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人欢乐多 第3章 一眼略过

太空里正航行着一队战舰，银灰色的光芒肃然危立。

陆行亦倒了杯朗姆酒加了冰块，他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目光不知落在哪里，刚经历了一场战争，他习惯性的短暂的放空自己。

冰块在齿缝间‘咯吱咯吱’直响，凉意让他过热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咚咚。’门被敲响了。

陆行亦闭着眼睛，动作没有丝毫的变化“进。”

“将军，主星下达指令，乌卓星遭遇大规模虫潮袭击，艾斯瑞将军启动‘港湾’计划，并请求支援。”

陆行亦猛的睁开眼睛，一口喝完杯中剩余的酒起身就往外走。

他面容俊逸如刀锋，一双黑眸更是威严深重，眉间紧皱，紧抿的薄唇微微向下，走到哪儿都是一副令小儿夜哭的死样。

行走如风，陆行亦边走边听副官汇报情况。

“通知全体全速前进转动航线前往乌卓星，我们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到达。”陆行亦快速下达命令，战舰上瞬间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乌卓星。

虫潮铺天盖地，半个天空仿若迎来了一道黑雾般的惊天骇浪，恐惧压抑悬浮在整个星球，好像是世界末日来临。

许肆突然停住脚步，他的精神力在不断地往外延。

乌卓星的机甲战队此时正在第一战线与虫族厮杀，但是却抵挡不了太久。

‘唰——’

一阵阵翅膀挥舞的声音通过他的精神力传过来。

“警戒，警戒，小批虫族从后方绕行攻击。”发现的士兵连忙发出警报。

许肆收回全部精神力，转身走向路边一台无人的悬浮车，车身在原地打了个180°的弯，然后朝着平民区远去。

整个乌卓星全面陷入了战乱，四面八方全是战火掀起的烈焰，死亡的号角蔓延在各个角落。

平民区。

在虫族深陷后方之前，军方已经安排陆续撤离，进入安全地下区域进行避难。

还没撤离的人数过半，突袭的虫潮就掠过平民区，瞬间陷入了混乱。

“小瑞小秋，你们在哪儿。”伊曼逆着人流还要躲避着虫潮的袭击。

伊曼环顾四周，慌乱的没有了方向感，突然他看到了一抹小小的身影，正要往那边跑的时候，一双手紧紧的握住了他，把他往旁边一拉。

一只中型虫族擦着他飞过，翅膀在他脸侧划开了一道大大的口子，血瞬间流了半张脸。

“混小子你不要命了，这个时候还到处瞎跑。”面包房的老板盖特吼了他一句，脸上表情满是愤怒和恐慌，但是手却稳稳的按在了伊曼的脖子上，压着他半弯腰躲避。

伊曼听到声音就认出来救他的是谁，边挣扎边激动道“盖特大叔，我弟弟妹妹不见了，我要去找他们。”

盖特狼狈的压着他躲避着虫潮的攻击，在人群中艰难前进“给我老实待着，你弟弟妹妹已经往避难所走了，有人看着他们。”

一小时前，盖特在混乱的人群中碰到市集上的几个熟人，然而虫族的残忍霎那间就只剩下两人，靠倒塌下来的建筑物逃过一劫。

半路上和他一起的幸存者突然指着不远处的两个哭的凄惨可怜，几度因为身高问题差点被踩死的小萝卜头道“那两个孩子好像快不行了。”

一只虫族直直飞向小瑞，它在空中弧线前进，猛地下沉一抓只抓到一个空，顿时它愤怒的看向下方。

士兵及时护住了他们，等虫族升到半空，他散开精神力，把虫族绞杀。

“小朋友，你们跟紧我，我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士兵。

盖特远远的目睹两小孩儿跟着几名士兵护送的小队人马一起走了。

期间试图逃跑过，无数次的被随手给逮回来了。

“哥哥，我要去找哥哥。”小瑞哭着嚎叫。

小邱也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只要有幸存者，我们都会安排人去搜救，你们最好的选择是去避难所找哥哥，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士兵语气严肃，坚毅的面容成功让俩小孩儿把哭声憋回去了。

就这样这一行人很快就消失在了他们眼中，盖特他们离这个小队有一段距离，而虫族时不时的略过，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远。

盖特简单两句话给伊曼说清楚他看到的，拉着人回到了他们一直躲避的角落。

“赶紧把脸擦擦，我们暂时只能在这里等待救援，你小子也真是命大。”盖特道。

伊曼碰了碰脸上的伤口，疼得半张脸都是扭曲的。

“警戒，警戒，小批虫族从后方绕行攻击。”旁边已经死去的士兵智脑传来警报声。

三人心忍不住高速跳动起来，呼吸放缓，小心的环顾四周的情况。

广阔的废墟之上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砰——

虫潮像是巡视自己领地一般，自动分成三队，一队处于高空，另两对形成包围圈在低空巡视。

三人屏住呼吸，背脊绷直一动不敢动。

虫潮在他们周围逛了一圈转身就往远处飞去，三人还是僵直了一会儿才松了口气。

这口气还没松到底，他们头顶的废墟就被猛地掀开，一只虫族丑陋的脸离他们只差分毫，飞溅的唾液往下滴落。

三人腿一软倒在地上，整个人脑子一片空白。

这只虫族倒也不急着杀他们，时不时吓他们一下。

伊曼率先反应过来，用力拖起两人，额头的青筋都绷了出来“快跑，给我站起来。”

伊曼狼狈的躲开虫族的虫臂，连滚带爬的捡起不远处的激光枪，对着虫族就是一个连射。

虫族低头看了看自己被烧了一个边边的翅膀，顿了一下瞬间愤怒了。

远处的虫潮被声音吸引，飞速聚集过来。

伊曼握紧手上唯一的武器，突然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右前方，和他们一起躲避的男人为了躲开攻击，一把推开了盖特，正好撞在挥舞的虫臂上。

“盖特大叔——”

虫潮转瞬已经聚集起来，伊曼脑袋里情绪波动的异常厉害，他死死盯住已经不知死活的盖特，莫名感觉虫族的攻击在他眼中突然变得有迹可循，但是在体力不支的情况下他勉强躲开了几次攻击，最终还是被狠狠击中，疼痛席卷了全身，嘴里不停的呕血，唯有残存的求生欲让他还保持着清醒。

他闭着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突然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不可置信的看过去。

一辆悬浮车在废墟之中高速移动着，好似疯了一般不要命，完全不看前方有无障碍物，完全就是一个挡我者死的状态，驾驶座窗户里伸出一只白皙纤长的手握住一把激光枪给自己开路。

有的时候没有路，走的人丧心病狂点也就成了路。

许肆一个神龙摆尾撞飞了两只虫族，抬手顺便送了两枪，这才停好了车。

因许肆这一番操作，虫潮散开了些许。

他伸出精神力，直击出头的第一只虫族的头部，一击毙命。

许肆查看了下激光枪的容量，语气温柔的劝慰道“咱们又不是一个种族，出车祸这事我没酒驾没逃逸，法律上抓不到我，比起让炮轰碎你们，我是不是在道德上也没什么可谴责的。”

说着他回头看向角落里几个倒霉鬼，迟疑的问道“还有活的没。”

伊曼艰难的蓄力大声回应“有，救命。”

许肆无辜的回头看向不远处的虫族，双手环胸抱住自己棒读道“我还救人了，我可真是个好人啊。”

伊曼“……”

神经病。

本来失去头领的虫潮有些犹豫的包围住这个人类，听到这话，齐齐被点燃了怒火，纷纷朝许肆攻击过去，他们要让这个人类明白什么是恐惧。

许肆抬眸，嘴角扬起一道压抑许久的笑意，他朝着虫潮狂奔而去，身旁的风都变得沸腾起来。

脖子上的抑制环此刻开始亮起了红光，在和平地区，这代表着此人已经陷入精神力崩溃的边缘，极度危险人群，需要军团前来收押，生死不论。

第一军团进入乌卓星，迎接他们的就是一场别样的“烟花秀”。

漫天的虫族被一道恐怖的精神力绞杀，鲜血与虫族尸块漫天飞舞，而在地面上唯一还站立的人类，一身白色的病服已经被红色的血液浸透，苍白的皮肤配上鲜红的血液有几分别样的病态且疯狂的美感。

他站在虫潮尸体堆起来的尸堆上 ，手上还拿着不知道是从哪只倒霉虫子身上撕下来的腿。

许肆随意擦了擦眼睛上滴落下来的血，把略长的刘海借着湿意往后抓了抓，露出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

突然许肆感觉灵魂深处传来一阵共鸣，他不由自主的抬头看去。

哪怕是隔着千万米距离的高空，在数十架战舰中，许肆准确的看向了其中一架战舰。

陆行亦站在操作台前看着下方那抹小小的白色身影。

仿若在一片血腥残暴的战斗中，两人无视距离的隔着虚无对视了一秒。

这一刻两人同样感受到了对方的精神力在颤动，在共鸣。

许肆只看了一眼就毫不在意的转头，把手上的虫足随手插在某只虫的脑袋上，然后像是什么都发生般继续道“刚刚活着的还有气没。”

伊曼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他看着许肆的眼神中带着亮光外加几分敬畏。

主要是许肆杀伤力在他的认知中过于超出了。

“在这，还活着。”

伊曼一瘸一拐找到盖特，惊喜的发现人还剩口气。

许肆把悬浮车开过来，等着伊曼把人拖上来“车上有医疗箱。”

躺在一旁的‘尸体’眼皮颤动，脑海中响起一阵电流机械声，熟悉的感觉顿时吸引住了许肆的注意。

系统中分为两派，一派是像他原本那个系统一样是快穿局的正式员工，还有一派是在这届主神上位时宣告要销毁的黑户系统，这类系统大多都是改变命运之类的系统，以命换命，窃取气运，成就自我人生，不管他人死活，扰乱他人命运。

简单来说就是吸血虫式的系统和宿主。

当年几近销毁了，剩下一些在制造混乱之后逃窜到了各个小世界，至今还在系统通缉榜上，悬赏积分相当的可观，当初他和自己那中二统有一阵穷困潦倒之时，天天许愿来大运碰到个黑户统，实现一夜暴富的梦想。

一个世界通常不会只有一个宿主，因为这些宿主的任务虽然不同但是只有一个同样的目的，修复世界故障，保证世界正常运行。

导致那段时间他发现一个新宿主他就盯着人家，但凡妄想走歪路，不做人，立马就能成为他的目标，当时系统局内传言有个宿主是在世判官，修罗阎魔，一度成为新人的噩梦。

这个突然的感觉和他那个中二系统在遇到新宿主时的感觉一模一样，但是太短了，许肆不确定之前没察觉到这里有个活人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朝伊曼身后扬了扬下巴“那边好像还有个人，好像还有口气，要带上吗？”

伊曼想起这人推盖特的那一下，神色复杂的摇了摇头，满脸的拒绝之意“我不认识他。”

五分钟之后，后备箱里塞着一具不知死活的‘尸体’上路了。

伊曼坐在车后座，用自以为隐蔽的视线打量着驾驶座上的许肆。

哪怕是在乌卓星，极少有精神力觉醒者的产生，但是在集市里那老旧电视上天天轮番科普的精神病疗养院的标配他肯定还是认识的。

他以前也对矗立在他们星球另一边的白色建筑有过好奇，甚至想去探险，但是防备太紧密了，从未成功闯过第一道关卡。

可以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全息网络中被标注成超高危群体的‘患者’。

虽然他被救了。

虽然这人看起来...，脾气性格可能不太稳定的样子。

但是就这人刚刚展现出来的杀敌状态与威力，很难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出了虎口又入狼窝。

许肆单手把住操作杆，感受到身后‘直白’的目光，让他不禁思考起了一件事，车上有免费劳动力了，他为什么还要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

想到这许肆看着前方还有三百米即将撞上的岩石，平静的把副驾驶上的激光枪往后一扔。

“小孩儿，会开枪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