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 第2章 第二章

刘子罗有些不安的开口：“哥……”

“怎么了？”

“那些人……又拿了烟没付钱。我没拦住。”刘子罗有些愧疚。

刘子昊停下手中的活，走到妹妹跟前蹲下，摸摸她的头，安慰道：“不怪你，你没事吧？”

刘子罗摇了摇头。

“那就行，别放在心上，有哥在呢。”刘子昊一改刚才对宋魏明的冷漠，温柔的说，“你回家吃饭吧。”

杨家

“儿子，最近在学校怎么样？”李妤端了一盘水果，走到沙发跟前问杨莫哲。

“谢谢妈。还行，挺好的。”杨莫哲回答。

“哎，秦湜怎么样了？你俩还一位吗？”杨敬成问。张澈的离世，杨家人也都知道。

杨莫哲想起这几天秦湜的状态，说：“不算太好吧。还没换座位呢，随便坐的。”

李妤叹气：“哎，多好一孩子啊，怎么就这么走了呢。你得多帮帮秦湜昂，初中的时候你们四个感情多好啊。”

“对，秦湜肯定是最伤心的那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接受的了。”

“爸、妈，我知道。”

谁不想看到之前的秦湜啊，仗义、无拘无束、大大咧咧，每天都像太阳一样充满能量，感觉没什么事可以打倒她。初中的秦湜在班里混的几乎每个人都叫她秦姐，高一的她性子倒是收敛了不少，但有时候骨子里的“狂野”还是压抑不住，要不是有张澈在，不知道能干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来。

杨莫哲躺在床上想着四个人以前的一点一滴，慢慢的皱着眉闭上了眼。自己只有和她、和他们四年的回忆，而秦湜，有和她十几年的回忆，她的痛苦得是自己的多少倍啊。

开学一周后，班主任根据成绩安排了小组，但小组内的座位由同学们自己决定。杨莫哲是组长，跟他一组的还有秦湜。杨莫哲看到自己组里还有秦湜，不禁有一瞬间的惊讶。秦湜这次月考的成绩也是很好的，班级前五，怎么还会分到和自己一组，他有点搞不明白。但一想到高一时秦湜文理科偏的有些离谱的成绩，似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和秦湜被分到了一组。估计老师参考了一下高一的成绩吧。

“你们想坐哪？”杨莫哲问自己组里的同学。

“都行。”众人都是这一个答案，除了秦湜。她什么也没说，仿佛这件事和她没有关系。

杨莫哲看向那个默不作声的女生，嘴角勾了勾，开口道：“秦湜，你想坐哪？”

秦湜头也不抬的回答：“随便。”

行吧，杨莫哲服气了。

“那我先选了啊。”杨莫哲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顺便在自己的旁边写下了秦湜的名字。

第二天早上，秦湜来到新座位，杨莫哲已经来了。

“来这么早。”秦湜坐下说。

“嗯。”

秦湜拿出书包里的书和铅笔盒，撇了一眼杨莫哲，看到他在津津有味的做数学题。以前初中和他做同位的时候，只要杨莫哲坐在座位上，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在做数学题。杨莫哲的理科思维特别优越，也喜欢思考，文理分班，彻底的把他的优势展示了出来。这次月考，他是班里第一。

早读已经过去了，秦湜看向自己左边还是空着的桌子，忍不住问：“咱们组只有八个人吗？”

杨莫哲抬头看了眼秦湜左边的座位，说：“哦，那是高灵的位置。班长给我说她是艺术生，最近去参加比赛了，估计下午或明天就回来了吧。”

高灵？秦湜默念了一遍，心想，好像从哪听说过这个名字。

第二天

秦湜来到教室，看到自己座位的左边坐着一个看起来古灵精怪的女孩。巴掌大的脸，精致的五官，贼亮的眼睛四处打量着教室，一个偏高的丸子头显得整个人灵动感十足。

座位上的女生看到有人走近，然后坐到了她的旁边，便转过头来，热情的打着招呼：“嗨，你好啊，我叫高灵。”

高灵一笑起来左边就有一个小酒窝，特别可爱。

她笑起来的样子，好像……张澈啊。这是秦湜对高灵的第一印象。

“秦湜。”

“你长得真好看。”

秦湜听到后愣了一下，随即缓过神来，说：“……谢谢。”觉得还不够，又补充了一句：“你和你的名字也很配。”秦湜也不知道自己咋了。

“对吧！我周围的人都说我和我名字很搭！”秦湜的话像是触碰到了高灵的某个开关，让高灵一下子兴奋起来。

“哦，对了，这是我去S市比赛的时候买的特产。呐，这是给你的。”高灵从包里拿出来一盒鱼片，放到秦湜的桌子上，又拿出几盒，分给其他同学。

“我……”

“你尝尝，很好吃的。”

“不用了，谢谢。”秦湜礼貌的拒绝了。

这女孩真热情，就像当初的张澈一样。

一整个早读，秦湜左耳边都充斥着高灵和其他同学聊天的声音。秦湜有些无奈的扶着额头，杨莫哲见状，有些好笑的对秦湜说淡定淡定。

以后怕是没多少清净的日子了。

“铃铃铃！”

秦湜从被窝里伸出手，关死了闹钟，睁开眼，一动不动的盯着天花板。

实在不是很想去学校，这几天好几个人都来问秦湜张澈去了哪里，而秦湜就找不同的理由回避。每被问一次，秦湜的心就冷几度，几天下来，已经拔凉拔凉的了。

“小湜，快起床了！”林舒婉在楼下喊着。

“来了，妈。”虽然不情愿，但秦湜还是磨磨唧唧的起了床。为了减少被人认出来的次数，秦湜出门前带了一顶黑色的棒球帽，还带了黑色的口罩。

宋魏明看见秦湜这幅打扮，有点好笑：“秦姐，你这是要去打劫吗？哈哈哈哈。”

“要你管。”

进了校门，宋魏明和同学一起走了，秦湜一个人低着头不紧不慢的走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左肩，秦湜向左转头，没看见人，于是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看也不看抬起右手就是一拳。

“嘶——一大早火气挺大啊。你这什么打扮，遮的这么严实，是要去打劫啊还是打人啊？”杨莫哲一只手揉着自己的胳膊，嘴上还不忘调侃几句。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个形象？离我远点，我可不想被认出来。”

杨莫哲不是很理解：“怎么了？你遇到什么事了？有人欺负你？不能够吧。”

秦湜脚步慢了慢，抬起头，沉默了一会，低声说：“最近老是有人来问张澈去哪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想着如果不被认出来，说不定问的人也就少了。”

“也有人问我了。”

“你怎么回答的？”

“就说有事来不了呗。要真把事实告诉他们，不出一天，估计全校都知道了。”

“嗯……所以说你能不能理我远点，你是对自己的辨识度没一点数吗？”秦湜无语了，这人啥都知道还不离自己远点。杨莫哲在学校也算是风云人物了，很多人都知道他，这么一块活招牌站在自己身边，自己这周围半径一米的地方，得吸引多少视线啊。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教室，上楼梯的时候，秦湜把帽檐压低了些，没看清下楼梯的人，杨莫哲拽着她的书包，把她往旁边拉了拉。

“喂，你知道吗，咱学校有一个学生因为车祸去世了。”

“哇去，这么劲爆的消息！谁啊？”

“张澈。”那人压低声音，“咱们这一级的，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女生。”

“她啊！我知道她！天哪，真的假的。”

“真的！好多人都这么说！”

“妈呀，这事竟然发生在我身边。”

秦湜眼神一凛，转身就想下楼抽那两个女生的大嘴巴子，被杨莫哲拉住了。他知道她会干什么。

“你干什么！”秦湜听到两个碎嘴子讨论张澈，本来就不爽，被杨莫哲一拦，更不爽了。

“你……”

没等杨莫哲说完，秦湜就用力甩开了他的手，冲到那两个女生身后，一手掰过一个人的肩膀，把她们推到墙上。杨莫哲追上来，还没说话，就被秦湜一声给喝在了原地：“你站那别动！”

“你你你，是谁啊？你要干嘛？”两个女生被秦湜吓到了。

秦湜冷笑，眼眸微微眯起，盯着两人看，也不说话。两女生被秦湜看的发毛，想赶紧走，不料秦湜一伸腿，挡住了两人的退路。

“别再让我从你们嘴里听到‘张澈’这两个字！”

一个女生不是很服，小声嘟囔着：“你谁啊，就管我们，又不是只有我们说。”

秦湜彻底怒了，伸手想摘掉口罩，但被杨莫哲按住了。

纵使杨莫哲脾气再好，这会他也忍不了了：“管好你们自己就行，别天天别人说风就是雨，在背后像长舌妇一样嚼舌根，有意思吗？很闲吗？”

两个女生认识杨莫哲，撇撇嘴没再说话，转身飞快的跑走了。

秦湜火气还没消，胸口一上一下的，大口喘着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杨莫哲见状，轻轻拍拍秦湜的肩膀，说：“走吧，早自习要迟到了。”

秦湜站在原地没动。

“怎么了？”

“我不想上了。我今天不想上课了。”秦湜感到压力好大。每天都会被一些事情勾起那段痛苦的回忆。坚持了一周多，她觉得自己坚持不住了。

杨莫哲也有些难受，叹了口气：“要我陪你去找班主任请假吗？”

“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

“那……好吧。你回去注意安全。作业我让宋魏明给你带回去，你好好休息。”

“嗯。谢谢。”

秦湜拿着假条，来到校门口附近的公交车站，看着站牌上的几条路线，目光定在“悠思墓园”四个字上。秦湜的脑子一团浆糊，什么也思考不了，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去那里。

K17路来了，那是通往墓园的一路公交。秦湜的双脚就像被粘住一样，无法迈向公交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公交车开门，关门，最后走远。

林舒婉听到开锁的声音，疑惑道：“这个点谁回来了啊？”

“妈。”

林舒婉有些惊讶：“小湜？你怎么回来了，是忘带什么东西了吗？可以打个电话我给你送过去啊。”

秦湜摇头，情绪不高的开口：“妈，我没有。我只是有点不舒服，想休息一天。”

“哪不舒服啊？”林舒婉说着把手覆上秦湜的额头，“也没发烧啊。”

秦湜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含糊地说：“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想睡个觉。妈，我先上楼了。”

“啊……好好好，那你快去休息吧。”

秦湜连忙别过脸，努力控制自己，不让自己的肩膀抖动，以最快的速度上了楼。门一关一锁，秦湜贴着衣柜坐到地上，眼泪便再也控制不住了。可家里还有人，秦湜也不敢哭出声。

林舒婉左思右想，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自己的闺女自己清楚，她不是一个轻易请假的人，肯定是遇到了对她来说很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