆设啊,好啦,别一脸苦大仇深的了,走,带你去忘忧’’。
‘‘谁是小孩子’’,傅以桐虽在争辩,却没有挣脱胳膊上的手,暗自笑了笑,继续强词道;‘‘没有大我很多,你也是小屁孩’’。
原来有在意的人陪着,哪怕是吵嘴,也不会生气,静静地跟在身后,心也无比愉悦的安逸。
‘‘好好,你不是小孩子,是有独立见解的大人,行了吧’’。
‘‘不行,你看看你心不甘情不愿的虚言吝啬,太假啦’’。
‘‘你这就是妥妥的矫情,狐狸也挺幼稚’’。
‘‘哪里矫情哪里幼稚,还不是被你这只瞎乌鸦气的’’。
两人拌着,逗着,似有趣味横多,清脆的笑声洗的青春更加纯净。
永远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走到家门前的顾临羡神情愈加凝重,极其复杂的心绪,拖着犹如灌了铅的双腿,不知如何迈进眼前的门坎。
如果可以,此刻的他,应该千万次希望,永远长不大。
‘‘怎么啦,姑姑和姑父在里面等着吃饭呢,你都很多天没回来了,她们很惦记的,进去吧’’。
步轻初探身望了望里面,随即回身拉着顾临羡的胳膊笑着催促。
她今日可是费了好大的唇舌,才让顾临羡放下手中的工作,拽上车游说回来。
她知道顾临羡近期非常忙,遗址部落正在全面启动,庭院整改已经接近尾声,傅进凯的公司品牌前期投放,已是供不应求,口碑**迭起,休息的时间真的少的可怜。
再怎么忙,家总归要回,尤其,顾纭一日问千遍,顾临羡是否有按时吃饭,休息的够不够,强劲的工作量身体是否吃得消,惧怕失去一样步轻初记在脑里,急在心上。
其实,她哪里知道,顾纭纠结,担忧的是顾临羡带着她一起消失。
昨夜,她听到了顾纭的咳嗽声,还有极重的叹息声。
她暗自承诺,无论如何都要把工作狂的顾临羡拉回家。
她却不知顾临羡不想回家的原因不仅残忍,恰恰因她。
‘‘对不起轻初,我不能告诉你原因,我怕你会哭,更怕你会舍弃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
顾临羡心里堪比喝了黄连,暗自思忖,嘴角勉强扯出的笑,既痛又忍,忤逆的罪恶感令他呈出难言的愧疚之色。
心里再次默忖;‘‘姑姑对不起,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唯有轻初,她不仅是我的世界,更是我的命,有她有我,无她无我’’。
顾临羡此时的心里重如千斤,混淆躁乱,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胜似亲生母亲的姑姑,更不要做没有选择的选择。
等的女孩终于长大了,童年的痛感亦在温馨的陪伴下渐渐变得模糊,生活的美感朝着规划的方向心仪驶进。
他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迫不及待还未出口,姑姑犹如晴天霹雳的决定在他头上轰然爆炸,散落的残片片片刺进滴血的心上...
这还是自己的姑姑吗?
明明知道自己心中所爱,为什么会有如此残忍的想法?
那日,顾纭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宣判一样;‘‘临羡,姑姑不怕病魔不怕离别,也许荒唐,也许丧心病狂了,可我希望轻初能在我走后留在你姑父身边,让他余生不孤独’’。
怎么会这样啊/
他险些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