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 第31章 第31章

晚上回到家，杨莫哲立马拿出手机把钱给秦湜转了过去，秦湜秒收。

虽然秦湜已经在群里给他们讲过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但杨莫哲还是私信问了一句。

【你真没事？】

【说了没事就没事，你怎么啰里啰嗦的。】

还是不因为担心你。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手上还是控制住了没发出去。

秦湜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脑海中浮现出来杨莫哲站在文具店外因为没穿羽绒服而被冻得发红的脸，还有高灵对自己说的那番话。

“当时张雨霖还有其他几个女生拽着杨莫哲不让他走，我想拽也拽不开，然后他就把外套脱下来，背上书包，我俩一起追你，但还是没追上。我们也没有手机，就借了文具店老板的手机给你打。你不接，我们没办法了只好给宋魏明和刘子昊说了，让他俩也不停的发消息打电话，没准你就看到了。本来我们还想给家长说的，但宋魏明说你不喜欢给你妈妈说这种事情，让我们再等一会，你要是还不回，我们就报警。幸好你回了，要不然我们真报警了。你不知道，杨莫哲当时拨电话号码的手都是抖的，也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吓得。”

【谢谢，你多喝点姜汤什么的吧，再泡泡脚，驱驱寒，别真感冒发烧了。】秦湜仔细的打完这一句话，没有夹枪带棒，也没有阴阳怪气。

第二天杨莫哲来到学校，看到桌洞里有一盒饼干，还有一袋红枣。看了一眼趴在座位上补觉的秦湜，心里有些暖暖的。打开盒子拿了一块饼干，咬了一口发现竟然有姜的味道。她不会今早起了个大早先做的吧。

高灵一来就看到秦湜在睡觉，这有点反常哎。秦湜也没有真的睡着，只是想眯一下眼。今早起的都比往常早，为了做姜味的饼干。察觉到高灵来了，秦湜头也没抬一下，从桌洞里掏出一盒饼干，放到高灵桌子上，说：“姜味的，你尝尝好不好吃。”

高灵尝一口，有些惊喜：“好吃的哎。”

呼，好吃就行。

“那你多吃点吧。”

没过一会张雨霖来了。果然和秦湜想的一样，来送衣服来了。

“杨莫哲，这是你的羽绒服。”张雨霖递给杨莫哲一个袋子。

秦湜听到动静，稍微偏了一下头，把情景尽收眼底。

杨莫哲笔没停，淡淡的说：“嗯，放下吧。”

张雨霖有些慌了。之前杨莫哲好歹对自己和别人没什么两样，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冷漠。

“对不起，昨天是我不对，你……能原谅我吗，我真的知道错了。”

班里的同学已经来了一半多了，杨莫哲看着周围投来的疑惑吃瓜好奇的目光，站起来低声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杨莫哲走到一个没有人的拐角，看着面前快要哭的张雨霖，面无表情地开口说道：“你要是真知道自己错了，就应该给秦湜道歉，而不是我。你要庆幸秦湜现在没事，如果她出事，你将承担什么样的后果我想你应该清楚。拿钱赔？拿你的前途赔？你根本赔不起，这个污点会跟你一辈子！你对自己的前途无所谓不在意，也不应该拿别人的前途开玩笑！”

本来杨莫哲还是心平气和的和张雨霖说，越到后面越愤怒。他真的不敢想，如果秦湜出事了会怎样。

“我们现在还是一个高中生，好好学习考上一个好大学才是首位。到了大学，你站的平台会更高，眼界更广，交友圈更大，会遇到更多形形色色性格迥异的人，也会遇到更合心意，和自己三观想法一致、同频同向的人。为了以后的这些，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学习，考到更好的学校里去，这样才会遇到更多优秀的人。”

张雨霖哭了：“对不起。”

“你还是去跟秦湜道个歉吧。”杨莫哲抬脚往教室走去，刚走一步又回过头，“记得把眼泪擦干整理好情绪再进去，别让别人看出来。除非你想要所有人都知道你干了什么。”

秦湜注意到张雨霖整个早读往自己这边看了好几次，也不像是无意间瞟到这的。下了早读之后，秦湜还在趴在桌子上补觉就被人喊起来了。

高灵看见是张雨霖，警惕地说：“你又来干什么？”

张雨霖朝高灵翻了个白眼，没理会她，傲娇地问秦湜：“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吃不吃？”

“不吃。”秦湜说完便翻了一页书。

“你……”张雨霖没想到秦湜回答的这么干脆。

秦湜停下手中的笔，翘着二郎腿，扯出一抹微笑，嘴角带着嘲讽：“我很惜命的。”

张雨霖被秦湜随意散漫但却坚决地态度气到了：“那你想怎样？”

“不怎么样。”秦湜起身想去用冷水洗把脸。

“对不起！”张雨霖跟着秦湜一路来到洗手间，想要跟她解释什么，“那天我本来没想找人堵你来着，但是……”

“你不用给我解释，我也不想听。你的道歉我收到了，但我现在还不想原谅你。我觉得我们俩以后还是不要再有交流了，离得越远越好，OK？”

张雨霖看着秦湜的背影，气得嘴角都在颤抖。这人，真行。但是一想到那天晚上的对话，张雨霖觉得还是离秦湜远一点比较好。

那天把大家都送走之后，张雨霖便打电话问那个人什么意思，为什么秦湜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

“嗯……我们商量后一致觉得这种事还是太危险，毕竟都是高中生，还是要好好学习的，你说对吧。”

“那当初我给你们钱的时候你为什么答应了！”

“那那那……那不是因为你给的太多了嘛！我们也是第一次，一上头就答应了，现在金盆洗手洗心革面了不行吗！”

张雨霖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当初答应的时候可是很痛快的，怎么这么快态度就180度转变了：“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总之呢，我们这个决定对双方都好，你也不必追问了。年纪轻轻的，心思要放在学习上，别天天想着怎么祸害同学。”

张雨霖一听，这还教训上我来了！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数吗！

“刚刚把钱打给你了，你赶紧收了吧。”对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张雨霖刚把钱收了，对方就把自己删了，气得她满肚子的火没处撒。她隐隐约约地觉得，那天晚上他们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是非同寻常的事情。秦湜她不会是什么黑势力吧？张雨霖疯狂地摇着头，想要把这些异想天开的想法甩掉。算了，就这样吧，以后离她远点。

“噫吁嚱，危乎难哉，新阳之难，难于上青天啊！”在一篇篇吐槽哀嚎中，期末考试终于过去了，令人期待的寒假要来了。

这段时间是真的太累了，秦湜考完试把书搬到桌子上，完全没有兴致把它们塞到桌洞里去，直接趴在书上闭目养神。从杨莫哲的视角看过去，只能看到一摞书。

“寒假出来打球不？”彭宇边整理书边问杨莫哲。

“行啊，随叫随到。”

王意清有些惊讶，这就是学霸么。看着自己眼前的答案，王意清很快锁定了自己还需要补充学习的地方。

“杨莫哲，可以问你道题么？”

“没问题，哪道？”

杨莫哲看了一眼王意清指的地方，拿起笔开始给她讲题。

“这样就可以了。”

“奥！原来这样换个角度就行了，我当时一直卡在这个公式这，想着把它化简一下，还可以这样啊。”

“我整理了导数的笔记，都是各种证明题，你要么？”

“你不看吗？”

“看过好几遍了。你拿去看吧，可以开学之后再给我。”

王意清有些惊喜，仔细的收好这本笔记本，开心的道了谢。

高灵轻轻地摇了摇秦湜：“起来了秦湜，班主任来了。”

秦湜睁开眼，换个姿势继续趴在桌子上，跟没有骨头架似的。今天回去就睡，一定要睡到明天十二点，秦湜心里默默地想着。

班主任交代了一下寒假注意事项和高三生应该如何高效的度过这个寒假等老生常谈的事情后，就宣布放学了。待班主任一走，一群高中生就像脱缰的野马，开始放歌，聊天，打闹。

秦湜慢吞吞的整理东西，看的高灵和宋魏明都想上手帮她收拾。

“秦姐，你越快收拾完不就可以越快的回家休息么？”

秦湜还是不紧不慢的收拾着。

宋魏明只好任命的等，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刘子昊聊天，最后又拉着刘子昊进教室找杨莫哲。高灵看着秦湜一本本的把书分好类塞进桌洞，默默地说：“秦湜，你是不是有强迫症？”

“可能有点吧。”秦湜认真地回答。

“寒假有啥打算么？”

“学习。”

高灵猜到了，这不出意外的回答。

“不打算出去旅旅游？”

“就二十天的假期，还是好好学习吧。旅游啥的高考完再说吧。现在玩也玩不畅快。”

“说得也是，那我假期去找你学习可以不嘻嘻嘻，有啥不会的还可以问你。”

“可以啊，你喜欢在家学还是去图书馆自习室哪的。”

“在家吧，图书馆那地方太安静了，整得我神经紧绷大气都不敢喘。”

秦湜终于收拾完了，拉上书包拉链：“哈哈哈哈哈，那你啥时候想来了提前给我说。”

宋魏明看到秦湜起身，也拍了拍杨莫哲：“走了，你爸妈今天是不是又不在家，去我家，我妈做了大餐。”

杨莫哲应了一声，拿起书包挂在肩上，看到王意清还在奋笔疾书，教室里已经没几个人了：“你不走吗？”

走？回家不还是自己一个人。“啊我待会再走。”

杨莫哲点点头，说了句拜拜就和宋魏明他们一起走了。

秦湜回家吃完饭就躺到床上开始睡觉，一直睡到晚上八点。

太舒服了。什么时候能过上这种一睡就睡七八个小时觉的生活啊。

最近实在是太累了，每天都被习题试卷包围着，秦湜打算明天自己出去走走，顺便看看张澈。

上午睡了个懒觉，吃完午饭，秦湜就前往公交车站，打算随机坐一辆车，看哪能让自己有下车的**就从哪下车，然后在附近逛一逛，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等了一会，终于等来了一辆人不是很多的公交车。秦湜扫码上了车，找到后排靠窗的空位置坐下，戴上耳机，背靠椅背，歪头看着窗外的树木快速向后倒退。

秦湜看到了一个没见过的公园，便从这下了车，准备进去瞧瞧。

已经冬天了，树枝上都是光秃秃的，可能也是因为天气太冷的缘故，公园里没有多少人。秦湜把围巾往上拉了拉，又紧了紧，沿着小路慢悠悠地走着。

真安静。偶尔的鸟叫为这片公园添了些生气。

再往深处走有一片空地，几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在那里跑来跑去，旁边的台阶上坐着他们的家长。果然是小孩子，天真烂漫，还是爱玩的年纪，也是没什么烦恼的年纪。

秦湜找到一个长椅坐下，看着广场中央的那几个小孩，想起自己小时候。

小时候搬家前自己好像没有特别要好的小伙伴，搬家后也是张澈主动和自己说话，大部分时候都是她说自己听。后来和宋魏明熟悉了之后，自己说话好像才逐渐多了起来。因为那家伙就是个话唠，还一副让秦湜很想怼的欠欠的样子，每次他一说话秦湜就想怼一句。自从认识了他们俩之后，自己的生活好像才丰富起来，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很少有烦恼。那时的自己还许下了希望三个人友谊常青的愿望。

那都是以前。

秦湜为了防止自己多想，起身离开了这个充满欢声笑语的地方。

来到熟悉的花店，买了一束芍药，便去了悠思墓园。

秦湜一如往常地蹲在张澈的墓前，双手抱住膝盖，把头埋在胳膊里，静静地看着前方。半晌，直到秦湜感到腿有些麻了，才站起来。

站起来的那一刻，秦湜以为自己是因为蹲的时间太长而眼花了。眨了眨眼之后再看，秦湜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对面的人也很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