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 第28章 第28章

高三课业繁多，学习压力大，睡眠时间少，不少同学都靠咖啡“续命”。可秦湜觉得咖啡太苦了，味道很奇怪，喝多了对身体也不好，因此她从来不喝咖啡。但睡眠时间今天少一点，明天少一点，久而久之，总有一天会感觉很累。秦湜觉得自己从高一到现在因缺少的睡眠时间累加起来的疲惫，都在这几天蹦出来了。

拖着略显沉重的步伐，秦湜低着头一步一步地挪向教室。

“那这道题呢？你是怎么想的？”王意清坐在秦湜的位子上，侧着身子问坐在身后的杨莫哲。习题册不大，两人要是都想看清，那这之间的距离不免比平时近了一些。

杨莫哲拿起笔开始在草稿纸上画图，微微伸了伸脖子，开始给王意清讲题。

秦湜一进来便看到这一幕。

“哎，秦湜，你来了？不好意思啊，坐了你的位子。”王意清边说边要站起来。

秦湜在高灵的位子上坐下来，说：“没事，你坐吧。”说完就抱着书包跟没骨头似的趴在桌子上。

我就闭上眼休息一会，就一会。

王意清听完杨莫哲的讲解，脸上露出佩服的表情，恍然大悟般的说：“哦！我知……”话还没说完，王意清就看见杨莫哲把左手食指放在嘴前，作出“小点声”的手势。

现在距年级查勤还有段时间，班里的同学还不是很多，王意清环顾四周，发现在教室里安静地坐着学习的所有人都在看自己，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了。

王意清刚想转头给杨莫哲道谢，便捕捉到了杨莫哲看向自己前的最后那抹目光——是落在秦湜身上的。

秦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但她是背对着杨莫哲的，他是怎么确定她一定是睡着了的呢？

王意清看着秦湜上下有节奏地起伏的身体，好奇地想。

杨莫哲在一旁有些许心虚的开口：“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谢谢。”

待王意清走后，杨莫哲又偷瞥了秦湜一眼。这家伙，昨晚肯定又熬夜了。这睡得是有多沉啊，刚才王意清那么大的一声都没听见，人家走了也不知道。

直到同学们陆陆续续的来得差不多了，教室里也渐渐充满同学们此起彼伏的早读声，秦湜才被吵醒。

秦湜慵懒地抬起头，瞥了眼挂在教室黑板上面的表。已经六点四十了啊，自己都睡了20分钟了。

秦湜把怀里的书包放到自己的桌子上，慢腾腾地站起身向门外走去。再回来时，脸上还挂着未擦干的水珠。

杨莫哲注意到秦湜的脸，有些无奈地撇撇嘴，语气里带着些“恶毒”：“赶紧把你脸擦干净吧，回头风一吹，再一着凉，再发烧感冒，江华也就别考了。”

不出意外，秦湜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闭上你那乌鸦嘴吧，要你管！”嘴上这么说着，手上还是听话的从桌洞抽出几张纸，把脸擦干净了。

“你昨晚是不是又偷偷学习，瞅你那俩黑眼圈。”杨莫哲知道秦湜是个心里有数的人，平常学习不会学到太晚，以免影响第二天的学习效率。这么熬夜，多半是因为张澈，但又不好意思直接说。

昨晚熬的太久了，冬天水冷风冷的，秦湜也没敢多洗，早读上了一半，秦湜就开始忍不住打瞌睡。

杨莫哲看着秦湜的头像小鸡啄米一样，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最后垂下不动，便时不时的看几眼门口，再看几眼她。

秦湜还在贪婪的享受着这片刻的安逸时光，突然感觉有人在戳自己后背：“哎，老师来了。”

杨莫哲看到秦湜恢复到正在认真早读的样子，便收回手中的笔，开始背单词。

不知过了多久，熟悉的下课铃终于响起，秦湜如释重负般的一头趴到桌子上。

可还没等她调整好姿势准备好好地趴一个课间，就感觉到一股大力压到自己身上，还伴有一股熟悉的香香的味道。秦湜无奈一笑，心想，这个课间别想好好休息了。

身上的人已经起来了，秦湜趴在桌子上侧过头，看着她，问：“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当然，可不得回来看看我的小秦湜。”高灵笑眯眯得回答。

秦湜起身给她让位：“你给我正经点。”

高灵不确定的又看了秦湜一眼，疑惑地问：“你最近都干嘛了啊，黑眼圈这么重。你有没有好好吃饭啊，怎么还感觉你瘦了呢？”说完还抓了抓秦湜的胳膊。

“没啥。”

高灵不信，转头问杨莫哲：“杨莫哲，她最近晚上吃饭了没？”

杨莫哲刚想说什么，就看见秦湜眼里藏刀的表情。高灵看着杨莫哲的嘴张开又合上，最后给了她一个“你知道的”眼神，就明白了。转头看到秦湜的眼神，皱着眉佯装生气道：“自己不好好吃饭，还不让人说啦。你看看你那眼神，别把人杨莫哲吓着。这下好了，我回来了，以后每顿晚饭我都要监督你好好吃。”

秦湜挑眉，眨巴眨巴眼睛，转头继续趴在桌子上，转移了话题：“考得怎么样？”

“还行，我觉得我尽力了，最后结果不管怎么样我都能接受。”

“听起来考得不错啊。刘子昊呢？”

宋魏明看着眼前走过来的熟悉的身影，抬手打招呼：“哟！兄弟，好久不见啊！”

刘子昊丝毫不给宋魏明面子：“并没有很久。”

“你不知道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刘子昊看着宋魏明一脸经历生死离别又再度重逢的浮夸表情，嫌弃的往旁边挪了挪，继续回怼：“你怕不是把压箱底的词拿出来了吧。”

“怎么样，感动吗？”

“并没有。”

宋魏明一脸挫败，这家伙一如既往地油盐不进。

可能是高灵回来的缘故，秦湜也不再一直想着自己在那次考试中的一次小失误。过去的已经过去，再纠结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向前看、向前冲才是最重要的。

物理课，老师找了几道稍微有些难度但很典型的题，投放到白板上，让同学们拿出纸做一做。“第一题，杨莫哲，王意清，你俩上来做一下。”

台下，秦湜拿起笔抵在下巴上，打开本子，抬头读题。

台上，杨莫哲拿起半截粉笔，走上讲台，侧头读题。

两人几乎同时落笔，脑中想着，嘴里算着，手里写着。秦湜率先完成，粉笔字难写一些，但杨莫哲也没慢多少。秦湜看到杨莫哲的答案——1.75L，跟自己一样。过了一会，王意清也写完了。

“写完的同学可以看一下黑板，他俩的答案都是对的，王意清的过程更详细一些，大部分同学应该都能看懂。”

等到大部分同学都做完后，物理老师又让讲台上的两人简单的讲了讲各自的思路。“好，杨莫哲你可以回去了。王意清，你再找个人上来跟你一块答题。”

物理老师可真会玩。王意清看着一教室低着头的人，不知道该叫谁上来。王意清环顾一圈，看到一个人左手撑着脸，偏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教室里发生的事情与她无关。高马尾，黑色卫衣，清冷的五官，被衣服衬的更白的皮肤，左边的袖子因为撑着脸的缘故往下滑了一截，露出有些瘦的手臂。

“王意清，选好了吗？”

听到自己的名字，王意清回过神来，但眼神从未从那个人的身上移开：“嗯，选好了，秦湜。”

秦湜听到自己的名字，短暂的惊讶后，便淡定从容的走上讲台，拿起刚才杨莫哲用完放在讲桌上的半截粉笔，侧头看第二道题。

王意清看到秦湜已经开始写了，自己还没理好思路，不知不觉心跳开始加快了些，刚才和杨莫哲一起做题时都没有这么紧张，现在这是怎么了？

做自己，做自己，不要管其他人。王意清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逼着自己不去看秦湜，快速理好思路，也开始下笔。

秦湜写完，放下粉笔，站到一旁。她看到王意清还在写，是和自己不一样的思路。她的过程很好懂，计算也不容易出错，是个很好的办法。自己的思路则是从另一个角度入手，用了一个有些技巧的公式，虽然会快一些，但如果错一点的话就会全错，还不好检查错在哪里。

杨莫哲看着秦湜写的过程，点了点头。不愧是她啊，刷这么多题，灵话运用公式。这个方法他刷题时也刷到过，解这道题自己也是用的这种方法。

秦湜和王意清讲了各自的思路，物理老师就秦湜的方法用作了补充和更深入的讲解，一节课就这么过去了。

“快点秦湜，去吃饭了。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啊！”放学的铃声一响，高灵就推搡着秦湜走出教室。高灵挽着秦湜的胳膊，两人边说着话边往前走。杨莫哲从后面赶上来，笑眯眯的朝两人说了一句话，不知道说了什么，只看见秦湜一巴掌呼在了他的背上。

王意清看着这一幕，一些不愿承认的想法不可抑制的冒出来。

晚上回到家，王意清打开手机问杨莫哲化学题。问完之后，她却不想就这么结束两人的对话。王意清的心“突突”的狂跳，想要问清楚的念头越来越强烈。最后冷静下来，觉得他应该不喜欢这么八卦的女生吧。可什么都不问，又有些不甘心。喜欢谁那是他自己事，我有什么理由去管人家。我和他，已经熟到可以问这个话题了吗？可他看她的眼神……

王意清从高一就知道杨莫哲。有一次国旗下演讲，是杨莫哲讲的。当他站上主席台，出现在众多同学眼中时，台下发出了一阵阵的窃窃私语，多半都是夸他长得帅气，之前怎么没发现之类的话。两人的教室也不在一个楼层，交集不多，唯一的交集就是两人都是数学课代表，有时可以在办公室里遇到。王意清每次去数学办公室经过他们教室的时候，偶尔能看到有女生在他们教室门口，要不就是聊天，聊天的时候还时不时的往教室里瞟；要不就是手里拿着东西，多半也是送给杨莫哲的。长得帅学习好，听他们班的女生说，他性格脾气还很好，从不仗着自己学习好而狗眼看人低，只要有同学有问题找他，他都会尽力帮忙，做不到的事情也不会轻易承诺，承诺的事情便一定会做好。

两班的数学老师关系也非常好，所以两人偶尔会一起改试卷，相互借个东西，问问作业啥的，交集也就仅止于工作了。但从这些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事情里，王意清也感受到他可以称得上是很多女生的理想型，包括她自己。当她知道自己和杨莫哲被分到一个班时，那天晚上开心的差点没睡着。但她也很快的发现，有一个女生——秦湜，似乎和他的关系不一般。从一开始的选位，到后来杨莫哲放弃组长，两人又成为一组。王意清身为女生，总是会想的多一些，虽然她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他俩可能就是很好地朋友罢了，那种很好很好很好的朋友，或许还可能是青梅竹马，但还是架不住自己脑袋中那些不一样的想法。有时她会苦笑着对自己说：“王意清啊，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啊。”

杨莫哲的成绩好，自己的成绩也不差，说不定两人可以考上同一所大学，到时候或许事情会有一丝丝的不一样。每当王意清学不下去的时候，王意清就会这样激励自己。她把自己对一个男生的倾慕，统统转化成了自己学习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