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琉璃夜 第12章 雨夜回廊

雨水开始敲打九龙城寨锈蚀的铁皮屋顶，发出密集的鼓点声。顾允执脱下西装外套搭在沈知遥肩上，动作间带着不容拒绝的果断。三人退到一处悬挑的屋檐下，狭窄的空间里，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

"时间流速异常正在扩散。"顾允执看向腕表，表面覆盖着一层细密的水珠，"按照这个速度，天亮前我们都会被困在时间裂缝里。"

沈知遥拢了拢肩上的外套，翡翠在雨幕中泛着温润的光晕。她指向不远处一栋七层高的唐楼："去那里。香港的老唐楼通常有逃生通道，或许能避开时间乱流。"

谢流萦擦拭着手机屏幕上的雨水，突然轻笑："有意思。雨水在避开某些区域，就像有看不见的屏障。"她伸手接住雨滴，水珠在掌心凝而不散，"看，这些雨水里带着记忆的碎片。"

顾允执凝神细看，果然发现每滴雨水都包裹着微小的影像——孩童的笑脸、主妇的愁容、摊贩的吆喝，全是城寨居民的生活片段。这些记忆之雨淅淅沥沥，将整座城寨浸泡在往事的洪流里。

他们踩着积水向唐楼移动，每一步都溅起细碎的光影。走到唐楼入口时，沈知遥突然停下脚步。门楣上刻着模糊的字迹："忘川居"。

"等等。"她伸手拦住要推门的顾允执，"这栋楼在移动。"

顾允执凝神观察，发现整栋唐楼确实在以极缓慢的速度旋转，像一座巨大的时钟。雨水在建筑表面勾勒出若隐若现的刻度，而他们正站在六点的位置。

"时间具象化了。"他若有所思，"我们不是在经历时间，而是站在时间本身之上。"

谢流萦已经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门内传来老式留声机的音乐声。她回头嫣然一笑："既然来了，不如听听时间要告诉我们什么。"

门内是间典当行，玻璃柜台里陈列着各式怀表。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挂着的十二面钟，每一面都指向不同的年代。柜台后坐着个穿长衫的老者，正在擦拭一枚铜制怀表。

"典当时间，换取真相。"老者头也不抬，"三位要典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