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欲 第3章 碎裂的纪念日与失控的夜

廖兮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她本就因纪念日而期待满满的心。

结婚？

这个词从祝章口中说出来，轻描淡写得仿佛在讨论晚餐吃什么。他完全忽略了她反复强调的考研计划，忽略了她对未来的规划，甚至忽略了她作为一个独立个体的意愿，只把她的人生看作是可以被安排进他时间表里的一项议程。

“善解人意？”廖兮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原来在他眼里，所谓的善解人意，就是放弃自己的追求，去迎合他的步调吗？那过去七百多天的甜蜜和默契，难道都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幻觉？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翻涌的委屈和愤怒，点开与祝章的聊天框。指尖在屏幕上悬停许久，最终敲下了一段冷静得连自己都陌生的话：

“祝章，我们谈谈。我不会放弃考研，短期内也没有结婚的打算。我们对未来的规划太不一样了，这样下去对彼此都是消耗。我想，我们可能不太合适。”

信息发出后，石沉大海。没有秒回，没有电话，甚至连一个简单的表情都没有。这种彻底的沉默，比激烈的争吵更伤人。廖兮自嘲地笑了笑，原来七百多天的感情，连一个正式的告别都换不来。

她关掉手机屏幕，将其塞进包里，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所有的负面情绪。阳光透过教学楼的窗户洒在她身上，暖洋洋的，却驱不散她心底的寒意。她不想回宿舍，也不想待在这个充满回忆的校园里，只想找个地方，把心里的堵得慌彻底发泄出来。

“姐姐？”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廖兮猛地回头，看到沈汶杰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小的蛋糕盒子。他显然没有走，一直默默在附近等着。看到她泛红的眼眶和强装镇定的表情，他快步走了过来。

“你怎么还没走？”廖兮别过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狼狈。

沈汶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将手里的蛋糕递了过去，声音放得很轻：“生日快乐。虽然知道现在说这个可能不是时候，但这是我昨天就订好的。”

廖兮看着那个印着小雏菊图案的蛋糕盒子，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要掉下来。在她被男朋友忽视、否定的时刻，却是这个一直被她当作“小不点”的弟弟，记得她无意中提过的生日，还为她准备了礼物。

她接过蛋糕，声音有些哽咽：“谢谢你，汶杰。”

“他欺负你了？”沈汶杰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看向祝章可能在的方向，语气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执拗和保护欲，“我去找他。”

“别去！”廖兮一把拉住他，“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和你没关系。”她不想把沈汶杰卷入自己的感情纠葛里，尤其是在她刚刚拒绝了他的心意之后。

沈汶杰被她拉住，停下了脚步，但眼神依旧没有缓和。他看着廖兮苍白的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他想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笨拙地站在她身边。

“我想喝酒。”廖兮忽然说道，声音带着一丝决绝。

沈汶杰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姐姐，你不能喝酒，你胃不好。”

“我不管！”廖兮甩开他的手，语气有些冲，“我现在就想喝，喝到什么都想不起来为止！”

她转身就走，脚步有些踉跄。沈汶杰没有再拦她，只是默默地跟在了她身后。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他能做的，只有陪着她，不让她出事。

廖兮没有去学校附近的清吧，而是打车去了市中心一家比较隐蔽的小酒馆。这里灯光昏暗，音乐舒缓，适合一个人买醉。她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沈汶杰就坐在她对面。

“老板，来十瓶啤酒！”廖兮把菜单推给服务员，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服务员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对面的沈汶杰，有些犹豫。沈汶杰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上。他知道，不让她喝，她只会更难受。他能做的，就是在她身边，等她喝够了，再把她安全地送回去。

啤酒很快就端了上来。廖兮拿起一瓶，拉开拉环，仰头就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刺激着她的味蕾，也暂时麻痹了她的神经。

“咳咳……”因为喝得太急，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沈汶杰立刻递过一杯温水：“慢点喝，别呛到了。”

廖兮接过水，喝了一口，却没有看他，只是盯着桌上的啤酒瓶，喃喃自语：“你说，他怎么能这样对我？七百多天啊……我以为我们是认真的……”

“他配不上你。”沈汶杰轻声说道，语气很认真，“姐姐这么好，值得更好的人。”

廖兮笑了笑，带着一丝苦涩：“更好的人？哪里有那么容易……”她又拿起酒瓶，喝了一大口。

接下来的时间里，廖兮几乎是不停地在喝。沈汶杰偶尔会劝一句，但大多时候只是沉默地看着她，替她倒杯水，或者在她快要歪倒的时候扶她一把。他看着她一杯接一杯地灌着自己，心里像刀割一样疼。他多想告诉她，他一直都在，他可以给她想要的陪伴和温暖，可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酒馆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又渐渐少了下去。墙上的时钟指向了午夜十二点，廖兮面前的啤酒瓶已经空了大半。她的脸颊绯红，眼神迷离，说话也开始颠三倒四。

“汶杰……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祝章的时候，他穿着白衬衫，在图书馆里看书……阳光洒在他身上，特别好看……”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走下去的……我甚至想过……等我考研结束……就和他……”

“可是他变了……他变得不在乎我了……他只想着他自己……”

她趴在桌子上，肩膀微微耸动，开始小声啜泣起来。

沈汶杰看着她脆弱的样子，再也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他的动作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姐姐，别哭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有我在。”

廖兮感受到头顶传来的温暖，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港湾。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沈汶杰。灯光下，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担忧和心疼。

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心里的防线彻底崩溃了，廖兮忽然伸出手，抱住了沈汶杰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放声大哭起来。

“汶杰……我好难过……我真的好难过……”

沈汶杰身体一僵，随即紧紧地抱住了她。他能感受到她的颤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气混合着她平时的馨香，还能感受到她眼泪的温度。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小时候哄她一样，低声安慰着：“我知道，我知道……哭出来就好了，有我呢。”

他抱着她，任由她在自己怀里发泄。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周围的喧嚣都与他们无关。他低头看着怀里哭得像个孩子的女人，心里的情感再也无法抑制。他喜欢她，不是弟弟对姐姐的喜欢，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这种喜欢，从他还是那个怕黑的小男孩，被她抱着睡觉的时候就开始了，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浓郁，越来越深沉。

哭了不知道多久，廖兮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她在沈汶杰的怀里睡着了。

沈汶杰小心翼翼地把她扶起来，付了账，然后打横抱起她，走出了酒馆。夜晚的风有些凉，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在廖兮的身上，紧紧地抱着她，生怕她着凉。

他没有带她回学校宿舍，也没有带她回出租屋——那里有祝章的痕迹，他不想让她再受到刺激。他抱着她，回了自己刚刚租好的临时公寓，就在学校附近。

这是一个小小的一居室，家具简单，但很干净。沈汶杰把廖兮轻轻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他坐在床边，看着她熟睡的脸庞，眼神温柔而复杂。

她的脸上还带着泪痕，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像一只受惊的蝴蝶。酒精让她的脸颊依旧泛着红晕，看起来格外诱人。

沈汶杰的心跳越来越快，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他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手指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他知道，现在这样做不对。她喝醉了，神志不清，他不能趁人之危。可是，心底的**像藤蔓一样疯狂地生长，缠绕着他，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站起身，想要去客厅冷静一下，可刚一转身，手腕就被廖兮抓住了。

“别走……”廖兮喃喃地说着，眼睛并没有睁开，“祝章……别离开我……”

沈汶杰的身体猛地一震。她叫的是祝章的名字。

一股巨大的失落感涌上心头，瞬间浇灭了他心中的**。他自嘲地笑了笑，是啊，她心里想的，从来都不是他。

他想要挣脱她的手，可她抓得很紧，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别走……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廖兮的声音带着一丝祈求，眼泪又开始无声地滑落。

看着她无助的样子，沈汶杰的心又软了下来。他重新坐回床边，没有说话，只是任由她抓着手腕。他知道，她现在需要的是陪伴，哪怕她把他当成了别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沈汶杰坐在床边，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手腕被她抓得有些发麻，但他没有动。他看着她的睡颜，心里五味杂陈。

不知过了多久，廖兮的手渐渐松开了。她翻了个身，眉头微微皱起，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沈汶杰小心翼翼地抽回自己的手，揉了揉发麻的手腕。他站起身，想去给她倒杯水，放在床头，万一她醒了渴了可以喝。

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廖兮忽然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依旧迷离，带着浓浓的醉意，但却直直地看着沈汶杰。

“你是谁？”她轻声问道，声音沙哑。

沈汶杰愣了一下，随即回答：“姐姐，我是汶杰。”

廖兮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像是在努力辨认他的身份。然后，她忽然笑了，笑得有些暧昧，有些勾人。

“汶杰啊……”她伸出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用力一拉，将他拉到了自己面前，“你长得真好看……比祝章还好看……”

沈汶杰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他能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脸上，能闻到她身上浓郁的酒气和淡淡的馨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那味道让他几乎失控。

“姐姐，你喝醉了。”他艰难地说道，试图拉开她的手。

“我没醉！”廖兮固执地说着，反而抱得更紧了，“我清醒得很……沈汶杰，你喜欢我，对不对？”

沈汶杰的身体一僵，他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庞，看着她那双因为酒精而显得格外水润的眼睛，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心意。

他点了点头，声音沙哑而坚定：“是，姐姐，我喜欢你。很久了。”

听到他的回答，廖兮笑了，笑得更加灿烂。她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那是一个带着酒气的吻，有些笨拙，有些慌乱，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沈汶杰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没有推开她，反而像是受到了蛊惑一般，紧紧地抱住了她，回应着她的吻。

酒精彻底摧毁了两个人的理智。房间里的温度越来越高，呼吸越来越急促。衣物一件件滑落，肌肤相亲的触感点燃了彼此压抑已久的**。

在那个失控的夜晚，他们跨越了姐弟的界限，沉沦在了彼此的温柔乡里。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照亮了床上交缠的身影。没有人知道，这个夜晚之后，他们的关系将会变得多么复杂，未来又会充满多少未知的挑战。

沈汶杰紧紧地抱着廖兮，感受着她温热的身体和均匀的呼吸。他知道，自己做了一件无法挽回的事情。但他并不后悔。

只要能留在她身边，哪怕只是这样短暂的拥有，他也心甘情愿。

而在他怀里熟睡的廖兮，脸上还带着未褪的潮红，嘴角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笑意。她并不知道，这个因为买醉而失控的夜晚，将会彻底改变她和沈汶杰的人生轨迹。

当第二天的阳光再次洒满房间时，等待他们的，将是清醒后的尴尬、愧疚，以及一段再也无法回到过去的复杂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