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关机太久了,许念原先没有精神找充电器,刚才和纪方铭掰头一番后来了劲,她去每个房间的柜子都翻了翻终于在自己房间找了一根匹配的充电器。
给手机充上电,她坐在地上靠着电视柜眼神平静。
纪方铭说的也没错。
她躲了很久了,胆小鬼只会逃避,勇敢的人都选择直面恐惧。
可仔细想想,胆小鬼逃避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呀。
她逃避有错吗?
周云佳给的暴力是隐形的,她没有学习过怎么面对那样的暴力。
实在让她心里太煎熬,太压抑了。
她父亲只教过她遇到暴力,打得过就谁打她,当场就要硬气点还回去,打不过就跑。
又没教过她面对隐形暴力怎么办。
手机充上电后自动开机了,开机后首先出现一条短信。
【您好,原定的陶艺师辞职了,您是否愿意来授课?陶艺资格证可以考取后再补。】
现在没了工作,许念看到消息后立马回复了。
【可以。】
她又不是离了纪方铭那家店就找不到工作了,况且她是为了找线索才去的。
不去受他前女友的气不是很正常么。
许念这么一想就想通了,她这不是逃避。
是规避抑郁的风险。
她可不想上个班把自己上抑郁了。
起身去把翻出来的东西都简单整理了下重新放回去,这期间她看到一张撕的只剩一半的检查单,上面只有她的名字和日期是2018年5月2日还有看不懂的黑白的电波图,是心电图?
18年5月2日是她出国前一天还去检查身体了啊。
许念记不得了。
她想了下,可能是出国前的体检,报告是她母亲去拿的。
不过怎么还撕得缺胳膊少腿了?
她懒得多想也懒得扔,直接放抽屉里了。
新的一周,许念就去了华年精神病院做陶艺师的工作。
她虽然没有陶艺资格证捏出来的东西也丑得出奇,但今天第一天上课里面的病人们都格外喜欢她捏出来的东西,说她比专业的捏的好看称她为天才艺术家,夸得她都找不到北了。
看吧,再丑的东西也取决于看它的人是谁。
在其他地方她捏的是丑东西,在这里就是艺术家的东西。
上课时大家都在专心在座位上捏陶,许念边指导边打听他们中间哪个“资历”最深。
问了护士,说这里住院时间最长的属姜患者和余患者,都是在十年里反复出院又住院,其他的大多都是新来的。
她边听着护士的介绍边顺着护士给她提示方向看过去。
姜舒雨二十七岁一个躁狂症的患者,正在把泥都往来脸上和身上抹看着没攻击力但也不太聪明,余淑珍四十九岁精神解离性患者,不久前查出肠癌,一边抗癌一边治疗精神疾病,正坐在角落看似安静地捏陶但她打扮的跟“天山童姥”似得,患者们都离她远远的。
许念也有点害怕。
最后她选择了姜患者,她笑呵呵坐到姜患者身边,开口打听:“姜患者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许书莲的?”
话刚落,姜患者抓起一把泥就塞她嘴里了。
我去……
许念额前飘过无数个骂人的话。
护士们上来把姜患者拉住给她道了歉,“抱歉啊,许老师,姜患者最近状态挺平稳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
许念强颜欢笑地把泥吐出来,“姜患者,下次不可以把泥塞老师嘴里了哦。”她咬着牙把泥顿桌上。
姜患者兴奋大笑着摇头晃脑,“就塞就塞!啦啦啦啦啦……”
护士把姜患者劝回病房去了,许念无语扭头,一下瞥见余淑珍正奇怪地盯着她,她装瞎的转移开视线。
有清醒的患者帮忙维护她,“姜菏你清醒点,你不想学我们想学,别又把我们老师给吓辞职了。”
转头对她说:“许老师你别害怕,她就是今天比较兴奋躁动,平时人挺好的。”
许念点头。
授课之前护士和院长就和她说过严重危险的患者不会让来上课,来上课的都是有正常意识的。
下课后,许念把病人捏的都收集起来准备拿去烧陶一问才知道医院没有烧陶的机器。
护士问:“许老师的陶艺店没有烧陶的地方吗?”
许念愣住,这时另一护士又说:“不应该啊,于副院不都是要找陶艺店的来吗?没有烧陶的地方捏了不白捏了么,余患者刚才还问能不能做成杯子,要是做不成她不得掐死许老师啊,她最讨厌浪费时间了。”
许念瞳孔一怔,惜命结巴,“能,能烧,能烧。”
她光看到“天山童姥”就怕死了。
她托着小推车出院心想该到哪里去烧陶。
除了纪方铭的陶艺店还能去哪儿?
最后灵光一现想到一个地方——茶花陶艺店。
许念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到了茶花陶艺店,店本来没关,但她刚要进去老板娘看到她就翻了打烊的牌子,把门拉来关上了。
她困惑地敲门,“老板娘,我们之前见过的,能帮我烧陶吗?我给钱。”
许念确定老板娘是看见了她的。
可能是不想和竞争对手再接触吧。
毕竟这家茶花陶艺离水澈街也就一两公里,纪方铭的店最近生意很火爆肯定也抢走了不少生意。
这时许念饿了,她先去附近点了碗牛肉面,面刚上桌就看见茶花陶艺店的老板娘带着黑帽子从面馆路过。
她起身追出去看着女人的背影。
许念顿时觉得很像在他们店门口丢死鸟的那个身影。
她拿手机出来对着背影拍了张。
回家后,许念躺在床上反复对比之间监控上截下来的照片和今天她拍的照片。
监控上的太模糊了对比并不能太精准确定。
但她就是有个预感觉得茶花陶艺的老板娘和监控上的是同一个。
许念拿着手机忽然联想到什么,皱了下眉头。
“啧。”
她怎么也变得和纪方铭一样颠了。
都没证据的事这么笃定。
再说了,现在她都和陶艺店都没关系了还管那么多干嘛啊。
正要摁灭手机,江舒晨打电话来了。
她犹豫地看着屏幕几秒后还是接通了。
江舒晨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语气又焦急又庆幸,“小念终于打通你的电话了,你在哪里啊?多久回家啊?”
在片刻的安静中,她从听筒中听到了周云佳的声音。
许念捏着手心,“我回自己家了。”
江舒晨:“……可是你的行李还没拿,我给你送…”
许念:“不用了,我空了去拿吧,我家有衣服。”
江舒晨:“哦,好吧。”
许念轻声“嗯”了声官准备挂电话,她又莫名地问,“纪方铭…还在你那儿住吗?”
江舒晨想让许念回去说谎了,“呃…呃,对,还在,他早就回来了,我们现在去接你吧?”
许念很快地拒绝,“不了,我还有事挂咯。”
江舒晨失落,“哦,好吧。”
挂了电话,许念心情也很低落不过她听到楼下好像有开门的声音,她下楼去查看。
家里楼梯边上的灯坏了,只有微弱的窗外光。空大的房子只有她一个人,冷清的可怕,风把楼梯的窗户吹得来回作响,白色的窗帘在翻卷。
她打着手电筒的灯光下楼,脚踩在深棕色的木质旋转楼梯上,一步又一步。
走到客厅没看见人,她出声,“妈?妈妈是你回来了吗?”
没有人回答,只有她的回声。
许念失望地含着泪光吸了吸鼻子把眼泪强忍了回去。
此刻她不知道一个黑影正在站在她身后拿着刀就要刺向她。
但门突然被敲响了,许念去开门让后面这人停止了动作。
她打开门,纪方铭站在家门口嬉皮笑脸的抬起手嗨了声。
许念无语地要关门,纪方铭忙挡住门,“我来给你发工资的。”
许念:“发我微信。”
纪方铭含笑点着头咬字认真地说:“限额了,我得亲自,亲手把工资交到你手里才能放心,毕竟我是个好老板嘛。”
许念:“……”
她松开拉着门的手,向他摊手,“拿来吧。”
纪方铭把提前准备好当做借口来见她的红包给她。
许念收了就关门,但纪方铭一着急直接用手去挡,门框硬生生夹住了他的手。
她吃惊地皱眉忙查看他的手,“没事吧?”
纪方铭捂着被夹到的手,微抬眉毛偷瞟着许念比实际的痛更夸张地表演着。
“当然有事,你那么用力夹。”
许念内疚地抿唇,但嘴还是硬的,“真蠢,谁叫你用手挡门啊。”
她带纪方铭去医院。
检查后从急诊室上了药出来,纪方铭尴尬地别视解释,“我真的以为要断了,谁知道就是蹭破点皮。”
许念眸光愧疚,她抬眼道,“以后别用手挡门了。”
纪方铭:“那我用什么挡?腿?”他还开玩笑地抬了下深色休闲裤包裹的腿,“可是我纪方铭全身上下最完美的就是这双腿,又长又直,身高190,某人在这方面和我完全比不了,伤了可不行啊。”
许念:“……某人谁啊?我?”
她腿也挺直啊,虽然一般长。
纪方铭蹙眉,语气无奈,“算了算了,你好像笨笨的。”
说她矮又说她笨,就这么嫌弃么。
不过因为伤了他,许念内疚大过了生气。
她想道歉,又碍于他和周云佳是一伙的会丢了她的面子,说出与道歉不相关的话来,“你最完美的不是腿。”
纪方铭眼神一亮,压着嘴角,“我还有别的优点?”
“后脑勺啊,你一颗完美的后脑勺。”许念单纯地看着他的脑袋。
其实还有个地方很优越,她没好意思说。
纪方铭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后脑勺还能完美。
她关注的角度还真稀奇。
“没想到你这么关注我啊?”
闻言,许念垂下眸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江舒晨都不知道她在哪里,纪方铭怎么知道她家啊?
如果像纪方铭说的是江元说的,江元没告诉舒晨?
纪方铭城府那么深,他不会是查过她吧?
可怎么没像之前怀疑她那样激烈反应。
许念紧张地吞咽口水,害怕他查出她母亲就是秦媛红说的那个女人。
这事情到现在都没有结果肯定解释不清楚,他一定会认为她骗了他。
前面看过秦力峰剧情的小宝注意一下。
这章还没有涉及秦力峰的情节,但后续对秦力峰的设定改了:前面写的是调到市局,现已改成他辞职转业做了记者,不再涉及J务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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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窥见星星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