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依恋 第3章 Chapter 3

姜嫣又晃了下手：“我腿真的好疼好疼。”

撒娇是姜嫣的一把能手，虽然某些时候不符合她人生大女主的目标，但只要在某些时候好用，偶尔适当地使用，这就够了。

被那片雪白亮到晃眼，秦致珩弯下腰把撇到一旁的毛毯撤回来，严严实实地遮挡住，只是起身的那刻脖子上挂上了一只手。

“谢谢哥。”那张脸挨得他极近，眉眼弯弯，配上脸上的妆容，活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惯得你。”虽是这么说，但秦致珩还是弯下腰，一只手穿过她膝盖，另一只手贴着她的腰际，把她牢牢地托起。

秦致珩提醒她：“把毯子压好。”

“哦。”姜嫣答道，又嘿嘿两声，另外一只手自然地圈上秦致珩的脖子。

秦致珩走得不快，步伐沉稳走过这一周她单独走过的路，姜嫣看着路边熟悉的风景，想着还是哥哥在身旁会比较安心，不由得用脑袋蹭了蹭秦致珩的肩膀。

感受到有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自己颈边，秦致珩看到姜嫣跟只小狗一样来回蹭他的肩膀，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脸还时不时地贴到他脖子上。

作为兄长的他应该在此刻指出妹妹的不对，不应该和异性靠得那么近，即使那是他的哥哥，但看着姜嫣那副兴奋劲，秦致珩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说些什么。

算了，也一周没见了，就让她开心点吧。

电梯门缓缓关闭，密闭的空间只有他们俩，虽说比平常表现得更为亲密，但姜嫣其实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所顾忌，她悄悄打量墙面上倒映他们的身影，找准时机轻声说：“哥，我刚才说错话了。”

秦致珩低头看向怀里装可怜的妹妹，脸上的妆容被她自己糊成一团，却掩饰不了底下一张娇艳清丽的脸，感觉是和小时候等比例长大，就只是少了些婴儿肥。

“哪句话错了？”秦致珩明知故问，目光坦坦荡荡。

“就……”姜嫣眼神闪了闪，：“说你不是我亲哥。”

秦致珩平静地看着她：“可我确实不是你亲哥。”

姜嫣知道秦致珩心里有气，自己亲手养大的妹妹，竟然反过来拿这种话来怼他，换作是她的话就直接把这个白眼狼抛弃了。

姜嫣收紧圈住秦致珩脖子的手臂，一脸讨好乖巧：“我当时话没说完呢，全话是‘秦致珩虽然不是我亲哥，但是呢比亲哥还亲’。”

“那我可没有这么油嘴滑舌的妹妹。”这么说着，秦致珩却微微扬起了嘴角。

姜嫣干脆两只手都缠上秦致珩的脖子：“你休想赖掉我。”

秦致珩笑着说：“看你表现。”

秦致珩按了指纹，空出一边手把门打开，走到客厅沙发的位置，想要让姜嫣下来。

这个公寓还是姜嫣大学时秦致珩给她买的，那会姜嫣跟宿舍的一个小姐妹闹了矛盾，理由也很俗套，小姐妹说因为姜嫣每次出去玩都打扮得漂亮，男朋友经常偷看她，姜嫣觉得莫名其妙，就怼了好几句。

虽然后面也没再发生什么，但姜嫣每天回到宿舍都很不自在，刚开学一起手拉手去吃饭的好朋友现在处成了水深火热的关系，还时不时递给她几个白眼，姜嫣明确提过这件事，但朋友又用“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这句话回给她，整得她这个暴脾气都没地使气。

所以后来秦致珩干脆让她搬出来住，只是姜嫣不敢一个人，小时候有秦致珩陪，上学以后又是集体宿舍，硬是把秦致珩叫回来和她一起住。

从大二住到毕业，因为这里交通便利，下楼走几步就是地铁站，工作以后干脆还是继续住在这里。

秦致珩想把姜嫣放到沙发上，奈何姜嫣一直跟个八爪鱼紧紧缠着他，他也不好把她放下来。

秦致珩警告她：“还不下来？不下来我松手了。”

在商业上杀伐果断的秦致珩偶尔也对这个妹妹无可奈何，长这么大，姜嫣似乎对他在男女有别这方面不开窍，依旧还像小时候喜欢黏他，喜欢让他抱，这并不好，但他承认他也有错，某些程度是他纵容所导致的。

“不下，我就不下，我要和我哥永远在一起。”姜嫣撒起脾气，脸埋进秦致珩的颈窝，悄悄吸了吸鼻子，哥哥的味道总是那么香。

姜嫣心满意足地抬起头，笑眯眯地说道：“哥你是不是喷香水了，好香。”

只是姜嫣在抬头那一刻，突然就愣住了。

秦致珩嘴角紧紧抿着，刚想找个合适的角度和姜嫣说不要随便往男生的脖子靠，即使是他也不可以，却见姜嫣突然从他身上挣脱下来，跑进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看着紧闭的房门秦致珩轻轻吐了口气，无奈地笑了笑，他这个妹妹总是一惊一乍。

而此刻靠在门背后的姜嫣内心就是一整个万马奔腾，客厅墙面上有一幅田园画，刚才她抬头看秦致珩的那个角度，田园画的一角也被框了进来，这一幕是上次她醉酒醒来唯一记得的画面。

只是画面定格的最后一秒，是她吻上了秦致珩的嘴唇。

因为第二天秦致珩就出差，她也因为工作上的忙碌和下意识地催眠躲避，渐渐地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一直都没来得及和秦致珩印证。

就这么拖着一周，她几乎都快忘记了。

但那梦又实在是太过真实，那温度和触感都历历在目，以至于刚才那一眼就把她拉回梦里，像是下一秒就要控制不了自己吻上去。

而且你说亲哪不好，偏偏亲的是嘴唇，姜嫣把自己抛进窗里，拉起棉被把自己包得紧紧的，像是这样就能逃避掉梦里的内容。

秦致珩担心发生什么事，敲了敲她的房门：“小嫣，怎么了。”

姜嫣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立马来了个鲤鱼打挺，莫名地有些心虚：“没事，我忘记我还有个收尾工作了，组长急着催我。”

隔着一扇门的声音有些沉闷，秦致珩静默了几秒说：“那早点休息，睡觉的时候把门打开透气，我等会过来检查。”

“不用！”音调起得太高，声音脱出口时姜嫣自己都是一愣。

不过她反应也是迅速：“哦，我的意思是，我会早点睡的，哥你也早点休息。”

幸好秦致珩没怀疑她的反常，再次叮嘱要她早点休息就离开了。

这就是熬夜的代价吗，自己到底怎么了，那可是比亲哥还亲的哥哥，姜嫣捂着心口往后倒在床上，想着应该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

姜嫣非常罕见地失眠了，一闭眼就是那个梦境，亲吻的动作不断快进后退反复循环，久久地在她脑海里盘旋，连梦境里秦致珩有多少根睫毛她都数清了，于是她根本不敢闭眼，闹腾到天微微亮才睡着。

第二天是周六，难得的休息日，姜嫣特地没定闹钟，但忘了关铃声，一大早就被池燃的消息轰炸。

池燃发了五六十条消息见没人回，一个电话直接打过来，不接就一直打。

之前不知道那种好不容易睡着又被人叫醒的感觉，姜嫣此刻体会到了，一簇簇小火苗在她体内燃烧。

她接起电话，压着心中的起床气：“你最好有事。”

“我当然有事。”池燃不知道在吃什么，咔嚓咔嚓作响，：“昨晚那个帅哥他主动约我了，就那个最帅的。”

“就这事？”

“嗯啊。”

池燃懒散的语气瞬间让她心中的小火苗越燃越旺，但她控制住了：“挂了。”

“诶诶诶等下等下，你是不是最近有感情不顺。”

姜嫣被池燃烦到没边了，语调不自觉地升高：“我睡觉呢我跟谁有感情我……”说到一半却突然止住，她想到某个人。

“停停停，我昨天晚上心血来潮算了下塔罗牌，你猜怎么着，他说最近我玩得比较好的朋友会有感情不顺……”池燃说到这故意停顿，：“而最近跟我玩得比较好的朋友，是你。”

“感情不顺有很多种，有些是朋友矛盾，夫妻不合，但还有一种，就是你遇到正缘了，遇到正缘的时候你们会不断地去确认，会经历一些波折，因此就叫感情不顺。”

姜嫣这时候已经在床上坐直起来了：“感情不顺？”

“根据排除法，一你的朋友我和你很好，二你没结婚，那也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了，而且根据我的经验，应该是蛮准的。”

放在平时，池燃跟她说这些话她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池燃接触塔罗并不是很久，顶多一个月，也经常帮公司同事算，虽然……十次有九次都是不准。

“你信我一次姜嫣，我第六感告诉我这就是准的，我从来就没有这么坚定过，你敢说你最近没为一个人苦恼过吗？是那种爱情的苦恼。”

亲吻算是爱情的苦恼吗，姜嫣脑子转不过来了，小心翼翼地答道：“没，没有吧。”

“不可能。”池燃斩钉截铁的话突地让她内心一沉，：“那我问一个最简单的问题，你最近有没有做过什么梦？你的梦境在一定程度上是你内心的投射。”

姜嫣不说话了。

“这个你真得好好想想，因为这关乎你的人生大事。”

一个不到五分钟的电话直接就把姜嫣的瞌睡吓没了，先前的起床气也全都转为了疑惑，甚至还有些害怕。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一个人——她的哥哥，从小把她养大的哥哥，比亲哥还亲，没有血缘的哥哥。

姜嫣确信她这十多年来就没对秦致珩有什么异心，顶多就只是妹妹对哥哥的崇拜还有依赖，哥哥变成男朋友什么的，这是她想都没想过的发展方向。

姜嫣麻木地去洗脸刷牙，行尸走肉般走到客厅，看到桌面上有一张秦致珩留给她的便条。

【微波炉里有三明治，中午让助理送饭过去给你】

姜嫣歪着头，盯着那一行遒劲有力的字，捂着自己的心脏。

这是遇到正缘该有的反应吗，不应该是心跳加速，脸红耳赤，然后周围有很多粉红色泡泡吗。

有吗？没有。

姜嫣拿出微波炉里的三明治，两片吐司中间夹着西红柿和鸡蛋，看着挺简陋，但一切都还是熟悉的味道，小时候没钱买蛋糕店里的蛋糕秦致珩就这么做着给她吃。

又转过身打量这个和秦致珩一起住了四年的房子，每一处都有他们留下的痕迹，桌上成对的杯子，沙发上秦致珩送她的毛绒小熊，墙面上贴着她给秦致珩拍的单人照，鞋柜尖角贴着的棉条……

他们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不是一天，几个月，是二十几年，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都把彼此当做亲人的存在，两人的羁绊哪是用一句话就能说清的。

胃被一点点填满，心才有那么一点落到实处，才发觉自己太过于钻牛角尖，忽略了她原本应该有的东西。

别人不知道她和秦致珩怎么样，她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就因为一个没有任何证实的梦，还有池某人几句没有科学依据的话，她就把过往的一切都否定掉吗。

姜嫣蓦地站起来，像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昨晚和今早一直困扰她的问题一下子全都想通了。

她要是对秦致珩有那种想法，以她的性格，不应该早就上手了吗。

是呀，她到底在斤斤计较什么东西，姜嫣回想起昨天晚上辗转反侧的场景，捂着额头，突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给自己蠢笑了。

不是，区区一个小梦就把她硬控了这么久，她还想说梦境和现实都是相反的呢。

肉眼可见的心情变好，姜嫣愉悦地翘起唇，哼着轻快的小曲，立马拿出手机给秦致珩发消息。

姜姜有嫣：【哥，你差点失去一个对你忠心耿耿的妹妹】

秦致珩可能是在忙，没能立刻回她消息，隔了五六分钟才回。

全世界最好的哥哥：【那我要哭吗】

姜嫣坐在阳台外面秋千上，看到消息后噗嗤一声笑出来。

不过说实话，她长这么大好像都没见过秦致珩哭过。

姜嫣回了个锤头的表情包。

姜姜有嫣：【要的，因为我没看过】

全世界最好的哥哥：【就这么看不得你哥哥好？】

姜嫣调皮地回了个“是的”。

后面的聊天也没有继续多久，秦致珩还有工作，叮嘱她要好好吃饭就下线了。

全天下的哥哥就只会叮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这一句话吗，姜嫣捧着脸点进秦致珩的头像。

秦致珩的头像八百年过了都没换，乍一看是一张像素模糊的旋转木马的照片，点开来看才发现边角有一个笑得阳光灿烂的小女孩，姜嫣划拉手指放大小女孩的脸，她当时掉了颗门牙，笑得像个傻子。

小时候的憨样忍不住逗乐了她，姜嫣都怀疑秦致珩用这张做头像是想让所有人都看他的黑历史，还是得找个机会让他改改。

又顺手点进秦致珩的朋友圈，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不像她，平时频率高话一天可以有十几条。

退出来看到给秦致珩的备注，“全世界最好的哥哥”，这个暂时就先不改了吧。

备注下面是秦致珩的微信名称，姜嫣默默念出声，“秦秦有珩”，和她一样都是是四个字。

似乎没见过秦致珩换过名称，姜嫣摇摇头，好像一开始有社交软件的时候秦致珩就用的这个名，不过姜嫣之前也没怎么注意这个。

秦致珩的网名是姜嫣帮取的，那会不知怎么非要凑成一对，虽然说姜嫣后来也改了很多次网名，但她还是喜欢最开始的那一个，所以上个月她又暗戳戳地改回来了。

不过这暗戳戳的举动还是让池燃发现了，池燃调侃她的微信名和秦致珩的像是一情侣名，姜嫣记得她那时狠狠地给了他一脚。

“姜姜有嫣”“秦秦有珩”这两个词，你中没有我，我中没有你，怎么就跟情侣名沾边了呢？顶多也就只是格式的相同而已。

所以目前，姜嫣得出的结论就是：“他的好朋友池燃想要坑她。”

所以感情波动哪是什么遇到正缘啊，这是朋友之间的矛盾啊。