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古典架空 > 烬灯照归尘 > 第1章 意气风发少年郎

烬灯照归尘 第1章 意气风发少年郎

作者:锦江伴明月 分类:古典架空 更新时间:2025-11-13 08:14:01 来源:文学城

东宫偏殿,暮春午后,蝉鸣穿窗。

案几上的宣纸被风掀起一角,谢君行却没抬眼,指尖的狼毫蘸着浓墨,在策论上落下最后一笔——字锋如刃,力透纸背。

“孤说了,这篇《边策》你若能驳倒三处,今日的骑射课便准你逃。”他把纸推过去,丹凤眼扫向对面的人时,才带了点少年气的漫不经心。

对面的林知行正翘着腿,一只手转着铜镇纸,另一只手往嘴里塞着蜜饯。

他穿着月白短打,乌黑的高马尾用黑缎抹额束着,发梢扫过耳尖,衬得那张脸白得晃眼。

听见谢君行的话,他嚼着蜜饯含糊道:“驳三处哪够?晏哥,你这策论里‘以守代攻’的法子,搁北疆那地界,三天就得被胡人把粮草烧光。”

谢君行眉峰一挑:“那你说该如何?”

林知行终于坐直,指尖在纸上敲了敲,指节修长,腕骨却覆着一层薄而紧实的肌肉——那是十岁斩敌首时,握刀磨出来的茧。

“北疆的风沙能埋了营帐,守是守不住的。得用‘游骑扰袭’,选二十人一队的轻骑,带着火油绕到敌后烧草场,胡人没了马料,自然退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谢君行却盯着他的手,忽然笑了:“十岁那年,你就是这么烧了匈奴左贤王的草场?”

“那回是运气好,”林知行把蜜饯核吐进碟子里,忽然起身,随手抄起案边的木剑,“不过晏哥,光说不练假把式——方才你说赢了能逃骑射课,现在我驳了你的策论,是不是该换你陪我去街上抢糖人?”

谢君行看着他:“抢?镇国将军府的公子,缺那几个铜板?”

“抢来的甜。”林知行晃了晃木剑,玄色剑穗扫过他的鼻尖,“再说了,东宫的糖人哪有西街李婆婆做的好?晏哥你天天待在宫里,都快成书呆子了。”

话音未落,殿外忽然传来内侍的通报:“太子殿下,陛下宣您与林小将军去御书房——北疆急报!”

林知行的笑顿了顿,捏着木剑的手指骤然收紧。

谢君行却已经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半扎半披的发,语气平静:“走。”

两人并肩往外走,阳光落在他们身上——一个是月白短打、高马尾束着黑抹额,像柄出鞘的剑;一个是暗纹锦袍、发梢垂在肩后,像卷待展的策论。

路过宫墙时,林知行忽然低声道:“晏哥,这次北疆的急报,是不是左贤王又闹起来了?”

谢君行没回头:“是。”

“那我得去。”

“你才十四。”

“十四怎么了?”林知行的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的桀骜,“十岁我就能斩敌首,现在去,能斩他整个王庭。”

谢君行终于停下脚步,看着他:“孤不许。”

林知行眨了眨眼,忽然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晏哥,等我从北疆回来,给你带左贤王的狼牙当佩饰。”

风卷起他的马尾,黑缎抹额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谢君行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开口:“林知行,你若敢偷偷跑,孤就把西街李婆婆的糖人铺子封了。”

林知行的脚步一顿,回头做了个鬼脸:“太子殿下真小气!”。

御书房的鎏金铜炉里燃着沉水香,烟气裹着奏折上的墨味,压得殿内静得只剩烛火噼啪声。

当今陛下谢渊正捏着北疆急报,指节泛白。

看见两人进来,紧绷的眉眼才松了些,对着谢君行招了招手:“晏儿过来,看看这个。”

谢君行刚走近御案,林知行就晃到了旁边的兵器架前,指尖摸着一把嵌着宝石的长弓——那是去年西域进贡的,据说能射穿三层甲。

谢渊瞥见他这副坐不住的样子,又气又笑:“知行,你给朕站好。”

林知行立刻收回手,规规矩矩地垂手站着,可那双丹凤眼还黏在弓上,像只盯着猎物的小狼。

谢渊把急报推给谢君行:“左贤王纠集了三万人马,围了云州城。你太傅说‘以守待援’,你觉得呢?”

谢君行扫了一眼急报,抬眼看向林知行:“他有别的主意。”

林知行眼睛一亮,立刻往前凑了半步:“陛下,云州城外是草场,现在刚入夏,草长得最旺——选轻骑带火油绕到敌后,烧了草场,胡人没了马料,不战自乱!”

谢渊没接话,反而看向他的手:“你那手,是握笔的,还是握刀的?”

“都能握!”林知行立刻举起手,掌心的薄茧清晰可见,“上个月我刚中了乡试第一,笔握得稳;十岁斩的敌首,刀也没放下过!”

谢渊忽然笑了,指节敲了敲御案:“十四岁的解元郎,还要去北疆烧草场?传出去,文臣们得把朕的御书房掀了。”

“掀就掀呗,”林知行嘟囔了一句,忽然看向谢君行,“晏哥,你帮我说说!”

谢君行没看他,对着谢渊拱手:“爹,知行的法子可行。云州城防坚固,守半个月没问题,但援军赶到至少要二十天——烧草场是最快的解法。”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知行的骑射是禁军教头都夸过的,轻骑突袭,没人比他更合适。”

谢渊盯着谢君行看了片刻,又看向林知行眼里的光,终于叹了口气:“准了。但只许带五十轻骑,且不许冲在最前面——镇国将军就你一个儿子,朕赔不起。”

林知行差点跳起来,转身就要往外跑:“谢陛下!我这就去点人!”

“回来!”谢渊叫住他,从兵器架上取下那把西域长弓,扔了过去,“带着这个,射不穿左贤王的甲,就别回来了。”

林知行稳稳接住弓,弓弦震得他掌心发麻,脸上却笑开了花:“保证射穿!”

他转身跑出门时,谢君行忽然追了两步,在廊下低声道:“林知行,活着回来。”

林知行脚步顿了顿,回头冲他挥了挥手里的弓,黑缎抹额在风里飘着:“放心!等我拿了左贤王的狼牙,给你做个发簪!”

廊下的风卷着他的声音,散在宫墙的花影里。

谢君行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忽然攥紧了袖中的手——那卷《边策》的边角,被他捏出了褶皱。

云州城外的风裹着沙,刮在脸上像刀子。

林知行蹲在沙丘后面,五十名轻骑散在他身侧,人人裹着黑巾,只露双眼睛。他手里攥着那把西域长弓,指腹蹭过弓弦——陛下说“射穿左贤王的甲”,他偏要先射穿左贤王的底气。

“将军,胡人巡逻队刚过,一刻钟后会再绕回来。”斥候低声禀报。

林知行没回头,目光锁着三里外的草场——月光下,那片半人高的草浪泛着冷光,像铺在地上的绿绸。

左贤王把三万匹马的草料都囤在这,守着的三百胡兵正围着火堆喝酒,酒肉香顺着风飘过来,混着马粪味,腻得人犯呕。

“分三队,”他声音压得极低,指尖在沙地上划了道线,“一队绕到东头,点火后往南跑;二队在西头放烟,别真烧,用湿草捂出黄烟就行;三队跟我冲,直接砍守兵——记住,只烧最里面那片新草,老草烧不透,留着给他们添堵。”

斥候愣了愣:“将军,只烧新草?”

“新草是今春的,最嫩,马就认这个。”林知行指尖碾了点沙,“老草又干又涩,他们舍不得扔,却喂不饱马——等他们发现新草烧光了,要么啃老草饿瘦马,要么硬攻云州抢粮,到时候咱们再……”

他没说完,忽然按住腰间的短刀——远处传来了巡逻队的马蹄声。

“动手。”

话音落,五十道黑影像离弦的箭,扎进了夜色里。

林知行带着第三队冲在最前面,短刀出鞘时泛着冷光。

第一个胡兵刚端起酒囊,就被他一刀抹了脖子,血溅在草叶上,瞬间被沙吸走。

他动作快得像风,黑缎抹额被汗浸得贴在额角,白得近乎透明的脸沾了沙,却半点不影响他出刀——十岁斩敌首时,他就是这么在沙堆里滚着杀出来的。

“着火了!”

东头的火先烧起来,风一卷,火舌舔着草尖往上窜,映得半边天通红。

西头的湿草被点着,黄烟裹着火星子往胡营飘,像条翻涌的黑龙。

守兵炸了锅,尖叫着去扑火,却没人注意到林知行已经摸进了草料堆深处——他摸出火折子,刚要按亮,忽然听见身后的脚步声。

“谁?!”

是个胡兵小头目,举着弯刀劈过来。

林知行侧身避开,短刀往上一挑,正中对方手腕——弯刀“当啷”落地,那胡兵刚要喊,就被林知行扼住了喉咙。

“左贤王的主营在哪?”他声音里没了少年气,冷得像冰。

胡兵瞪着眼,嘴里嗬嗬作响。林知行指尖一紧,对方的脖子发出脆响,软倒在草堆里。

他没再耽误,火折子“嗤”地亮起,往草料堆里一扔——

“轰!”

新草沾了火油,烧得比风声还快。

火浪裹着热浪扑过来,林知行的短打被燎了个角,他却没躲,反而站在火边,拉满了那把西域长弓。

箭尖对准的是远处胡营的瞭望塔。

“嗡——”

弓弦震得他虎口发麻,箭像道黑闪电,穿破黄烟,直直钉进瞭望塔的木柱里——那柱子早被他派人淋了火油,箭尖的火星子一溅,瞭望塔瞬间烧了起来。

“将军!撤!”

斥候扯着他往沙丘跑,身后的草场已经成了火海,黄烟裹着火光,卷着胡兵的哭喊声往天上窜。

林知行回头看了一眼,忽然笑了——火光照在他沾了沙的脸上,美得像淬了血的玉。

“别急,”他拍了拍斥候的肩,“等他们的马闻到焦味,才是好戏开场。”

果然,没过半刻钟,胡营里传来了马嘶声——三万匹马挤在围栏里,闻着草场的焦味,疯了似的撞着栅栏。

左贤王的亲兵举着鞭子去拦,却被惊马踏翻了一片。

黄烟更浓了,裹着火星子往胡营飘,像只攥紧的拳头,把左贤王的底气砸得稀碎。

林知行翻身上马,黑缎抹额在风里飘着,手里的长弓还沾着沙。

他回头看了眼烧红的天,忽然对着云州城的方向笑了:“晏哥,这把狼牙发簪,你等着收。”

林知行回府换了身衣服,再进东宫时,天边的云已经烧得像熔金。

他刚踏进门,就看见谢君行坐在廊下的石凳上——身上穿的是件棕褐鎏金纹的宽袖长氅,领口裹着圈毛茸茸的狐裘,腰间束着墨黑织锦带,垂下来的银链随着晚风轻晃,衬得他半披的发梢都染了暖光。

听见脚步声,谢君行抬眼,丹凤眼扫过林知行身上的衣料,眉梢先挑了起来。

“你这是把北疆的风沙裹在身上了?”

林知行低头扯了扯自己的衣摆——玄黑底滚着靛蓝暗纹的劲装,袖口是层叠的银环束带,腰间的宽皮带坠着细链,连靴筒都绣着暗纹,活像柄刚擦干净血的短刀。

他往石凳上一坐,把手里用油布裹着的东西往谢君行面前一扔:“少废话,看看这是什么。”

油布散开,露出枚磨得发亮的狼牙——牙尖还沾着点没褪净的暗红,是左贤王的。

谢君行指尖碰了碰狼牙,没接,反而盯着林知行的衣服:“你穿成这样,是打算再去烧谁家的草场?”

“这是新做的‘游骑装’,”林知行得意地晃了晃胳膊,银环撞出细碎的响,“北疆的胡兵看见这暗纹就发慌——我让绣娘把‘林’字拆成纹路绣进去了。”

谢君行忽然笑了,指尖顺着他衣摆的暗纹划了道线:“镇国将军府的小将军,如今连衣服都要当兵器用了?”

“那是,”林知行把狼牙往他手里塞,“这狼牙给你做发簪,正好配你这身氅——你穿这棕褐的料子,像把收了鞘的剑,比宫里那些绣满龙纹的衣服顺眼多了。”

谢君行握着狼牙的手顿了顿,抬眼时,晚照刚好落在他半披的发上。

他没接林知行的话,反而起身,把自己氅上的狐裘领往下拉了拉:“宫里的衣服太沉,穿这个能轻快点。”

林知行盯着他的领口看了两秒,忽然伸手捏了捏那狐裘:“这毛软和,哪来的?”

“去年漠北进贡的雪狐,爹赏的。”谢君行拍开他的手,“你那衣服领口是硬的,磨不磨脖子?”

“磨习惯了,”林知行忽然凑近,声音压得低,“晏哥,你说这次我立了功,爹会不会赏我西街的糖人铺子?”

谢君行刚要开口,殿外忽然传来内侍的声音:“太子殿下,皇后娘娘遣人送了新做的点心来。”

林知行立刻直起身,眼睛发亮:“是杏仁酥吗?”

谢君行看着他这副样子,忽然把狼牙塞进他手里:“先把这狼牙收着——等你把糖人铺子赢到手,再给孤做发簪。”

林知行攥着狼牙,忽然笑出了声。

晚风吹过廊下,谢君行的棕褐长氅扫过石凳,林知行的玄黑劲装蹭过廊柱,两人的影子落在地上,像两把靠在一起的剑——一把裹着狐裘,温得像光;一把嵌着银环,冷得像霜。

内侍端着食盒进来时,杏仁酥的甜香裹着奶味,瞬间漫了满廊。

林知行刚抓了一块塞进嘴里,就听见内侍低声道:“皇后娘娘说,这是照着西街李婆婆的方子做的。”

他嚼着杏仁酥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向谢君行:“你跟皇后娘娘说的?”

谢君行没承认,只捏了块点心放在碟子里:“吃你的。”

话音未落,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谢君行的伴读,捧着卷奏折跑得气喘:“殿下!御史台递了弹劾折,说林小将军‘轻佻用事,以烧草场为儿戏,损我朝体面’!”

林知行刚咽下去的杏仁酥差点呛出来:“体面?他们怎么不说左贤王的马快饿死了?”

谢君行接过奏折,指尖扫过上面的墨迹,语气没什么起伏:“文臣的体面,是写在纸上的‘以仁御敌’,不是沙场上的焦草味。”

他把奏折放在石桌上,忽然看向林知行:“你怕吗?”

林知行把最后一块杏仁酥塞进嘴里,拍了拍手,玄黑劲装的银环撞得脆响:“怕什么?大不了我再去北疆,把左贤王的王印抢回来,让他们看看什么叫‘体面’。”

谢君行看着他这副桀骜的样子,忽然把那枚狼牙重新捏在手里:“孤会跟爹说。”

他没说“孤会帮你”,也没说“孤会护着你”,可林知行却忽然笑了——他知道,谢君行的“说”,就是最稳的靠山。

这时,天边的最后一缕光落了下去,东宫的灯盏次第亮起。

谢君行的棕褐长氅在灯影里泛着暖光,林知行的玄黑劲装裹着夜风,两人的影子落在阶前,像要缠在一起的线。

林知行忽然起身,对着谢君行挥了挥手:“我先回府了——等你把糖人铺子要下来,我请你吃最甜的糖人。”

谢君行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宫墙拐角,才拿起那枚狼牙,指尖顺着牙尖的纹路划了道线。

殿外的风裹着夜色吹进来,奏折上的“弹劾”二字,被灯影盖得模糊。

未完待续~?? ??? ???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