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海央,顾临羡想到了会有小意外的插曲,却没有想到会是惊雷灌耳。
小时的伎俩,自诩的才智,对于孩童,那是初显聪明的慧根,可是并不代表那是成长路上的骄傲。
今天侥幸得了便宜,那,明天呢?
人与人之间的敬重是相互的,投机取巧不是生存的法则。
原来俗语三岁看人看到老在自己面前展现的淋漓至尽,顾临羡不仅心生一阵寒。
他高看了情谊,低估了自己的热忱,相信了信誓旦旦的满腔热血沸腾,笑脸相迎背后竟是背信弃义的漩涡。
自己就是那个一叶障目的傻瓜。
他满腹的凄苦无处申诉,又能怪得了谁,只能吞下黄连,怪自己错信了情谊,错付了真心。
因为赶时间飞往酒庄核检最后一批封箱酒,都处理好,顾则也能尽快回国。
也许是离乡太久了,想到就要踏上阔别的故土,彻底回归,顾则应是心情难以抑制的激动,彻夜失眠。
这让顾临羡非常担心,一刻也不想再耽搁了,恨不得下一秒就接回父亲,膝下承孝,心才得安。
可他又要忙于品牌发布会,坚定不移的要给陪他呵护他的姑父曾有的梦想一个完美落幕,所以让中葡谨慎督检与海央合作项目的后勤整改。
‘‘哥们,定不负所望’’。
中葡妖娆地转身承诺,似乎减轻些顾临羡片刻的疲惫。
毕竟是餐饮,水火最无情,即已发现隐患,早做防患。
涉及到生命安全,一丝不苟的杀伐果断顾临羡从未含糊。
这也是唯一一次很严肃地否了海央的辩解,并施以压力即刻整改解决。
满脸堆笑的海央起誓喧天地满口应承,定不负使命。
多年的老同学,这让顾临羡并未多疑。
早上再去遗址部落时,他刻意叮嘱了中葡,一定要亲临现场,眼见为实。
毕竟今日实属特殊,他无暇分心,但交给中葡他亦放心。
中葡忙完庭院的工作,看了看时间,海央应该在,便没有打电话求证,直接开车便去了。
其实,他一直不怎么看好海央,可想想毕竟是在顾临羡眼皮子底下,估计也掀不起什么星风大浪。
渐渐的接触中,便也少了些横眉冷眼的嫌弃。
当中葡摇着车钥匙大步流星地走到海央办公室外,被一声大叫;‘‘在胡说滚蛋’’,惊得嘎然止步。
接下来的这段话险些让他惊掉下巴。
一个有些胆怯的声音;‘‘老板,是偷梁换柱出了问题,以次充好本就有风险,眼眼下...’’。
海央一声喝斥;‘‘做什么没有风险,我赚的是钱,眼下眼下咋,投资失利啦,我不能血本无归啊,要怪就怪顾临羡他一根筋,他想装圣人,我没兴趣’’。
‘‘那要怎么跟顾总交代,那不是一笔小数目’’。
‘‘慌什么,鼠目寸光,我这是姜子牙钓鱼’’。
‘‘原原来老板开始就要玩大的呀,早知道鱼会上钩稳赚,高啊’’。
海央贱嗖嗖冷笑着;‘‘要不是看着他的资源,我怎会陪着笑脸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求他,合作嘛,有得玩就玩,没得玩一拍两散喽’’。
中葡实在听不下去了,冲进屋里厉声质问;‘‘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一拍两散’’。
海央也被这冷不防的疑问惊得一怔,事已至此,既被撞破,他索性无赖一地,撩着眼皮满不在乎道;‘‘什么什么意思,还不是他顾临羡一意孤行,钱都打水漂啦’’。
‘‘你在说什么,那可是你们的真金白银啊,说没就没了,你的心不疼吗?还有是你求着顾合作的,为什么出了事情你不说,反而有种幸灾乐祸的样子,顾那么信你,我真搞不懂’’。
‘‘你一个老外能懂什么,这叫大难临头各自飞,眼看着火了,难道我眼睁睁被烧,我傻呀我,懒得理你,就让你的顾等着被讨债吧’’。
海央得了胜仗一样,趾高气扬地扬长而去。
中葡险些急火攻心,冲到楼下,手机已经握在手,但他犹豫了,理性战胜了冲动。
此刻,顾临羡正陪在傅进凯身边,烂事已出,绝不能让他分心,另一端在出现错乱,自己千里迢迢可是白来了。
钻进车里,他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决然地拨通了庭院的法务部。
想不到,海央借此次合作钻了很多空子,如此,他应是有备而求。
无论是赔还是赚他都给自己留了后路。
人前他把仕途的话说得冠冕堂皇,既开明又大方,把诚信都贴在了脑门儿上。
也许,这就是心怀鬼胎的迷惑之术吧。
顾临羡真的忽略了人心险恶,并没有去揣测去琢磨所谓的同学,所谓的朋友。
十几天前,海央因病急需用钱,名义上是借用,实则是撤资了。
诚心换诚信,无故言他,既是乡里乡亲,亦有和睦为邻,签的合约也就是走个形式,很多细节也是口头协定,并没有走法律程序。
‘‘顾啊,你这次真的信错了人,破财是小,你的心得多凉多疼啊’’。
中葡握着法务部给出的最后详细报告,很心疼地自言自语着。
空中的烟花渐渐随风飘散了,一弯细细月牙幽然地嵌在闪闪的纵星中,似在笑,似在羞柔,似在盈盈抚摸.....
世间万物在美,骨感的人间还是得面对残酷的现实。
‘‘顾,你要有心理准备,出事啦’’。
他没有后悔播出的电话,却有忐忑的担忧。
‘‘对不起,不该这个时候给你一击,可是事情很严重,海央他跟你玩了道德的绑架,你被他吃了’’。
顾临羡闻听,脸色骤变,心也‘咯噔’一沉,简单四个字;‘‘最坏结果’’。
‘‘海央四处传言,说他生意繁忙,无暇在兼顾与你的合作,所以抽股了,后续由你一人发展啦,他不止阴险无耻,还来了一招暗渡陈仓,不止你的名誉受损,还得替他擦屁股啦’’。
顾临羡眼放霜冷,五指紧握,隐约中渐渐泛紫,自己不是善啊,是单纯的幼稚,原来最难测的是人心。
‘‘顾临羡,发生什么事情啦,我在,你你...’’。
顾临羡猛然回身,紧紧,紧紧抱住了步轻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