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木一拍,声沉如暮鼓撞钟,带几分朝堂的肃穆与暗流)
列位看官,上回咱们说到冬月十三,城西私宅的账本劫到手,姜明轩被押入私牢,本以为这戏该暂歇了,哪承想半夜三更,上陵城的西城门竟“轰”地炸开——北境旧部的人,趁着风雪劫了狱,把姜明轩从私牢里捞了出去!这动静闹得,比姜明轩搜云中阙那天还大!更奇的是,昭阳宫外跪着的老臣们还没散,金阙里就又多了桩怪事:有个穿青色道袍的女道士,自称“清沅真人”,说是从青城山来的,要面圣告御状,告的竟是镇国公姜承业“私通外敌,构陷忠良”!今日这章,便是要看这金阙疑案如何盘,旧仇新怨如何缠,那几个藏在暗处的副线人物,又要怎么在这盘大棋里,悄悄落子!
先吟一阕《满庭芳》,勾连今日的朝堂与江湖:
“金阙钟鸣,云阙雪落,旧仇新恨同牵。
劫牢风骤,北境马声喧。
谁料青城道女,持玉牒、要告奸贤。
更堪叹,岐王旧部,痴望傻龙眠。
朝堂多少事,寒梅香冷,暖玉痕残。
看孤女凝眉,帝子难安。
且待金銮殿上,真相露、血债终还。
输赢处,丝弦未断,余韵绕梁间。”
话说这昭宁十二年冬月十四,天还没亮透,上陵城就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醒。城西私牢的方向火光冲天,北境旧部的人穿着玄甲,趁着夜色劫了狱,把姜明轩像拖死狗似的架上马,一路往北门狂奔,守城的禁军追了三里地,也只捡到几根玄甲的碎片。
“废物!一群废物!”武珩昭站在听竹轩的窗边,手里捏着份急报,指节泛白。昨夜她刚批了“明日早朝审姜明轩”的旨意,今早就出了劫狱的事,北境旧部的动作,快得超出了她的预料。更让她心惊的是,劫狱的人里,竟有几个身手带着岐王府的路数——是阿耶武崇烈当年的旧部!他们救姜明轩,怕不是为了姜家,而是为了那个痴傻的皇子(武珩昭同父异母的弟弟),想把他推上皇位,好重演十五年前宫变的戏码!
“主上,宫里来报,户部尚书他们还在昭阳宫外跪着,说您‘纵容乱党劫狱,有失君威’,请您立刻回宫处置。”夜宸的声音压得极低,眼底满是担忧,“另外,青城山的清沅真人,已在宫门外等了一个时辰,说有卢家的血案证据要呈——是镇国将军沈砚辞指引她来的,沈将军只说‘珩公子’能接触皇室核心,未提您的真实身份。”
武珩昭揉了揉太阳穴,头痛的顽疾又犯了,比昨日更甚。她拿起桌上的暖玉,是姜珞棠的那半块,玉片被她攥得温热:“知道了。让老陈去回户部尚书,说朕‘处理劫狱事宜,稍后回宫’。至于清沅真人,先安排在偏殿,朕扮成‘珩公子’去见她——别让任何人知道朕离宫的事,除了你和老陈。”
【武珩昭视角】
换上那身石青暗纹锦袍,武珩昭又成了“珩公子”。她带着夜宸,从云中阙的密道往皇宫走——这密道是当年岐王宫变时留下的,如今成了她微服查案的捷径。密道里阴冷潮湿,只有壁上的夜明珠泛着微光,照得她的脸忽明忽暗。
“主上,”夜宸跟在身后,声音在密道里回荡,“清沅真人的底细已查清:卢家旁支嫡女,刚出生就被青城山玄清道长带走学道,法号‘清沅’,昨日下山历练时,从流民口中得知卢家满门被灭,又偶遇沈将军,沈将军念及卢家是忠良之后,便让她来找‘珩公子’递证据。”
武珩昭脚步未停,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锦袋——里面是她的那半块暖玉。她对卢家旁支的事只知皮毛,只记得阿娘卢清漪提过“卢家有个远亲诞女,生逢乱世,被道人带走避祸”,却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方式见面。两人年龄只相差两岁,却一个在金阙长大,一个在青城修行,从未有过半点交集。
密道的尽头是皇宫偏殿的暗门。武珩昭推开门,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落在地上拼成细碎的光斑。偏殿里,一个穿青色道袍的女子正背对着她站着,手里捧着个木盒,发间束着根桃木簪,簪尾刻着“清沅”二字——正是卢清沅。
“清沅真人?”武珩昭走上前,声音刻意放得温和,避免露出行事的锐利。
卢清沅转过身,面容清瘦,眉眼间带着山野修行的澄澈,见她进来,连忙拱手行礼:“贫道清沅,见过珩公子。多谢公子愿意见贫道。”她的目光落在武珩昭腰间的锦袋上,眼神微动,“沈将军说,公子持有卢家信物,不知……”
武珩昭心里了然,从锦袋里摸出自己的那半块暖玉,递过去:“真人说的是这块?此玉是卢家传家宝,分作两半,另一半在……一位故人手中。”她刻意模糊“故人”的身份,既不暴露姜珞棠,也不泄露自己与卢家的渊源。
卢清沅接过暖玉,指尖抚过玉上的“长岁无忧”刻痕,眼眶瞬间红了:“是了!这是卢家的暖玉!家师说,若有一日见到持此玉者,便是能为卢家伸冤之人。”她连忙打开木盒,里面是叠泛黄的纸牒,“这是当年卢家被构陷时,家叔偷偷藏下的账册副本,上面记着姜承业挪用军饷、伪造通敌信件的证据,请公子务必转交圣人!”
武珩昭接过账册,指尖划过纸页上的字迹,心脏猛地一沉——上面的军饷数目,与昨日从姜明轩私宅搜到的账本正好吻合,足以证明姜承业是主谋。可她不能立刻公开,姜承业背后还有岐王旧部,若逼得太紧,他们定会狗急跳墙,甚至对姜珞棠下手。
“真人放心,”武珩昭把账册收好,将暖玉还给卢清沅,“我会尽快转交圣人。只是眼下姜承业势力庞大,还需从长计议,真人暂先在城外道观住下,我会派人保护你的安全。”
卢清沅点点头,又从袖中摸出枚铜符:“这是青城山的平安符,公子若遇危险,可持此符找青城弟子相助。”她没再多问,转身离开了偏殿——她信沈将军的推荐,信持暖玉者的诚意,却不知眼前的“珩公子”,正是她要见的圣人,更不知自己要找的卢家遗孤,就在云中阙。
【姜珞棠视角】
漱玉院的暖炉烧得正旺,铜炉上炖着的梅花雪茶“咕嘟”冒泡,可姜珞棠觉得浑身发冷。昨夜劫狱的事,一大早就传遍了云中阙,老鸨站在廊下哭哭啼啼,说“北境蛮子太凶,把世子爷劫走不说,还烧了私牢”,连隔壁浣云院的乐伎都不敢出门。
“姑娘,您别担心,夜统领刚让人传信,说主上已经派暗卫去追了,定能把姜明轩抓回来。”凌霜端着碗姜汤走进来,胳膊上的绷带换了新的宫缎,是昨夜夜宸送来的,“还有,刚才去打水时,听禁军说宫门外来了个女道士,说是卢家的人,要告姜承业的状呢。”
卢家的人?姜珞棠猛地抬起头,手里的银簪“啪”地掉在桌上。她从小在镇国公府长大,阿娘只说过卢家直系只有她和父母,旁支早在祖辈就迁去江南,从未提过有道士亲戚。这女道士是谁?是真的卢家人,还是姜承业派来的探子?
“凌霜,备车,我要去宫门外看看。”姜珞棠的声音发颤,她必须去确认——若真是卢家人,或许能知道更多当年的真相;若不是,也能提醒她别落入圈套。
凌霜吓了一跳,赶紧拦在她身前:“姑娘,不行啊!宫门外有禁军守着,而且昨夜刚出了劫狱的事,现在去太危险了!”
“危险也要去!”姜珞棠攥紧腕间的暖玉,玉片被体温焐得发烫,“若真是卢家的人,我不能让她落入姜承业手里!”
两人争执间,院外突然传来老陈的声音:“姜姑娘,公子让我来送些点心,说是刚从御膳房取的,让您尝尝鲜。”
姜珞棠心里一动,跟着凌霜走出屋。老陈捧着个描金食盒,里面是精致的梅花酥、杏仁糕,都是她爱吃的。“公子还说,”老陈的声音压得极低,“昨夜劫狱的事闹得大,宫里现在乱得很,姑娘别出门,免得被波及。至于宫门外的女道士,公子已经派人处理了,姑娘不必担心。”
姜珞棠的指尖捏着食盒的边缘,心里满是疑云。武珩昭怎么知道她要去宫门外?又怎么知道女道士的事?是派人盯着她,还是……她忽然想起昨夜在听竹轩外,武珩昭说“若你想知道真相,随时可以来问我”,可现在“他”又刻意阻拦,分明是在隐瞒什么。
“替我谢谢公子。”姜珞棠接过食盒,语气冷淡,“只是我不爱吃甜的,这些点心,凌霜你吃吧。”
老陈愣了愣,没再多说,躬身离开了。看着老陈的背影,姜珞棠攥着暖玉的手越来越紧——武珩昭越是隐瞒,她越想知道真相。她转身回屋,从床底暗格摸出顾晏之送来的字条,上面记着姜承业在城西有个秘密粮仓,藏着未上交的灾粮。或许,她可以从这里入手,查清真相,也查清武珩昭的身份。
“凌霜,”姜珞棠把字条塞进袖中,“今夜我们去城西粮仓,看看姜承业到底藏了什么。”
凌霜脸色发白:“姑娘,公子不让您出门……”
“我不管!”姜珞棠眼底闪过一丝倔强,“我不能一直被蒙在鼓里,卢家的冤屈,我必须自己查!”
【武珩昭视角】
从皇宫回到听竹轩时,已近晌午。夜宸拿着份急报,快步迎上来:“主上,北境旧部带着姜明轩往岐王府旧址去了,岐王的老部下已经在那里接应,看架势是要扶持痴傻皇子登基。另外,姜承业派人去了城西粮仓,似是要转移灾粮。”
武珩昭坐在椅上,拿起桌上的账册,指尖在“姜承业”三个字上重重一按:“好,来得正好。让夜影带暗卫盯着岐王府旧址,别打草惊蛇;再让顾晏之带捕快去城西粮仓,假意查‘灾粮失窃’,把粮车扣下来——姜承业若敢阻拦,就借机治他‘私藏灾粮’的罪。”
“是。”夜宸躬身应下,又道,“姜姑娘那边,老陈说她对点心兴致不高,还问起了宫门外的女道士,怕是还在怀疑。”
武珩昭揉了揉太阳穴,头痛又犯了。她拿起桌上的梅花酥,是昨夜让厨房做的,姜珞棠爱吃的口味,可“她”却一口没动。她知道,姜珞棠的怀疑像藤蔓,一旦生根就会疯长,可她不能解释——解释就意味着暴露身份,暴露身份就意味着失去“她”的信任,甚至让“她”陷入更大的危险。
“让凌霜多盯着些,”武珩昭轻声说,“若姜姑娘要出门,立刻告诉我,别让她单独行动。”
夜宸退下后,武珩昭走到窗边,看着院角的墨梅。雪后初晴,阳光落在花瓣上,像撒了层碎银。她想起卢清沅递来的账册,想起姜珞棠攥着暖玉的模样,想起十五年前宫变时阿娘护着她的背影,心里的决心越来越坚定——她要护着姜珞棠,护着卢家的清白,更要护着这昭宁江山,不让当年的悲剧重演。
突然,老陈快步走进来:“主上,凌霜传来消息,姜姑娘要今夜去城西粮仓,说是要查姜承业的罪证!”
武珩昭猛地站起身,眼底闪过一丝厉色:“胡闹!”她抓起桌上的暖玉,转身往外走,“备马,我去云中阙——不能让她去粮仓,姜承业肯定在那里设了埋伏!”
【副线暗涌:谢伶仃×傀儡阿丝】
与此同时,上陵城的东市,一场傀儡戏正演到**。穿粗布襦裙的谢伶仃坐在后台,指尖操控着丝线,台上的傀儡“阿丝”穿着红衣,正跳着《霓裳》片段,眉眼间竟与卢明姝有三分相似。
“好!再来一段!”台下喝彩声不断,谢伶仃却面无表情。她从五岁起就跟着师父学傀儡戏,师父说“阿丝”的脸是按“恩人”的模样做的,可她从未见过恩人,只知道恩人姓卢,十五年前死于宫变。
突然,几个穿黑衣的人冲进戏班,手里拿着刀:“奉镇国公爷令,查抄乱党傀儡!”
谢伶仃眼神一冷,指尖丝线猛地一收,“阿丝”瞬间抽出腰间软剑,挡在台前。黑衣人没想到傀儡会动,顿时乱了阵脚。
“哪来的妖术!”为首的人怒吼着拔刀,却被一道黑影拦住。是夜影的暗卫,他对谢伶仃使个眼色:“跟我走,姜承业要抓的是你,不是傀儡。”
谢伶仃没多问,跟着暗卫往后门跑。路上,暗卫递来张字条:“我家主上说,你若想知道恩人是谁,可去云中阙找姜珞棠姑娘。”
谢伶仃攥紧字条,心里满是疑惑——姜珞棠?是和“阿丝”长得像的人吗?她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正和卢家、和姜珞棠紧紧缠在一起。
【姜珞棠视角】
夜幕降临,上陵城的街道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城西的方向还亮着灯火。姜珞棠穿着凌霜找来的玄色夜行衣,把暖玉藏在衣襟里,跟着凌霜往粮仓走。
“姑娘,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夜统领说,粮仓那边肯定有埋伏。”凌霜的声音发颤,她刚收到夜宸的消息,说姜承业派了私兵守在粮仓,就等“乱党”自投罗网。
“不能回去。”姜珞棠摇摇头,眼底满是坚定,“只要拿到姜承业私藏灾粮的证据,就能为卢家伸冤,我不能放弃。”
两人刚到粮仓外,就听见里面传来私兵的对话:“世子爷说了,今晚定能抓到那个穿夜行衣的,到时候就说是乱党,直接杀了!”
姜珞棠心里一沉,转身要走,却被几个私兵拦住:“哪里跑!果然有乱党!”
私兵们拔刀围上来,凌霜赶紧拔出短刀护在姜珞棠身前,却被一个私兵踹倒在地。姜珞棠刚要摸出藏在袖中的迷烟,就听见一阵马蹄声——是武珩昭!
“珩公子?”姜珞棠愣了愣,看着“他”骑着马,身后跟着夜宸和几个暗卫,瞬间制服了私兵。
武珩昭跳下马,快步走到她面前,语气带着几分怒意:“谁让你来的?知不知道这里有埋伏?”
姜珞棠别过脸,声音冷淡:“与公子无关,我查我的事,不用你管。”
武珩昭看着她的模样,心里又气又疼:“我不管你?若我不来,你早就成了刀下鬼!”他伸手想碰她的脸,却被姜珞棠躲开。
“公子还是管好自己吧,”姜珞棠攥紧衣襟里的暖玉,“管好你的武家,管好你的圣人,别再来管我卢家的事!”
武珩昭的瞳孔猛地一缩,指尖泛白:“你知道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姜珞棠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只知道你瞒着我,知道你和武家脱不了干系,知道你接近我肯定有目的!”
她转身要跑,却被武珩昭拉住手腕。“珞棠,”武珩昭的声音放柔,“我没骗你,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姜承业在粮仓设了陷阱,就是为了引你出来,若我不来,你怎么办?”
姜珞棠看着他的眼睛,那双桃花眼里满是担忧,让她心里的防线瞬间崩塌。可阿娘的话又在耳边响着:“别信武家……”她用力甩开武珩昭的手,跑进了夜色里。
武珩昭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像被针扎了下。夜宸走上前:“主上,要追吗?”
“不用。”武珩昭摇摇头,眼底满是疲惫,“让她冷静冷静,我会派人跟着她,别让她出事。”
月光洒在雪地上,照亮了武珩昭的身影,也照亮了他腰间的暖玉——那是他和姜珞棠之间唯一的羁绊,也是他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语气转沉,带几分悬念)
列位看官,这一章里,金阙的疑云越来越重:卢清沅带来了血案证据,却没见到圣人;姜珞棠闯粮仓遇险,被武珩昭救下,却因“武家”二字再次闹僵;谢伶仃因傀儡阿丝被姜承业追杀,即将与姜珞棠相遇;北境旧部带着姜明轩投靠岐王旧部,痴傻皇子的危机越来越近!
您道武珩昭会如何处理卢清沅的证据?姜珞棠会不会原谅“他”的隐瞒?谢伶仃见到姜珞棠后,又会揭开什么秘密?姜承业和岐王旧部,会不会提前动手扶持痴傻皇子?
(醒木最后一拍,余音绕着夜色)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粮仓险·傀儡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