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璧如愿以偿地拿到了匕首。
两天后的春季围猎,沉璧早早地做了准备,为了不在一众男子间显得突出,她特地让兰儿准备了一套男装。这次去,沉璧所要扮演的角色是大哥身边的侍童。
元和三十七年的春季围猎,与往年一样,在都城郊区的俪山猎场举行。这天都城格外热闹,街道上放眼望去全是贵族子弟的马车,浩浩荡荡。马车虽走得慢,倒也不至于堵住。这也多亏了这春季围猎不允许携带家眷这一规定,否则估计街道至少得塞2,3个时辰。
沉璧与大哥沉默坐在马车里,沉璧微微揭开了马车的帘子,向外看去。从他们出来,马车已走了有半个时辰了,加上山路颠簸,沉璧实在是有些难受。
“哥哥,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
沉默白了沉璧一眼,“让你不要跟着来,你非要跟着,才这么一会儿,你就已经要受不了了,这才哪到哪啊,估计还要半个时辰”
“还要半个时辰!”沉璧嘟囔了一句。
“你若是实在难受的紧,就靠在这边睡一会儿吧”
“嗯,也好”
沉璧寻了个舒服的地儿,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或许是路途劳累,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俪山了,并且此刻正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
“哥哥!”沉璧醒来迷迷糊糊中,没有看到沉默,于是就喊了一句。
正好赶上沉默端了饭菜进来,“诶呦,我的姑奶奶,在这儿,你喊我哥哥,这不胡闹嘛!”
沉璧自知理亏,便赶紧转移了话题,“我睡了多久?怎么天都黑了”
沉默一边摆饭菜,一边没好气地说:“没多久,也就3个时辰”
“3个时辰!”沉璧大吃一惊。
“真不知道,这次带你来究竟是对还是错。来,先过来吃饭”
“好哥哥,玉儿知错了,玉儿下次一定会注意的,你别生气嘛”沉璧过去拽着沉默的胳膊撒娇似的说。
沉默无奈地看了沉璧一眼,“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只是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沉默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沉璧早已认认真真地吃起了饭,估计他说的话,她也没听到,自己这番苦心相当于对牛弹琴了。
“诶”这已经不知道是沉默今天第几次叹气了。
吃过饭,沉璧坐在塌上,看着沉默在专注地擦拭弓和刀剑。
“哥哥,明天这围猎才开始吗?”
“嗯,早上是射箭场比射箭,到时陛下也会来,下午则是自由围猎,限时1个时辰,谁打的猎物最多,谁就可以得到陛下的奖赏”
“这样啊”
“早上射箭场你可以随我去,站在旁边看看热闹,但下午的自由围猎,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呆在这里,听到了吗?”
“是,玉儿知道了,围猎那么残忍的事儿,玉儿才不会去看呢!”
第二天,沉璧因为内心很激动,很早就醒了;结果这射箭比赛拖拖拉拉临近中午才进行,沉璧又开始犯困了。可是一到射箭场,沉璧的精神突然就好了起来,
“哇!实在是太气派了吧!”
射箭场位于俪山山腰的一块巨大的平地上,周围都是茂密的树林。射箭场由松软的黄土铺垫,周围还准备了观众席,和参赛者准备及等候的场地。
这是许多贵族子弟的首秀,所以大家都是铆足了劲来的。沉璧一眼就看到了傅谦,傅谦站在傅谨身边,正在与他皇爷爷说些什么.
沉璧这次来没有告诉傅谦,一来呢,是想给他一个惊喜,二来呢,她怕傅谦和她爹娘一样,会阻止她来。
正在沉璧望向那边出神的时候,比赛已经开始了。先是各位贵族子弟骑马亮相,自然首当其冲的就是傅谦。傅谦骑在马上,英姿飒爽,威风凛凛。在路过沉默的时候,还向沉默微笑点头示意。沉璧看着她的傅谦哥哥,真真觉得,“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两句用来形容他一点儿都不为过。
不过沉璧怕傅谦发现她,不敢凑近看,是躲在一个角落看的。沉璧突然想到若是傅谦此刻看见了她,他的那个笑容会不会就此僵住。
没等她想多久,一声“好”就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向射箭场里面看去,原来是傅谦在射箭。
连射箭的姿势都那么迷人,沉璧心想。
射完后,一个小倌跑过去,高声宣布道:“十箭都正中靶心”
随后整个射箭场都响起了掌声,傅谨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沉璧也跟着喝彩,跟着鼓掌。
“我就知道傅谦哥哥最棒了!”
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接下来吃毕午饭,便是下午的自由围猎了。
沉璧原本打算在午休的时候过去找傅谦,可是没想到却被告知傅谦正与傅谨谈话。沉璧只得作罢。
在沉璧回去后没多久,沉默就先走了,说是早点去,有个好彩头。
于是沉璧就一个人留在了帐篷里,可她左躺右躺,站着坐着都难受,实在是很无聊,没事可做。想了又想,沉璧决定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她出来,抻了抻腰,舒展了一下胳膊,美美地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顿时觉得整个人都心旷神怡了。
“嗯,好舒服啊”她环顾四周,“这地方还不错,至少空气清新”
她看着周围还算不错的风景,不知不觉又往树林走了几步。
“咦?兔子!”
她发现了一只可爱大白兔,“若是能把它带回去养着,也算不错”她想。
兔子跑的很快,沉璧也一路小跑地跟着,一边跑,一边嘴里还喊着“别跑”仿佛兔子能听懂她的话似的,可事实证明,兔子并没有因此减慢脚步,反而跑得更快了。
就在她以为兔子就要跟丢了的时候,那只兔子却突然停了下来,沉璧赶紧抓住这个机会,加快脚步追了上去。到跟前,沉璧瞬间明白了它停下来的原因。那有一窝刚出生不久的小兔子,才刚长了毛,小小的,很是可爱。
大兔子发现沉璧来了,连自己的孩子也顾不上管,立马又跑开了。沉璧觉得这样似乎太对不起这窝小兔子,才刚出生没多久,就因为自己失去了母亲。就连忙又追了上去。
沉璧在奔跑的途中,一只羽毛箭擦着沉璧的耳边“咻”地一下飞过。打掉了沉璧用来束发的发带,沉璧的一头青丝倾泻而下。只见那边那人又要接着放第二箭,沉璧这才明白自己已经进入了人家围猎的范围。她吓得赶紧大叫,“有人啊!不要射箭了!”
可是为时已晚,第二箭紧接着又来了,不过这次那箭冲着的不是沉璧,而是那只兔子。沉璧心存侥幸,想着第一箭既然能射歪,想必这第二箭也没有那么准。救下那只兔子,才是要紧事。于是,她赶忙扑了过去,果然这回终于抓住了那只兔子,她把它护在怀里。殊不知那支箭离她也不远了,沉璧没时间管了,索性闭上了眼睛。在闭上眼睛的瞬间,她又听到了第三支箭的声音。
“这回完了”
过了几秒,按理说箭早该射过来了,怎么自己丝毫没感觉呢?难道三支箭都射歪了?那我沉璧的命也太好了吧。
沉璧想着,睁开了眼睛。令她感到诧异的是,她的附近确实有两支箭,但是明显不是从一个方向射过来的,这第三支箭更像是来救她的。怎么说呢?要不是这第三支箭沉璧可能早就被第二支箭射中了,这第三支箭从另一个方向而来改变了第二支箭的飞行轨迹。这才使得沉璧免受了皮肉之苦。
沉璧想瞧瞧是谁救了她,结果就看见傅谦骑着马从远处赶来,还一脸紧张的样子。
沉璧刚想站起来,对傅谦说,她没事。可她想站也站不起来,这才感觉到腿似乎隐隐作痛,一看,血早已浸湿了裤腿。原来是她为了救兔子方才的那一扑,撞到了锋利的岩石,岩石割破了腿。彼时她的注意力全在兔子和箭了,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腿。
沉璧看着傅谦急匆匆地从马上跳下来,来到了她身边,一副心疼的表情。于是她冲傅谦笑了笑,刚说了,一句,“我没事”,就晕了过去。
只听到傅谦在喊她的小字,“玉儿,玉儿”
可她的眼皮很沉,意识也慢慢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