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大哥!疼疼疼!要断了!”
绑匪呲牙咧嘴倒地乱喊乱叫,眼珠子死死盯住被反向拧转的手腕,生怕下一秒就折断了。
江怀山质问:“你在这儿做什么,同伙呢?”
“那帮孙子早跑了,就我一个,真没骗你!”绑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我不甘心嘛,就回来看看还能不能捞点油水。”
“偷了什么?交出来。”
“没偷没偷!”绑匪连忙保证,“大少爷,您那么厉害,我哪敢跟您撒谎啊。”
或许是看江怀山气度不凡,绑匪误以为他是别墅的主人,口中一个“大少爷”一个“大哥”的乱喊。
“我不是。”江怀山见他身上没什么其他东西,唯一有变化的,是这件皱巴巴的衣服,便质问,“哪儿来的?”
绑匪眼神一飘:“咳,捡的。”
江怀山指尖又加了三分力:“说实话。”
“好好好,我说。”绑匪疼的受不了,只好老老实实讲了出来。
他在潜进别墅后迷了路,瞎摸之中碰到一个穿工作服的男人,几句话套下来,得知这里还在改造地下室,说要加强防潮系统。
“本来想混进去捞点什么,结果还没到,就碰到大哥您了。”
别墅里居然还有其他人存在。
先前外头闹出那么大动静,这些人居然没一个出来,这不符合常理。
说明地下室里必有蹊跷。
江怀山在绑匪感激涕零的目光中盖上瓦罐盖子:“带路,去地下室。”
交流到这儿,绑匪也猜出江怀山不是别墅主人,但又误将他同样当作道上的人,忙不迭答应:“行,大哥您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在绑匪带领下,两人来到一扇紧闭的铁门前。
绑匪从工装袋中掏了掏,找出一张门禁卡,往边上一刷。
随着“滴”一声响,铁门打开,露出层高五六米、面积大几百平的地下空间。
冷冰冰的灯光下下,有十来名同样身穿灰色工装的工人,正围着一个巨型容器忙活。
绑匪瞠目:“这是什么?”
望着椭圆形的容器,江怀山下意识联想到收藏室里那些琥珀,心里猜到七七八八。
恐怕也是同样的用途。
见有人进来,一个看似领头的走过来,狐疑地打量了绑匪几眼,虽然穿着工作服,但怎么这么面生。
“你是……”
劫匪急中生智,抢先一步喝道:“这位是唐少爷,特意过来看看。”
听他这么说,领头一时半会儿也被江怀山的气度唬住了,连忙谄笑:“唐大少,久仰久仰。”
“您放心,过不了明天就能完工,质量包唐老先生和您满意。”
江怀山不说话,绕着容器转了圈,发现里面还是空心的,没有填入树脂,说明那妖尚未被制作成琥珀,还有救。
不过既然造了这么大的模具,看来对方体型不容小觑,不知会是什么巨兽,届时还得小心,谨防变故。
当务之急,先找出动物和妖兽被藏在何处。
可一打探,领头也不清楚细节,说自己一向就只负责做容器,甚至不知道做出来之后是用来做什么的。
江怀山目光微沉,显然唐立铭谨慎的很,这么看来,得去别处寻找。
他第一个想到的地方,便是收藏室,推测里面一定还有其他密室关押妖兽。
于是没有多耽搁,江怀山转身往外走。
绑匪见状,正要紧随其后,却被领头拦下。
“哎哎哎,你干什么去?”
绑匪指了指走远的江怀山,刚要找理由,领头就不耐烦摆摆手。
“行了,别以为搭几句话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唐大少轮得到你一个外人献殷勤?赶紧干活,明晚前要交差!”
就在绑匪垂头丧气去干活时,江怀山已经凭借记忆,又站在收藏室外。
画面中,老人依然在慈祥微笑,但他总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尤其是那股被窥视的感觉,又出现了。
莫非问题出在画上?
江怀山凑近,仔细观察老人的神态服饰,越发觉得似曾相识。
正当他揣摩熟悉感从何而来时,响亮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小江!找你好久了,怎么跑这儿来了?”
周业快步走来,手里还端着托盘,上面摆放着一个装满水的玻璃杯和一盒药片。
“本来想让唐先生的私人医生帮你检查身体,刚去客房没见到你,就先开了点压惊安神的药,既然碰上了,那就先服用吧。”
说完,他递过托盘,示意拿走杯子和药片。
江怀山没有动:“多谢关心,我身体无碍。”
“这是调理养身体的,没有副作用。”
周业嘴上笑着劝,目光紧锁江怀山,像是要亲眼看他吞下药片后才肯离开。
江怀山蹙了蹙眉。
管家不着急报警抓绑匪、也不去照顾唐立铭,却着急忙慌跑这儿送药?
这药来的突然,定有问题。
为避免对方起疑,干脆先服下,等人走了再试试将药力逼出来。
就在他伸手准备接杯子时,有人突然手舞足蹈地靠近——
“嘿这画的谁啊,跟活的一样,得值不老少钱吧!”
哐啷当。
与此同时,托盘被一肘子掼到地上,碎了一地玻璃。
周业沉下脸,盯着身着工装的工作人员:“谁允许你上楼的。”
“哎哟抱歉抱歉。”绑匪吓了一跳,连忙蹲地上捡碎渣,“我进来找厕所,光顾着看天花板,忘记看路了。”
周业眯起眼:“地下室有卫生间,你不知道?”
“什么?肖工没告诉我啊!”绑匪一脸理直气壮。
周业还想说什么,江怀山出声打断他:“我带他去,唐先生还得有人照顾,您先忙。”
一边说,他还一边捡起地上的药盒:“房间有水,我待会儿回去服用。”
见他这么说了,周业勉强笑笑:“行,你也早点休息。”
等周业走后,江怀山蹲下身,一起收拾碎玻璃:“怎么过来了?”
他以为领头能看住人,不让绑匪乱来。
“待不住啊。”绑匪吐槽,说领头太能压榨人了,他趁不注意溜了出来。
再说他是来搞钱的,不是真来干体力活的。
听到回答,江怀山提高警惕。
虽然唐家有古怪,但怎么说绑匪抢劫在前,现在又入室偷盗,要不是眼下时机特殊,他肯定先把人扭送进官府了。
“大哥放心,我准备跟着你干了,你说一我不说二,绝不乱来!”
绑匪朝他挤眉弄眼。
几小时前他亲眼见证过了,这可是能徒手拽停一辆车的人!跟着大哥,准能干大事!
江怀山一时语塞,没想到对方竟把自己想成了一路人;而现在边上多了个外人,不方便进入收藏室,耽误了进度,接下来该如何……
这么一晃神,指尖被玻璃划出了小口子。
血珠沁处刹那,空气中漾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绑匪身形一僵,随即慌张道:“快止血。”
“无妨。”
在江怀山看来,这根本算不了什么伤口。
就在他随手擦拭指尖时,动作一缓。
等等。
这不就是方法吗?
他立刻捏起一块尖锐的玻璃,正要往胳膊上扎,却被紧急拦下了。
绑匪惊恐抓着他:“大哥,可不兴自残!”
“放心。”江怀山甩了甩,却还是被对方死死扣住。
“你想作假讹他们?那更不行了。”绑匪脑洞大开,指了指头顶,“这种别墅一定有摄像头,到时候留下证据,咱还得坐牢啊。”
江怀山头一回听说“摄像头”。
见他不说话,绑匪着急了:“你信我,唐家那么大家业,监控肯定少不了,没准咱们现在就被人盯着!”
这下江怀山明白了,难怪自己一有动作,周业和叶伊伊就出现的那么及时;也难怪自己一路上总有被人窥视的感觉,感情是被“监控”了。
既然如此,他眼神一凛。
“走。”
话题跳转太快,绑匪一时没跟上,他眨眨眼,把视线从冒血的指尖上慢悠悠移开,“啊?”
几分钟后,两人回到客房。
出于双方安全考虑和避免被再次打断,江怀山将绑匪关进卫生间,反手锁上门,并告知天亮之前不准出门。
随后,他取出碎玻璃,毫不犹豫往掌心用力一划。
鲜血涌出瞬间,江怀山单膝跪地,以掌心代笔,在地板上勾画出一道暗红色的引灵符,并将仅存的修为注入其中。
很快,符纹在修为的催动下泛起光芒,丝丝血气裹挟鼎气,顺着门窗缝隙,向别墅的四面八方飘散而去。
等一切做完后,江怀山收回手,简单包扎了掌心,静静坐在椅子上等代结果。
既然寻不到妖,那就让妖自己暴露踪迹。
只要它们在被关押的地方弄出动静,他一定能找到。
卫生间里,绑匪大概猜到江怀山会做伤害自身的事,又开始拍门。
“大哥!你可别想不开啊!我还指望跟你一起吃香喝辣……”
突然,江怀山轻斥:“安静。”
绑匪立刻收声。
屋内骤然寂静,江怀山竖起耳朵,捕捉到走廊里传来细微的破空声。
嗡——
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低空中飞了过来。
他当即关掉房间灯。
不多时,房门口传来不紧不慢三声叩响。
咚、咚、咚。
江怀山睁开眼,轻巧贴近门缝,只见有两点猩红光晕忽明忽暗地闪烁。
“小江。”唐立铭的呼唤从门缝里渗进来,带着一点粘腻的腥臭和诡异的嗡鸣,“是我~”
“快开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