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的个人画展《归墟》在市中心的艺术馆盛大开幕。艺术馆内,灯光柔和地洒在每一幅画作上,观众们穿梭其间,或驻足欣赏,或低声交谈,气氛热烈而高雅。
顾清站在入口处,嘴角挂着淡然的微笑。他的眼神时不时扫向人群中,寻找着某个熟悉的身影。他忍不住想,沈衍会不会来?这个念头在他心中闪过,却又被他迅速压下。他告诉自己,这次画展是为了展示他的作品,不要想些无关的事情。
可他自己曾经说过,绘画是他另一种情感表达方式,他在画作中展现的情感,沈衍会看出来吗?
随着人群的逐渐增多,艺术馆内变得热闹非凡。观众们对顾清的画作赞不绝口,一幅幅充满生命力和情感的画作,仿佛将大家带入了一个个不同的世界。顾清穿梭在人群中,与观众们交流,分享着自己的创作灵感和故事。
沈衍走进艺术馆,他穿着一套浅米色的亚麻西装,内搭是一件宽松的白色亚麻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抹锁骨,增添了几分随性的艺术气息。西装的剪裁极尽修身,勾勒出他颀长而挺拔的身形,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
他的头发微微有些凌乱,像是被春风拂过,却别有一番不羁的美感。几缕发丝垂落在额前,给他清冷的气质中增添了一丝柔和。他没有佩戴任何多余的首饰,只在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简单的银戒指。
他站在那里,如同晨曦中的暖阳,柔和而富有质感。
沈衍的出现很难不让人注意,他的气质在这身装扮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文艺和随性,仿佛他本身就是一件行走的艺术品,与艺术馆的氛围融为一体。
顾清当然注意到他了,他的脸太权威了,又穿成这样过来,大家还有什么心思看他的画,直接欣赏他好了。他天天穿的这么光鲜亮丽到底是勾引谁呢?
沈衍的目光在展厅内扫视,最终定格在顾清身上。顾清今天穿了一件精致的提花衬衫,柔软的面料上隐隐浮现出细腻的纹理,领口微微敞开,袖口随意挽起,露出一截手腕,显得随性而自在。
双方对视的瞬间,顾清的心跳微微加快,他先移开了目光。
沈衍走过来。
“恭喜,你的愿望实现了。”
一句话,让顾清恍惚间想起了高中在画室的时候。
阳光透过画室高大的窗户洒在木质地板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顾清站在画架前,手中的画笔在画布上轻轻挥洒,色彩在他的笔下逐渐鲜活起来。他专注地望着画布,不时后退几步,审视着自己的作品,脸上带着专注而认真的神情。
沈衍坐在不远处的窗边,手中拿着一本书,偶尔翻动几页,目光却时不时地飘向顾清,他的神情放松,仿佛在享受这宁静的午后时光。
那时候顾清已经决定了要参加艺术类高考,文化课对他来说没那么重要,他也不经常去上课,经常在画室画画,不过因为他是穿书的,他在原来的世界已经有了一定的绘画基础,所以艺术专业课对他来说很轻松。
“今天下午不是级段模拟考吗?你还不去吗?”
“不想参加,没意思。”
“好吧,确实对你来说太简单了,但班主任肯定会气死吧?”顾清多次感叹命运不公,要是他也能像沈衍一样闭着眼睛都能考年级第一就好了,不过除了智商高之外,还需要的是自律和刻苦,他可是见识过沈衍从早上6点学到晚上10点的,有这份毅力的人做什么都会成功的吧?
“你看我这幅画怎么样?”顾清转身,手中拿着一支画笔,脸上带着一丝期待。
沈衍合上书,站起身来,走到顾清身边。他的目光落在画布上,微微点头,“不错,很有你的风格。”
“是吗?我觉得还可以再调整一下。”
沈衍轻轻一笑,“你画的越来越好了。”
顾清低下头,继续在画布上作画,他的手指灵活地在画笔和颜料之间切换,动作流畅而自然。画室里弥漫着颜料的气味,这种独特的味道让他感到安心和快乐。
“我以后可是要开画展,要成为大画家的人!”顾清开口,他的声音轻快而充满憧憬。
“你肯定能实现这个梦想。”
“当然,毕竟我这么厉害!”顾清转而好奇地看着沈衍,“那你的梦想呢?你以后想做什么?”
沈衍望着窗外的绿荫,眼神中罕见地带着一丝迷茫,“我还没有想好,可能要再想想。”
“你要是想不好的话,给我当模特吧?以后我只画你的肖像。”
“你要拿我的肖像举办画展吗?”
“当然,以你的肖像专门举办一场画展,我觉得所有人都会喜欢的。”
顾清心情愉悦,他继续在画布上作画,动作更加轻快。画室里再次恢复了宁静,只有画笔在画布上轻轻划过的沙沙声,和窗外传来的鸟鸣声交织在一起。
多年后,当顾清回想起这个午后,他依然能感受到那种对未来的期待和对梦想的执着。
记忆里的脸和现实重叠,现在的沈衍依旧站在他身边。
“不向我介绍一下你的创作灵感和故事吗?”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哥,你的画展真是太棒了!”
顾清转身,看到林溪澈正快步走来。他穿着一件休闲的白色T恤,搭配一条牛仔裤,显得朝气蓬勃。
林溪澈就是林叔叔的儿子,他也是美术生,还在读大学,他们的关系还不错,林溪澈经常找他聊天,问他一些绘画上面的问题。
“溪澈,你来了。”
林溪澈走到顾清身边,“我今天可是一大早起来了,一定要支持哥。”他的目光转向沈衍,微微一愣,随即欣喜道:“沈先生!”
对比林溪澈的激动,沈衍就显得平静的多,他像是一时还没认出眼前的人。
林溪澈稍微有点失望,“沈先生上次我们在酒吧见过的,陈放哥还和我说你对艺术很有研究。”
沈衍好像这才想起他,简单的和他打了个招呼。
顾清看林溪澈那个样子,就知道又有一个人被沈衍迷住了。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沈衍,心里骂他,天天就知道勾引人。
沈衍给他看的很无辜。
顾清简单地向两人介绍了一下对方。
“原来沈先生是哥哥的同学吗?”
“你弟和你还挺像的。”
林溪澈虽然不是顾女士生的,但是巧的是,他们俩还真的有点相似,不知道的人确实会觉得他们俩是亲兄弟。
面对两个人的要求,顾清没有办法,只好带他们参观一下自己的画展,并向他们俩讲一下自己的创作过程。
顾清和林溪澈因为专业的原因,对于艺术当然是有一定的鉴赏能力,但沈衍显然也懂得很多,几人边走边讲,来到第三展厅。
“哥,你画这幅画的时候想到你的初恋了吗?”林溪澈指着一幅画问顾清。
这幅画以粉色为主调,层层叠叠的樱花如梦如幻,花瓣在空中轻盈飞舞,仿佛每一瓣都承载着一丝心跳的节奏。画中有一道模糊身影,身形颀长,气质清冷,似有若无地立于花海之中。画家刻意模糊了面部细节,让观者的目光自然聚焦于那身影与樱花的和谐共融。这既是对初恋悸动的隐晦表达——那份惊艳与青涩,又恰似那段在岁月长河中渐行渐远的记忆,虽经时间冲刷,却在心底留下永不褪色的梦幻轮廓。
顾清回答道:“你想象力还挺丰富的。”
“哥,我哪里是想象出来的,我是感受出来的,我觉得看一幅画只看构图、色彩、光影和笔触看的只是作品本身,欣赏作品的最高境界是和艺术家灵魂共鸣,通过作品认识作者,与作者本人产生共情,这样才能加深对作品的理解。”林溪澈说的很认真,说完他看向一旁,问道:“沈先生,您对这幅画有什么见解吗?”
沈衍赞同他的观点,“你分析的很到位。”
林溪澈得到沈衍的认同很开心,他问顾清,“哥,我说的没错吧,你的初恋一定是甜的吧?还是粉色的!”
沈衍冷不丁开口,“确实。”
顾清瞥了一眼沈衍,发现他也在看自己,他突然有点心虚,沈衍知道自己以前喜欢他吗?要是不知道他们也仅是关系要好的高中同学,要是知道他也从来没有回应过自己,他们还是关系要好的高中同学。
“哥,你的风格变化好大。”林溪澈又指着一幅画,“哥也会有烦恼吗?我以为你这么优秀了,没什么烦恼呢!”
这幅画名为《困兽》,画面中央是一个模糊的身影,被禁锢在狭小而扭曲的空间内。四周的线条粗粝而混乱,仿佛是无形的枷锁和壁垒,紧紧束缚着这个身影。画中运用了大量的深色调,营造出一种压抑而沉重的氛围。整幅画作没有明确的具象物体,但通过色彩和线条的运用,强烈地传达出一种内心的压抑与挣扎。它让观者在欣赏时,能够感受到作者内心的那份纠结与痛苦。
顾清揉乱林溪澈的头发,“小屁孩,等你长大就懂了,大人的烦恼实在是太多了。”
“哥,我不是小孩了。”
顾清算是发现了,只要他和林溪澈说话,他弟一定要拉上旁边不说话的沈衍。
“沈先生,你也会很多烦恼吗?”
沈衍也很给林溪澈面子,都会回答他,顾清可是记得最开始他们不熟的时候,他和沈衍说话,沈衍都会无视他。
"也没有很多,最大的烦恼大概就是明知道笼门开着,却找不到走出去的勇气。"
沈衍边说边盯着顾清,仿佛这是说给他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