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林德视角:
「林兆星,16岁,解离性障碍伴假性精神分裂症状,高敏感,自我厌恶倾向,依赖与抗拒并存。」
——这是病历上的描述。
但在我眼里,他更像是一本被撕碎的心理学手稿,每一页都写满了我曾经的影子。
第一次见他时,他缩在诊疗室的角落,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右手的疤痕,眼神像受惊的鹿,却又在某一瞬间闪过近乎野兽般的警觉。我递给他一杯温水,他接过去时,指尖的颤抖频率——114次/分钟,和我12岁发病时的脑电波峰值完全吻合。
多么完美的病例。
他依赖我,却又害怕依赖。他会在我转身时偷偷凝视我的背影,却又在我回头的瞬间移开视线,假装翻阅桌上的D**-5。他的文字里总藏着未说出口的求救,就像当年被锁在琴房里的我,用指甲在墙上刻下诊断标准。
我惯着他。纵容他。甚至……诱导他。
比如,我会在他情绪崩溃时故意用怀表链轻敲桌面,节奏恰好是《G小调恰空》的第三个音符——那个音高,是他母亲摔碎他小提琴时的声音。他的瞳孔会骤然收缩,呼吸紊乱,然后无意识地靠近我,像是寻求庇护的幼兽。
多有趣的反应。
我讨厌别人叫他“疯子”,可我又享受他因恐惧而攥紧我衣角的样子。他越是破碎,我越是想把他拼回“完美”的形状——当然,是按照我的标准。
他是我的病人。
我的作品。
我的……过去的倒影。
——如果有一天他痊愈了,或许我会亲手让他重新崩溃。
——林兆星视角:
查医生是个骗子。
他以为我不知道他在观察我。
他以为我没发现,他办公桌的抽屉里藏着我所有的草稿纸,上面有我用柠檬汁写的、自己都忘记了的胡言乱语。他一定用酚酞试剂显影过了,那些字迹会变成血一样的红色。
变态。
……可我还是会写。
因为他会看。
第一次诊疗时,他就看穿了我所有的伪装。我说“我没事”,他却轻笑一声,深绿色的眼睛像手术刀一样剖开我:“你昨晚又没睡,数了114次秒针走动,对吗?”
——他怎么知道?
后来我明白了,他只是在透过我,看着某个过去的自己。
他惯着我。纵容我。甚至……培养我的病态。
比如,他知道我讨厌吉他,却总在诊疗室里放一把木吉他。我故意碰都不碰,他就用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我,直到我受不了,抓起吉他砸向墙壁——然后他轻轻接住,说:“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疯子。
……可当他拉小提琴时,我又会安静下来。尤其是《Time Machine》,那旋律让我想起小时候被锁在门外,隔着窗户看别人家钢琴的夜晚。
查医生身上有消毒水和玫瑰的味道,怀抱却像裹尸布一样冰冷又令人安心。
我依赖他。
我恨他。
……我害怕他某天会觉得我不再“有趣”,然后像所有人一样,把我丢回深渊里。
所以,我要永远做他最完美的病例。
——哪怕这意味着,我必须永远破碎。
(完)
后记:
查林德知道林兆星看穿了自己,但享受这种互相算计的博弈。
林兆星偶尔会故意表现出“症状加重”,只为了看查医生皱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